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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野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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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边无际的城市里,暗潮涌动,其中暗藏着玄机,犹如隐藏在荒野的蟒蛇蠕动着身子,时刻准备将猎物捕食。
幻城旧城区内,镜中人在碎片处写出两字“欢迎”,字体留着红血,镜子周围布满了带着血液的掌印,它们是无比抓狂。
随后镜子竟悄无声息的复原了?
在远处一扇玻窗里,依稀能看清那人的笔触,上面写道:“我的爱人,欢迎回家。”随后手印又被无形的双手仓促擦拭。
在它的语句中,好似有一丝痴狂又有隐隐约约带着不易察觉的犹豫和慌张。但它又为何要擦去,是在在疑惑着什么?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起,全然一幅新的模样。
霎时间,烈阳烁金,月影接踵而至渐渐隐退。澎湃的潮水拍打在彼岸,晨露如水滴石穿般,溅落在旱土,滋润着暗地里的种子直至发芽结果。
刺耳的闹铃声将沈涧从熟睡中唤醒,他伸手去勾住手机,他还未睁眼,沈涧迷迷糊糊间将床柜上的手机打落。
“碰”的一声。
沈涧从睡意中惊醒,“我草!”
“怎么了?”沈涧心中不由骂道。
沈涧心中阻不断的,对晨起的咒骂与埋怨,为什么要在人睡得最香的时候起来呢?
闹铃声不断,“嗡嗡”作响。
“啊啊啊!!!”
沈涧从床中惊坐而起,重重地按压在象征死亡的恶兆,再把手机闹铃关闭后,沈涧将枕头来回地砸去,“啊……”随后沈涧把枕头捂住口鼻,企图将自己捂死。
片刻,沈涧彻底清醒过来,疑惑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行为是如此的幼稚、可笑。
沈涧的家是幻城旧城区的前排,所以太阳能够照进。
炙热的清晨,是如此的——想死……
沈涧走进逼仄的洗漱间,狭小的空间对于一个正在发育期的高中生,显得是如此狭小压抑。
一顿捣鼓后——
沈涧准备骑车去上学,在沈涧推开门的刹那,重物的挤压感使得沈涧身体不自觉地回弹。
“嗯?”
沈涧用力将门推开,侧着身子走出门,令他想不到的事,才过一天隔壁张世虎家堆积的杂物堆积如山。沈涧难掩怒气,但在此刻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正催促着他。
这件重大的事就是——上学。
“……”
门外的沈涧能够确切地、清晰地听到张世虎家中传来阵阵如猪吼般的鼾声。
沈涧只好将气忍下肚中,随后想到一个法子,沈涧大力地把门关上,猛烈声响,惊醒了熟睡的张世虎,屋内清晰听见张世虎愤怒地吼声:“你要死啊!”
“臭傻/逼!”
沈涧不语,只是一味地关开门报复着张世虎,沈涧脸上是忍不住的笑。
“妈的!”张世虎愤慨骂道。
张世虎从沙发上坐着,拖沓的脚步声充斥在整个楼层,他怒气冲冲朝着大门走来。
嘴里是不断辱骂,“毛都没长齐的丑瘪三儿,竟敢玩我!”门外的沈涧听见屋内的动静,迅速朝楼梯口奔去。
“妈的!”张世虎将门打开,张望四周,四周空无一人,“人呢!?”
沈涧下了楼,将自行车的锁解开,楼房上是张世虎的晨起的猪吼叫声,“草!”
沈涧将自行车推出,骑上车后,行驶在贫民区的泥土路上,越想就越忍不住想起,此刻张世虎气得浑身的赘肉摇晃,再配上他脸上豪猪般发怒的表情。
行驶到区域口,突然一阵恶臭席卷沈涧的鼻腔。
河水额——不对应该是污水池里的黑水,被该死的清澈见底的河水所污染了,真是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这仿佛是沈涧住到这第一次闻到,他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冲到了江桥上。
江桥上,江水的潮湿温润,洗刷着沈涧的鼻腔,就连沈涧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
不,不好。十分不好!!!
