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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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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
意识空间内，男人平静的在空间中呼唤着。
“主人。”
苍老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一个佝偻的漆黑身影仿佛黑沙般从地面向上汇聚，最终缓慢出现在男人身前。
“徐老，过来一下。”
那身影接过指示，回答了一声之后，便从空间中再度消失。
“这就好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靠近，裴小余嘴上随意的发问一句，眼睛却依旧紧盯着大厅外的一草一木，一副若有所思的发呆模样。
“嗯，小余，你在看什么？”
“嗯？”
被男人的话语重新唤醒的裴小余一脸茫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有些失态了。这番打断后，他方才所思考的一切重新化为一片空白，只留下些许只言片语留存在一望无际的脑海中，堆积成些许迷茫。
“没在想什么……就是刚刚看到一个身影，感觉蛮熟悉的。”
“是这样么……”
男人微微低头，目光逐渐移到他的脖颈，轻轻冷笑的一声。
“等下徐老就过来了。”
徐老？裴小余一脸发懵，他显然忘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那个和蔼老头。
随着清脆的钢铁摩擦声，裴小余身后的电梯门被缓缓打开，只见一个和蔼的高大老头从电梯内部走出。逆着大厅的光线，坐在沙发上的裴小余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那个身影，那个让他再度陷入思考的身影。
“好熟悉……这个身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裴小余喃喃自语，贴在他身旁的男人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的悄悄话，小声的回应道：
“你之前见过。”
裴小余自然想起了他在哪里见到了这位老人，那便是那次被出卖后男人带着他回归大群时的所见，但他总觉得，这个身影像极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某个人。
不过他现在的记忆很混乱，除去自己曾经所拥有的所有记忆外，他同时也融合了这个世界裴玉在那个与他的世界发生交叉不同点后末世的所有记忆，因此，他无法准确分辨出自己的感觉到底属于在哪个世界的所见所闻，这也令他在这几日感到十分苦恼。
当他看到末世的一草一木时，他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出极其朦胧且不真实的记忆，这些记忆在他的心底滋生出了更多复杂的感情，甚至是淡淡的仇恨气息，但对于大群共生的寄生感又令他抵触这些作为人类时的剧烈感情，对此，裴小余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便是避免陷入回忆，不再过度思考，仅仅立足于当下的身份去面对自己选择的未来。
而当下的他，便是立足于大群的特殊人类。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小余与这个举止行为都极其克制的男人度过了一段相对美好的生活。
徐老走到二人面前，男人将怀中的相机递给了他。徐老稍作调试，便蹲地找起了角度，咔咔按响快门，不知不觉间便拍下了样片。裴小余站起身围了过去，便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构图与色彩，随即便感慨着这位看起来有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的技术：“徐老，拍的太好了。”
慈祥的沙哑笑容在耳边响起，正欣赏着照片的裴小余直接愣在原地，这语气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他不得不胡思乱想。
身后，男人一个奇特的眼神，徐老仿佛接受到什么准确的指示，拿起相机便走到了大楼玻璃门门外。
“小余，去拍合照。”
“嗯……”
男人从背后袭击，将裴小余整个人全部禁锢在怀中，一步一步滑稽的向前走去。
“是有什么心事吗？”
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贴在他的耳边轻语。
“嗯……总感觉徐老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故人。”
裴小余思考了片刻，还是将一半的事实托出。
“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男人轻笑了两声，接着发问。
“不……你应该不认识，可能见过一两面吧……不过他们也只是看起来身形和语气蛮像的，长相可以说是毫不相关，可能是我太在意了，不多想了。”
“嗯。”
二人来到室外，便完全了摄影。
“主人。”
徐老说完一声敬称后，便将相机递给了男人，一个优雅流畅的微躬作礼过后，徐老便重新走回了大楼。
“为什么大群都会叫你主人？”
目睹了徐老一系列的举动后，裴小余还是忍不住向男人吐槽道这个令人感到尴尬的叫法。
“大群意识的恶趣味，怎么、小余？”
微笑的语气中，男人的嘴角勾起了奇怪的角度，不知是初冬的冷风还是飘雪的刺激，裴小余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移开了对向男人的脸庞，看向了那个远去的背影。
