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云之啥也不会》卫何何早

5、第 5 章

　　小冯人没到香气先扑鼻，我爹猛吸空气，纳罕怎么会有肉味，这破楼里谁还吃得起？接着是小冯快活的嗓音：“吃饱才有力气学习，师公，老师，先吃饭吧！”
　　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串腊肉，与家中饭香融为一体，锅里一点菜叶变得可爱起来，我爹高兴之余隐隐担忧，悄悄问我：“工钱发了没？”
　　“怕什么，又不是吃不起。”
　　想到银行里那笔不少的钱，我爹终于踏实：“要不是为长远打算，老子才不吃这几年素。”
　　还好这次没有痛骂西岛人，关上门怎么都行，出去要掉脑袋的，为保万全关了窗子，冯不会目光落在窗边的水墨画上：“好极了。”
　　“好眼光，家母当年的心头好。”
　　“早年放到古董市场能翻两三倍，现在不大行，只能找找国外销路。”
　　看吧，生意人眼里只有生意。
　　珍贵的食物将客人变成贵客，我斟茶倒水满脸堆笑：“这些小本生意，哪能和矿上比，你说是吧大英雄？”
　　“还是那晚最好。”
　　什么那晚，哪晚你倒是说清楚，我承认我急眼了，可能是被我揶揄，这小子开始胡说八道，幸好此时我爹在厨房，幸好此时叮叮咚咚，似乎打碎一个瓷勺，于是骂骂咧咧，诅咒一通该死的西岛人。
　　见我不悦，冯不会忙道：“我是说那晚你一心跳舞，没工夫搭理我，一直遗憾不能多说几句，其实是饶我一命。”
　　厨房里咒骂升级了，犹豫上前阻止还是任其发展，最后决定随它去吧，谁会追究一个牢骚满腹的老头子大逆不道之罪？当一个人开始怨天怨地怨一切，那么他的言行将无人在意。
　　发呆让冯不会以为我在生气，他又解释：“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这样很好，夜色下穿白裙子很美，不是说衬衫牛仔裤不美，我会永远记得白裙子。”
　　“都说北人懒散，东人多谋，西人强势，我看你精干得很。”
　　“别这么说自己呀，往好了说北人开朗，东人内敛，西人胆大，各有所长，要说沉静内敛，那晚的你那么耀眼。”
　　他当然知道我是东陆人，东人嗜茶如命，家里摆设也能窥得一二，这样也好省得说明，至少他有北人的开朗，世道日衰，清高孤傲又有什么好处。
　　叮咚，厨房又发声响，这次不知什么不合心意，爹却沉默了，重重叹一口气。
　　“哪来那么大怨气？”
　　“觉得拖累了你吧。”
　　不经意间给出的答案最为致命，我只是随口质疑，他道出根源所在，为什么老爹古怪至此，总在不满，总在忙活，他要是个冯不会一般的人，大概笑嘻嘻问一句，我没有用了吗？我要是个足够豁达的人，必定阿谀奉承崇拜夸奖把老爹逗得哈哈大笑，可惜我们都不是。
　　多少理解老爹为什么瞧这个冯不会越来越顺眼，要什么理由？
　　寂寞，还不够吗？
　　饭菜可口，他老人家吃了不少，饭饱饮茶，头一泡就困了，躺长椅上哈欠连连。我们在客厅练舞，鼾声比乐声还有节奏。
　　“下回别这样……”岁数大了哪经得起这样暴饮暴食，转念一想岁数这么大了，不吃留着做什么，吃下便是福气，话到嘴边也就不往下说。
　　他不语，嘿嘿笑：“不这样怎么畅谈。”
　　居然计划好的，阴险狡诈之辈。
　　我比划两下：“像这样，自己练熟。”
　　“别呀，请别轻易抛下我，没准走到最后呢。”他孤零零在那里维持一个动作，细长眼睛垂下来：“好了，不乱讲话，平时我不是话多的人，不信你问小葛小石。”
　　“我信不信有什么重要……”
　　“当然重要，世事无常，今天认识的人明天不一定见到，那晚之后我在想怎么才能遇到你，再之后你说改天再见，一改好几个月，我不像这样不停说话，指望彼此心意相通？对的，我有企图，非常强烈，我认为不必要掩饰。”
　　这时说我没想好，会不会很扫兴？
　　电话电话，救我狗命，它很不是时候又很及时地响了！我接起来，来妹声音没有一贯的从容：“我看到那个人，我应该没看错。”
　　“什么地方，我马上到。”
　　他说的地方不远，跑步比坐车快。
　　“今天课上到这里。”我扔下小冯：“下次补。”
　　“去哪，我送你！”
　　摇头表示不必多说，一秒不想耽误，飞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