沈涧迟到了,应该说是被找茬了,督察将迟到的人员抓到保安室旁的荒草地罚站。
沈涧在心中咒骂道:“你妹啊!八点上课,你他妈七点四十抓你啊妹!”
“没天理!畜牲所为,有违人道!!!”
“这纯鸡把找事的!”
“死畜牲!”
“我呸!”
A国幻城时间播报:七点四十五。
督察组组长:“蒋华。”义愤填膺教育着沈涧及其迟到的众人。
蒋华语气严肃,态度狂妄至极。沈涧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所想,真得庆幸法律保护了他,沈涧怨恨地看着蒋华及其组员。
“傻/逼!”沈涧愤慨道。
人群中一个瘦矮的男生提出质疑,他不解道:“以前不到是五十五分抓人吗?怎么今天比往常要早十分钟,学校……”
话音声被打断,蒋华走到那人的身前,其余众人分分躲避,“嘘!”他趾高气昂地看着眼前的男生,用手比了比划,朝身旁的同伴暗示。
“哈哈哈哈哈……”
身旁的同伙嗤笑道,起身走向瘦矮的男生面前,将他一脚踢到草堆里,边动手边说道“你个死侏儒,你吊个啥!”
瘦矮的男生名叫李昂。是另一个来自贫民区的学生,家里距离学校骑行大约要半个小时左右,每天上学前还要帮助摆摊的母亲卖早点,身上长年累月积攒了浓厚的油腻味,以致于被同班同学排挤、霸凌。
李昂仗义出口,却反被恶霸男欺负。恶霸男名叫薛龙,是之前学校里的校霸(混混),常年欺压着其他贫民区和弱小的学生。
老师们手指不沾阳春水,十分瞧不起他们这群来自贫民区的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那群学生的状告。
之前讲到薛龙是学校里的霸王,那为什么现在不是了呢?
因为他的出现,“蒋华”的出现让薛龙的地位岌岌可危,蒋华是校长的侄子,所以一切皆在不言中。
教师里爽朗的读书声,整齐有序,学院内的朗读声此起彼伏,宛如乐章,声音悠扬,让人心旷神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人之初,性本善.........”
"........."
草丛里,李昂看着薛龙颐指气盛、气势凌人的模样眼中满是震惊,因为远处值班老师就在当场。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薛龙竟会在老师面前动手。李昂带着希望的眼神撇头看向值班老师,眸中带着奢望的请求。
可老师的无所举动与面无表情的面孔,令他心灰意冷。他自好惺惺地站起,垂头丧气地走到人群中排好队,默默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他低头不语。
薛龙和蒋华几次三番的辱骂未能将他从震撼与心灰意冷中来回,李昂的眼眸夹杂着倔强的泪水。
它是一份不甘,是一腔怨恨。
沈涧看着这一切不语,在他眼中这一切都是小儿科,因为人类与动物无意,都是一群以大欺小、欺负弱小之辈。
在沈涧的心里:人类自诩高贵,可它们何尝不是这世间最为普通的棋子。
无尽的汪洋中,危机四伏的草原里无不如此,这是世间的法则,是运转的法则。
蒋华叫他们做深蹲已作为惩罚,但动作不能停止,停止就从新开始,一切都从新计数。
热阳威猛如虎,撕碎了他们的身躯。
过了半刻,蒋华将他们怜悯的释放,眼中满是对猎物的藐视与疼惜。
沈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到三楼教室,早读已然开始了许久,领读者站在讲台上,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台下的学生。
沈涧走进教室被领读者出声阻拦,“你打报告了吗?”
沈涧无语且不语,撇着嘴满是不服,重新走回教室门外打着报告。
沈涧以为自己能进去了,在踏入门槛时候,又被领读者发声刁难。
“你跟谁打报告呢?”
