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星辰》陈阳烈日

29、第 29 章

　　“那束玫瑰……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
　　澜超绝不经意放在餐桌上的玫瑰终于被人注意，祂的尾巴搭在花束上，懒散道：“当然好看，grting送我的，因为我之前送了祂花环……你知道花语吗？这束花象征grting对我独一无二的爱，当然，我也爱祂。”

　　漪拿起勺子的手突然僵住，她没想过直接和人鱼对话。

　　看出她的窘迫，半隐温和地笑了笑，回答她的问题：“隔壁的花店，离这不远。”

　　“是吗？那等一会我去看看。”
　　…

　　这顿“晚餐”实际上只有漪在吃饭，半隐的特殊性导致祂无法在这家高级餐厅的菜单上找到自己能吃的，而澜并不想让自家伴侣一个虫另类，于是也没有吃。另一侧的仓鼠Omega自从那个自大的Alpha来过后就没吃些什么，畏畏缩缩地呆在漪身边。

　　漪并不介意让其他人等自己，这没什么好尴尬的。她慢悠悠地吃完甜点后，让服务员过来结了帐，再同半隐他们出了餐厅门。

　　一开始没注意，等仓鼠Omega踉跄地起身后，半隐才注意到他是一个瘸子。这时漪及时扶着Omega对异种道：“他右腿伤还没好，可能要走得慢一些。”

　　“没关系，正好我们也不着急。”

　　话是这样说，但半隐和澜这俩个大异种难道分不清瘸子和暂时的腿伤吗？

　　和半隐祂们分别后，漪站在人流中看着旁边仓鼠Omega的琥珀色眼眸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喜欢人类，特别是人类男性，更不喜欢李念这种畏畏懦懦，瞻前顾后的性格，但……实在是太像了。

　　也不像，如果是犬类的Omega…

　　“那人就要没了。”

　　漪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道：“走吧，你不是说没人给你送过花吗？我送你。”

　　一直低着头的Omega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漪则有些不耐烦：“现在没什么钱，买不了一整个店给你，一束花行吗？”

　　李念张开口，他想说不用了，想问她为什么，但最终只说了句“够了。”

　　和漪分别后，俩异种回到家里。今天玩了一整天，半隐有些累了，祂和澜洗漱完后就早早睡了。

　　雾蒙蒙的，半隐好似陷入一片黑暗。这并不是清醒梦，而是阿戈尔斯的【全知眼】偶尔创造的梦境。半隐早就知道存在这种情况，但因极少进入，祂还是费了些功夫才控制好自己的视角。

　　太阳出来了，祂随着风飘到那座高高的孤峰，弥漫的晨雾中，隐约有着人影，半边红日挂山腰，晨雾才消散，一个小女孩蹲着，眼圈红红的，久久仰望深邃的天空。

　　渐渐地，她喉咙里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哭声，眼泪止不住掉。

　　稚嫩的小孩喃喃地说着， “1，1，……哥，你在哪里？我一个人，你们在哪里？怎么都不要我了…”

　　“我一直都舍乖的，你们，你们……怎不能……不要看下我…”

　　半隐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人有了些变化，但她还是认得漪的模样。没想到现在那幺豁达的孩子会因为找不到人而哭。但【全知眼】的梦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过去，阿戈尔斯没有办法做任何事，祂只能听着她哭。

　　漪哭了好久，有时候鼓作勇气擦干眼泪，没一会又掉下泪来。她从开始的委屈乞求，又变得失望，然后骂着天，骂着命，一会却后悔极了，又哭起来。天空沉默着，这一刻，流云的旋涡都积淀着愚昧，麻木而冷漠。

　　太阳即将沉没于山后，漪没有没法度过夜晚，她太年幼了。阿戈尔斯轻轻吹了口气，树上挂着的果子晃了晃，砸到地上。声响吸引了窝里的狗崽子，它们蹒跚地爬过来，拱着缩成一团的小孩。

　　有只琥珀色眼的幼崽不知道为什么右边后腿瘸着，踉踉跄跄地被挤到漪的鞋子边，它也不叫，安安静静的。回来的大狗嗅到漪身上的气味，围着她转了几圈，便摇着尾巴，半立起来，用爪子推着女孩的背。

　　小孩逐渐停止了哭泣，但她仍执拗地呆在原地不肯离去。

　　阿戈尔斯摇了摇头，这已是祂能做的全部。雾气再度弥漫，祂离开这座高高的孤峰顶端，来到湍急的河流，穿过幽森的森林，来到刮起风浪的海洋。是的，这时的海洋还没有被冰封，它尽情地拍打着沿岸的盘礁。

　　半隐心思一动，便越过海面广阔的，穿梭海底洋流，来到这并不熟悉也不陌生的地方。祂缩在柱子后面——这显然没有必要，这只是【全知眼】的梦境——但祂还是这样做了。祂藏在柱子后偷看王座上的蓝尾人鱼。
　　对方穿着不同于以往风格的简便鱼纱，也没有戴上珍珠项链，整个人鱼只是高居于王座上，没什么表情。

　　低下的大臣都低着头，没有什么声音，连水流都沉默着流动。突然一串笑声传来，半隐远远的望见一只年幼人鱼幼崽从外面闯来，施滋着个虎牙，黑白配色的尾鳍已经彰显了祂的身份，那是辰，准确的来说是幼年时期的辰。

　　那么现在梦境位于的时间应该是…异种大战之前。

　　半隐听到王座上的人鱼声音冷淡，没有什么起伏一一这是祂一贯的作风，但在此刻却带着一种漠视一一祂对闯进来的辰道“…（辰，管好你自己。）”

　　闯进来的辰看到周围沉默的大臣，才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氛围。不得不说祂有时候非常迟钝，有时候又非常敏感。祂闭起那张嘴，过了一会儿才对着上面的人鱼问“……（是…要开战了吗？袅尾不是说这件事不会发生吗？）”

　　“…（辰，你是海洋选择的代理者，而不是袅尾的小孩，你不应该听信袅尾的话。）”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起伏的音调。半隐感觉到一种微妙的难受。

　　祂知道虽然澜有时候看着很冷淡，但其实并不会将职能总放在嘴边，更多时候他会用另一种生动的话语表示自己的看法一一俗称毒舌。

　　半隐绕过柱子，猛地望见上位者冷漠的双眸。人鱼的碧色的眼眸忽然盯着祂，带着无尽的蔑视与嘲刺。

　　这是掌权者但…不是祂的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