那是个高大精瘦的背影。
裴小余想起了那个人。
果然还是很像江老……
裴小余想起了与江老在基地中度过的那些温馨时光，如果没有基地出卖事件，自己依旧会对这位和蔼的老人心存好感，但身为基地二把手的存在，已然石锤了妥协决定的参与与默认，或许对于那位老人来说，人类的团结与未来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吧……
“哎——”
对此，裴小余在不知不觉中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小余。”
面对男人的提问，裴小余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从空中飘落的小雪依旧在随风淅淅沥沥的舞动，裴小余带着男人无聊的行走在高楼旁的广场街边，正如男人所言的那般，他正在试图恢复着末世前的一切，即使目前只能做到局部，但裴小余还是看到了被打扫干净的无臭街道。
这一切与裴小余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所见到的一切的大相径庭，那时高楼前的街道满是丧尸，街道上各处都拥着被撞到报废的汽车、躺在地上的变形代步车，以及被严重损坏的基础设施，各处都弥漫着腐烂的恶臭味。而现在，这一切全然被清扫干净，设施被重新修建，虽然被损毁的街边墙壁尚未被修补完成，但给裴小余带来的确实是末世中的震撼。
或许，在他们的带领下，或许真的能重现那个曾经人类时所现的繁荣。
“怎么没见到其他个体？”
看着整洁的街边上空无一人，裴小余还是感受到了滋生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些许空空荡荡的寂寞感。
“我把他们支开了，他们在做别的事情。”
男人平静的解释着一切，裴小余虽然对此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余光中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咦？这不是有人吗？
裴小余在心里小声的嘀咕着，但他从刚才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含义，那便是不想让他见到其他大群个体。
抱着有些叛逆的心思，鬼使神差般，裴小余心底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他真的非常好奇其他个体日常在做什么，哪怕是趴墙角看两眼也可以。
他假意看表，又佯装羡慕的看了看街道边老旧的褪色招牌，装出满脸遗憾的模样，叹了口气。
“哎，小凌，你吃过疯狂星期四没？”
男人愣了愣，似在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裴小余所说的所谓“疯狂星期四”，但裴小余或许没有考虑到，对于末世前负债累累的男人来说，他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星期四。
看到一脸迷茫的男人，裴小余这才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肯老爷爷的疯狂星期四，于是他改变了策略，指着一旁的老爷爷招牌说道：“就是肯X基，V我五十。”
男人反应了片刻，也终于明白了裴小余话里的意思。
“那……我给你做？”
裴小余顺理成章的支开了男人。
见到男人三步两回头的离开后，裴小余在街道边闲逛了起来，他顺着记忆里余光看到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狭小阴暗的箱子。
箱子里，一个娇小的少女正打着一把黑色的装饰伞，背对着裴小余蹲在尽头，裴小余只听到小猫微弱的叫喊声，慢慢走进了那个黑伞后的人儿。
“裴玉？”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从水管下滴落的水珠砸到了裴小余脸上，他惊讶的看着缓慢站起的身影，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个……安娜？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少女的缓缓转身，他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外貌与记忆里那个热爱奇装异服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她常穿的暗黑系洛丽塔，一双不常规的红瞳在狭小阴暗的箱子里发着红光，引得裴小余打了两个寒颤，即使裴小余看的出来，那是安娜常戴的美瞳。
“喵~”
少女怀中的猫咪正在喵喵撒娇，面对着一言不发满脸冷漠的安娜，裴小余感觉她好像与记忆里有些不同，这种不同是气质上的不用。在他混乱繁杂的记忆中，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安娜那副精神混乱、歇斯底里的模样，但这次，裴小余却在她脸上看到了平静与解脱似的悲伤，这种印象，从未有过。
“基地里发生了暴乱，我逃了出来，顺着感觉来到了这里。”
她一字一字的平静说出。
“能……告诉我吗？”
裴小余低下头来，直视着安娜那双异常平静的双瞳。
安娜抚摸着怀抱中的橘白色小猫，在她的视角里，裴小余闪着一双与她相同的红瞳，与眼角边的泪痣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或许此刻在她心中，他便是这只可怜的小猫。
“喵、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