“我听不见?重新来过!”领读者不带一丝眼神朝着门外的沈涧说道。
“我草!”沈涧道。
“你妈的,你个臭表子!”沈涧道。
领读者见沈涧不应,继续指挥着学生们早读,沈涧此时好似吃了一万吨屎张不开嘴。
“……”
沈涧重拾信心,继续大声的朝教室里的领读者喊到,“领读者你好,沈涧报告。”
随后领读者点了点头,不带一丝眼神向沈涧示意让他进来。
沈涧涨红了脸,紧紧握紧拳头,他的青筋暴起,如干枯的沙漠重获生机。
沈涧坐到位置上,从书包放置椅背,窗外烈阳透过层层递进的树枝掠进,阳光倒影在书桌留下盛夏短暂的痕迹。
骄阳正好,盛照人间,这是青春少年们独有时光,谁不曾不少年,可我当少年。
教室里的朗读声悠悠漫长,如绵延不绝的长江,这所学校有些古怪,因为每年每学期都同样朗诵着。
“人之初,性本善……”
这幅场景仿佛置身于传销组织洗脑的活动中,学生门一幅痴狂地看着讲台处,墙上的文字,“人之初,性本善……”,沈涧读着墙上的字,他心中不由觉得可笑。
“人之初,性本善……”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时间悄然划过,转眼就到放学的时刻。
说人生漫长且不长,道阻且长,时光流逝匆匆忙;岁月如梭璀星芒,恰似一去不复的旅客般匆忙。
夕阳无限好,落日催黄昏。
铃声响——
放学了。
沈涧拿起书包往连廊走去,学楼中的教室里全然是忙碌的景象,他们弯着腰整理着抽屉里的课本。
月牙渐渐浮出云野,柔光撒在学校禁区的花坛,照得花蕊娇艳动人。
花坛的花蕊不断索取着、稀释着月光精华,从里散发着迷人的异香。
香味吸引着无数前来的蝴蝶,花坛里伸出无数道无形的触手,将痴迷于花粉的蝴蝶拉如其中下,将其埋葬于地底之下,作为肥料滋养着土地。
这里是学校里的学生可以进踏入入却不敢进入的死亡禁区,有一传言:进到此处的人都会丧失心智,犹如死尸空有一幅皮囊。
有一个传播在学院的恐怖谣言:从前有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不小心踏足此处,在第一时刻就敕令退学。在很久以后,同一小区的同班同学竟没有一日再见到过他,就像在世界上消失般。他心中疑惑万分去到他家解疑时,那名学生的亲生父母竟然说道。
“他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因为他们俩从未生养过?”就连同班同学也好似丧尸了对他的记忆,就此他开始沉默寡言,不在于任何人交谈。
他的父母找到心理医生,医生却说他很健康,他是就在撒谎,在装傻充愣,就连父母都开始对他感到万分失望。
[只有他明白,他不是在撒谎,不是在惹是生非。]
在某日下午,他被留堂,天色已晚。校内空无一人,独独留他一人在校,像是对他的布局。
他不知何时竟走到学校禁区“花坛”,花香四溢满天,他嗅到花草的芬芳,他不由感叹。
“好香啊。”
随后他想既走到了这,不知为何就想在这朝着花坛诉说着对友人的念想。
他在偶然间,他发现了那位朋友的项链竟陷在花坛的泥土中,他知道这并不像是随意掉落的,因为他在见朋友的最后一面时,他那时正戴着向他炫耀,那位朋友十分痛惜这个项链,因为是他买给他作为即将到来的生日所作为的礼物,礼物是一个时钟样式,其中还印着他们二人玩耍的模样。
就此在那以后,他——疯了!
但他如往常般放下学,如往常般生活,在人间往常般游荡,在他的眼里世间变了一副模样。
世间是红色的,是芬香的,是迷人的……
父母也因他不再癫狂而感到欣慰。在某日寻常的日子里,父母以为他终于正常了,他的父母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福来你终于正常了——我的孩子!”
