《乱世风云之啥也不会》卫何何早

2、第 2 章

　　有的运气用来投胎，有的用来一举成名，有的用来寻找伴侣，我突然发现：“咦，他女伴不是那个珠珠？”
　　“是她。”来妹才发现曾经的暧昧对象：“露露，什么珠珠，你记岔了。”
　　只记得露珠般短暂的感情，还没正式公开就消失了。
　　一曲终了，我们坐下歇息，露露挽男伴过来：“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来妹与他们握手，十分礼貌地回应。
　　我借故走开：“你们聊，我去吹吹风。”
　　风里夹杂寒气，春天先一步来，没把暖流带来，出来太急，没把来妹兄西装披上，几秒钟后肩颈酸痛。才二十多岁就老了，谁没春衫薄的时候呢？只想薄一点再薄一点，一举一动灵动飘逸，也不知厚衣服妨碍了什么。
　　“独自吹风，好不惬意。”
　　“你也偷溜出来。”
　　“老朋友叙旧，何苦当电灯泡。”
　　听起来她和这年轻人关系没到那一步，该不会像我一样，实在找不到随便跟一个吧。这种地方碰到老朋友，瞧那阵势够来妹兄喝一壶。
　　“你和露露不一样，她说个不停，只要洗耳恭听便可。”
　　“还不知尊姓大名？”
　　他有点意外，觉得无人不知似的：“小姓冯，冯不会。”
　　“哪个会？”
　　“什么都不会的不会，不会交际，不会喝酒，不会跳舞。”冯不会稍微松松领带，吐出一口气：“苦了露露的脚。”
　　啊，可怜的露露，好运没用在挑选男伴上。
　　我接过他递来的热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除了交际喝酒跳舞？”
　　“挤入上流社会呀。”
　　“那你很会嘛。”
　　“岂敢岂敢，家母向来告诫我说，做人不怕干不成事，怕的是以为能干成事，不会不丢人，没把握时说声不会，躲开绝大多数是非灾祸。”
　　“那要是会呢？”
　　“这个家母没说，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尽量也说不会比较好。”
　　我笑的有点儿大声，发自内心的。
　　大家都没有再交谈，露露那边有离去之意，来妹依依不舍之态，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安定下来？恋爱这种事，一方下定决心就可以，许多人并不一定有主见。
　　那就放下，要么放下期待，要么放下面子，不是分就是合。
　　“你看这一对，有没有希望？”
　　“要是死心何必借故刺激他。”
　　“不一定，也许为了面子，气一气对方也好。”冯不会耸耸肩，背靠在露台上：“我这工具完成使命，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永恒，姓杨。”
　　“那个永恒？”
　　“对，那个永恒。”
　　“那是很难的，譬如朝露，也许存在那一刻永恒，快不快乐只有它自己知道。”冯不会替我披上外套：“人生一场游戏，尽兴与否也只有自己知道。”
　　“我不认为人生是场游戏，作为游戏应该好玩，它无趣至极，累又没意思。”我谢绝了他的绅士风度：“跳起来就不冷，失陪。”
　　对我来说跳舞永远不累。人都有嗜好，烟酒伤身，歌舞助兴，当然要做高兴的事。对某些人来说，吃饭不是吃饭是增进感情，看电影不是看电影是拉近距离，于我永远不会，单纯吃一顿好饭看一场好戏更重要。
　　跳舞又不同，有更高一层意义。跳起来跳起来，忘却烦恼，至少一首圆舞曲毕再愁。
　　浑以为不善舞的冯不会不会跟来，谁知他恳切地跟在身后：“可否教一教我？”
　　“我自己也是乱跳，水平有限，而且怕疼。”我使劲摇头，给他看脚：“是不是生得不错？”
　　“是我见过最美的脚，我发誓不会踩到它。”
　　我不信，但话已至此，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看在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份上。”
　　他精神一震，听话地任我摆弄。
　　平心而论，没有那么糟，露露或许不是个好舞伴？
　　北人都不矮，他四肢修长，身高绰绰有余，协调力及格，只是动作不熟而已，几支曲子后大有进步，至少是个可造之材。
　　“你不差，别自卑，胸膛不用挺这么高，呼吸快一点没关系，今天不执行刺杀任务不用绷这么紧。”
　　他笑了，细长眼睛闪亮如星，看不出阴险狡诈，这在名利场是罕见的，以后呢？谁知道。
　　世人皆爱纯净的东西。纯净不是透明，小冯有他的世故，看得出我是个好说话的，不招人烦地更近一步，有点杂质的宝石才昂贵，太净是玻璃。陌生异性，不能放松，不然我们还能聊得愉快些。
　　“矿山真是你发现的？”
　　“不然呢，一介草民无权无势，为什么捧我出来？”他眨眨眼：“有件事我没告诉别人，其实那天被债主逼得没法子，摔进山谷，躲在下面不敢出来，意外发现裸露的矿石。”
　　被人逼债？
　　老话怎么说，人是逼出来的，这么撞大运真有他的。
　　能感到他没说谎，手心略微冷汗，大概心有余悸，我拍他肩：“好地方。”
　　“为什么？”
　　“山崖下有武功秘籍，绝世神功都这么练成的。”
　　“可惜没有绝世神功，被朋友死狗一样拖上去。”他凑在我耳边：“那个朋友是记者，惊现矿山的传奇报道也是他发的。”
　　是个好朋友，他完全能不这么做。
　　也许对记者来说，捕捉百年难遇的大新闻更有价值。
　　冯不会越发自信，逐渐应对自如：“好像不难，比我想象中容易，你是好老师，多谢多谢，已够用了，我很满足。”
　　我笑弯腰：“这就停止学习啦？”
　　“平时糊弄足够。”
　　“遇着不愿跳的时候还是说不会？”
　　“对你我永远不说不会。”
　　“这下真失陪，我要走了。”来妹在那边示意我过去，站好一会儿了，脸色发青。
　　冯不会叫住我：“你说我眼睛……是真的吗？”
　　“眼睛好看？当然咯，你是个帅小伙儿！”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北人魁梧，以浓眉大眼英武挺拔为美，女子亦如是，他有点白净秀气了，不过怎么说呢，各花入各眼，遇见欣赏的人又是另一番对待。
　　他情绪激动，还想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得撤了。
　　露露不知所踪，来妹看上去像要殉情，我感叹：“终于脱身啦。”
　　“离那小子远点，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哪位名人说的来着，偏见是座大山，审美一事也是，可以相见冯不会平时的境遇：“我不这么觉得。”
　　“相由心生。”
　　“我是说世上没有好人，尤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