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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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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结婚了,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虫!
萨利头昏脑胀的在浴缸中惊醒,黑蒙蒙的天色,陌生的天花板穹顶,还有混乱的思绪,让他一时间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
原本只是不想像一个可悲的‘鸭子’一样,在婚房中等待着恩主的到来。却不知不觉中在热水里睡着了。
浴缸中的水已经彻底冷透了,长时间的浸泡让他的皮肤表现出一种冰冷的惨白,一如他的心情。
在穿越的七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奔跑,最终却仍然难逃联姻的命运。
他颓败的起身,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翻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件能蔽体的布料,干脆裹了块大浴巾,就这么走出了盥洗室的门。
装修成铁灰色的房间里,到处挂着格格不入的红色装饰。寂静无声的房间,对比起白天婚礼时的人声鼎沸,就像烟火过后的夜空,显得格外冷清。
萨利踩着厚厚的地毯,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的盯着虚空,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突然,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的弹坐起来,盯着床脚下那一点金色的头发的发呆。
不会…吧?
这张床实在很大,当他站在这一侧,就完全看不见另一侧的地毯。
所以萨利翻身下床,绕到另一边,果然看见一片蜜色的肌肤。
一只虫族,被向后绑缚着双手,跪伏在他的床脚。
“文森特?”萨利不确定的喊出他新婚‘妻子’的名字。
地上的虫动了动,略侧过脸来。萨利看见他的嘴里含着一枚类似马嚼子的铁器。
他张了张嘴,想要回话,唾液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他只好抿紧嘴巴,将那个银色的金属含好,上下点了点头。
萨利沉默了。
“你…你在做什么?”
文森特腰部发力,跪坐起来,身上薄薄的纱衣如流水,如月光,顺着他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垂落下来。
他微微弯着腰,低着头,膝行过来,吻在萨利赤着的足上。
萨利就像被烙铁灼烧一般,猛的后退。
萨利身上甚至还只披着那件该死的浴巾,衣服!衣服都去哪了!
地上的雌虫仿佛没有看懂萨利的拒绝,他轻巧的用舌尖将马嚼子抵出来,恢复自己正常说话的能力。
“雄主,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他恭谨的伏身,“请让我服侍您安寝。”
萨利不是一个会迁怒于他人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将罪责怪罪于他人身上的人。
尽管对这段联姻充满了厌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充满了愤怒,他仍然语调平和,“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萨利家族和您之间具体谈论了什么。但我想,我已经通过您的副官表达过我的态度。”
文森特没有回应,而是继续膝行向前。他充满勃勃生气的矫健身躯伏在地上,像一只姿态优雅的猎豹,一举一动,都带着浓烈的旖旎色彩。
萨利有些慌乱的后退,丢下一句,“你换一下衣服。”就逃也似的进了衣帽间。
更糟糕的是,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萨利好像走错了地方,这个衣帽室里挂的满满的都是各类军装制服。那布料糙得仿佛砂纸,只是轻微触摸,就能擦伤萨利的皮肤。
萨利拿着一件大他三四个尺码的衬衣,看着手上被衣服刮出来的血痕,突然之间情绪崩溃了。
这该死的虫族社会,这该死的野蛮世界。
但凡雄虫可以使用的,不是稀缺到需要专业培育,就是工艺复杂到要经过特殊定制。
价格高昂到近乎奢侈的日常用品,让他尽管奋力挣扎,最终却仍如被蛛网捕获的猎物,不得不活成一个可悲的商品,用来联姻的交际花。
萨利恨恨的挥拳砸向墙面,拳头和坚硬的钢筋混泥土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成年人的崩溃总是无声。
萨利在衣帽间里慢慢收拾起自己破碎的情绪,冷静下来以后,又主动走出衣帽间。
幸运的是,文森特已经离开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到处翻腾,终于在梳妆镜旁的暗门后面,找到了自己的衣物。
他潦草的给自己套上了一套休闲套装,斜斜的依在床头,始终无法入睡。
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能有一瓶酒放在身边。
可惜,在虫族,动不动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的酒液,是只有雌虫才能享用的饮品。
雄虫要喝,大约会烧穿喉咙吧。
无法排解的压力让他不能自抑的反复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突然造访的军雌副官。
直到婚姻已经准备完毕,才发现忘记通知他这个‘新郎’的萨利家族。
还有那份突兀送到他面前,充满了居高临下意味的‘新婚礼物’。
他就像一个可悲的展示品,一个婚礼上的背景板,除了在婚约上签下属于自己的名字之外,不需要任何的存在感。
如果现在还在地球,遇到这种荒唐事儿,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些令人憎恶的家伙统统按在地上,打碎他们脸上那可恨的从容。
可惜,在这个充满“人形机甲”、“异形虫族”的世界。雄虫,就像王者农药里单出了辅助装的桑启。除了忽闪着漂亮的翅膀,在草丛里飞来飞去之外,毫无自保之力。
萨利近乎自虐的反复品尝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挫败。
不论如何,萨利和文森特的婚姻,就在这滑稽而草率的婚礼过后,开始了。
文森特整晚都没有再回来。
当天光大亮,一夜未眠的萨利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在盥洗室找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他简单的梳洗一下,就下楼准备去餐厅。
这个婚房位于蛾种军驻地之内,看规格,应该是文森特在蛾军驻地的家属楼。
房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繁复的装饰和穹顶,让萨利以为自己走在某个古堡内。
带着那种长期无虫居住的冰冷感。很多属于样板间的装饰和结构都没有经过调整,整个房子显得很空荡。
可以想象,长期活跃在前线的文森特将军,每年住在这里的时间,或许还不足两天。
萨利到处摸索,走了好几次岔路,终于大致搞清楚了这个房子的结构,摸到了餐厅的门。
意外的是,都这个时间了,文森特还没有去上班。他端正的跪坐在餐厅靠近窗户的一个榻榻米上,身前的茶桌上摆满了四五样精致的小食。
“您还没有去上班吗?”经过一晚的整理,萨利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他礼貌的和文森特打了一声招呼,想转身去厨房里有没有什么食材。
“请不要和我说您,”文森特仓促的开口,嗓音有些晨起时的干涩。他压抑的清了清喉咙,再开口时,又是那副低沉浑厚的音色,“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几样小食,请您试用是否合乎口味。”
萨利有些惊讶,并没有想到,昨晚的不欢而散以后,文森特还会为他准备早餐。
萨利迟疑的迈步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榻榻米分了主客位。文森特跪坐的那一端,比另一端低了整整二十几厘米,只不过因为他个子比较高,这点差距才看起来不太明显。
如果他坐在文森特的对面,那场面,就像是跪在下首的奴仆,在伺候他的主人。
萨利蜷曲着手指,揪紧了自己的裤腿,有些不自在。
虽然在穿越以来,他很努力的在适应新的环境,也不止一次看到各种跪姿的雌虫,但他仍然不能适应。
“不必如此客气。”萨利尴尬的坐上榻榻米,同样是选择了比较矮的那一面,这也导致了他和雌虫之间,瞬间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萨利甚至可以透过雌虫身上薄薄的短袖,感受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意。
“你吃过了吗?”碗筷只有一副。
文森特好像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轻轻帮他摆正了茶桌,布好菜色以后,膝行后退一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用餐。”
“呃,当然。我去帮您拿碗筷吧。”
虽然萨利坐在外侧,但显然文森特的速度比他更快。
就在萨利微微坐起身,准备离开时,文森特就半趴而起,像一只矫健的豹子,伸展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轻巧的从萨利身侧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