他笑而不语,脸上洋溢着璀璨。在下午放学时,他的语文老师叫他留下来绘制板报。他一人身处在空荡的教室中。
教室后方的黑板旁有一间储物室,从储物室往外探去能看到楼下操场,篮球场传来少年们热情洋溢的激烈玩闹声。
他听到楼下的声响,夕阳沉西时落下的道道暖光,如同一个守护者般将他笼罩在它温和的胸怀中,男孩的恐惧退去大半。
不多时黑板上已被男孩绘制出行色多样的图案,夕阳渐渐隐退,男孩打开一盏小灯,直照在男孩的身上。
在他仔细绘画时,窗外一双枯老的眼睛正悄然监视着他,一个带着白色口罩的男子趴在连廊外的窗户窥视着明处的男孩。
黑板报连画了几日,每一次都这有男孩孤零零的身影,在寻常的一日,男孩的尿意突袭,使得他急忙放下手中粉笔,捂着裆部朝厕所狂奔。教室里独留粉笔落下的声清脆响亮,看着男孩纤细的身板勾起了口罩男的注意,口罩男看着男孩跑出教室,他连忙侧开身躲避男。
厕所里男孩正放着水,铁门突然关闭让男孩顿感惊慌,男孩探出头往外瞧,他只见一个体格粗壮的,带着口罩的男子正往他这么走来。
不知是男孩敏感的第六感,还是体格粗壮的男子给他带来的强烈压迫感使他略感不对,他立即提上裤子想往门走去。
男孩的脚步故意避开口罩男,身子紧靠在墙壁,可突然!体格粗壮的男子竟将他拦住。男孩急忙挥着手臂,企图驱赶着口罩男,可口罩男接下来的举动令他怎么想不到。
口罩男往他脸上捂了个毛巾,后面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傍晚,男孩才醒了过来,四周没了男子的身影,他看着凌乱的身体,潮湿的衣裳。□□传来猛裂的痛觉,他冒着冷汗,颤颤巍地站了起来。他感到焦渴难耐,干燥的口腔里舌尖在嘴里不断地蠕动,他从嘴里竟摸出一根卷卷的黑发。
再随后他已然走向天台,他孤独的身影与高空的月明相呼应,他轻易地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往常用铁锁缠住的门框,今夜他轻巧地打开了,像是为他专门准备的,男孩翻过栅栏随后纵身一跃。
落在了正在施工的地方,钢筋上插着男孩破碎的身躯,他竟没死,他拖着一口气,紧紧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第二天,巡查校园的保安发现了他。
他死了——死得很凄惨,他的脑袋被钢筋插满了,他的躯体被人拿下,钢筋上残存着血液宛如盛开的鲜花。他的裤子不知何时被撕扯破烂,□□布满咬痕。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自己发病时掐的,也没有人当做一回事?
他死后被埋在一座杂草茂盛的荒山,他就连碑木都没有,像是一个随意的丢弃在一旁的垃圾,一个失败的垃圾。他的亲生父母觉得丢脸,竟一次都没去见他。
荒山中他不再孤独,周边还有着无数个被翻动泥土的痕迹,大相径庭的坑穴,看着不是一日之功,他们大多来自于四面八荒。
乌鸦在享受着腐肉带来的快感,一处平地中竟长出了一颗苹果树,树上的果实颗颗饱满,蛀虫啃食着水嫩的苹果,汁水冲刷着的触角。密密麻麻的苹果树的果实竟是个个歪曲变形的,它们好似一个被榨干的躯壳。
第二年,荒山的草长得更高要将他们隐藏于世间。
在这一年他的母亲肚子微微隆起,他的房间被改做成未来的婴儿房,所有人都将他遗忘在后,好似他只是一个可随意丢弃的粪土。
来年春,产房中传出带着疲惫的高呼声,“七斤六两,是一个男孩。”,随后女子才欣慰地闭上了眼,安然睡去。
一年后,孩童慢慢的长大,他学会了走路,在他地上来回蹒跚地奔跑。家中传出愉悦的玩闹声和鼓掌,孩童喜欢吃菠菜,那位孩童的名字又叫:福来。墙上的照片从未换去,因为他们都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喜好也一模一样。
家中杂物室的暗格内里面存放着许多个名叫福来的档案,档案的纸张陈旧得氧化发黄发烂,档案上还标注着体重七斤六两,性别男......
临死前,男孩站在天台上,任风将他吹得凌乱不堪,他漠然道:“我----"
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