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度》却话

19、物是人非

　　林青悟一直想着要怎么离开，朱流非常疼爱小久，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林青悟只觉得瘆得慌，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小久至少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

　　朱流最近去修车店的次数增多，也是，他从汽车站把她抓回来就很少去。长期下去店里的生意不太好，现在小家伙的花费很大，朱流给小久买的东西倒是都托人买的最好的。

　　林青悟估计朱流的经济紧张了，又或许他觉得需要把店里多经营一下。不过通常取得时间不是太长。林青悟还没有任何的机会！

　　一天林青悟给小久喂奶，看着小家伙的凤眼，予安眼睛长的像陆枕书，鼻子和嘴唇像林青悟。现在还小，等将来长大了，他只会越来越像陆枕书。

　　林青悟觉得对不起小久，可是为了能逃出去。林青悟能想到的只能是这样了，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亲着小久肉嘟嘟的小脸，说着对不起，别怪妈妈，你这么小就要和妈妈一起努力。这次如果成功我们就能见到爸爸了。

　　林青悟把小久的外套拖了，抱着孩子在外面吹着冷风，没一会小家伙冻的鼻头红红。也开始哭闹，林青悟狠心又待了一会，才心疼的抱着小久回屋。到了傍晚，小久起了高烧，林青悟预估着时间，果然没一会听到朱流回来的声音。

　　外面下起了小雨，林青悟泪眼婆娑的冲出去，拉住朱流一边慌张的跟朱流说孩子发烧了。

　　朱流一听，疾步走到室内，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发烧了。朱流抱起小久，穿了外套又用他的小被子给裹好，用林青悟的围巾绑好。

　　“我带小家伙去医院，小孩容易烧成肺炎”他提步就往外走。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陪着我的小久，你留下我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你还不如杀了我”林青悟这会是真的担心，万一小久因为她有个好歹，她要恨死自己。但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只希望她能成功。小久的罪就不算白受。

　　事发突然，朱流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也心焦孩子的情况，明白留她一个人她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点点头迎着小雨往外走，他用雨衣将小久裹在怀里。自己抱着小久没法打伞。林青悟穿着雨衣，山路湿滑，她紧步跟在后面。

　　朱流时常在危险的地方回首托着她，免得她摔下山，林青悟为了不耽误时间，危险的地方她直接蹲低身子，拿手撑着地下，满手泥也不在意。

　　两人不到十几分钟就下了山，林青悟匆匆借着湿草和雨水将手弄干净，接过小久，裹在雨衣下。朱流开着摩托没耽搁的先到镇上的卫生院去看。到镇上的时候雨越下越大，二人匆匆奔去诊室，那个年轻医生一看，小孩高烧严重，还开始咳簌。开了几项检查，让先查血，朱流抱着孩子抽血。林青悟挂完号，也刚好来到抽血的地方。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少，不知道是接替还是怎么样，都是年轻的医生和护士。

　　小久的手臂婴儿肉多，扎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小久哇哇的哭喊着，护士也紧张，要下第三针的时候。

　　“能不能行？有没有厉害点的来给孩子扎针？不行就滚一边去”朱流怒目的对着年轻小护士怒喷。林青悟心里也不满，抬手按在朱流的肩旁上。

　　“要不换个大医院吧”林青悟心疼的看着小久，小家伙此时眼睛已经哭肿了，小嘴一撇一撇的还在哭。朱流给小久重新裹好衣服，马不停蹄的往外走。

　　护士说着抱歉，林青悟摇摇头跟着走了。朱流把摩托车骑的飞快，没多久到了县里的医院，这次小久扎针很顺利。只是医生说孩子需要住院观察一下，避免烧成肺炎。

　　几经折腾总算小家伙退烧了，半夜又起了高烧，反反复复。林青悟心都碎了，她的小久从怀孕到出生到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最坚强的陪着妈妈，第一次生病却是因为林青悟想带着他逃出去不得已而为之。

　　她心里又内疚又心疼，一直在照顾着他，小家伙之前粘着朱流。生病了倒是非常粘着林青悟。朱流想接过手来照顾，一抱就哭。

　　窝在林青悟的颈弯，才能暂时不哭能安稳睡一会。咿咿呀呀的竟然能喊出妈妈，两只小手攥着林青悟头发，难受的时候就扯。林青悟担心头发割到他的嫩手，让朱流找把剪刀把小久捏着的头发剪了。

　　朱流给林青悟盘着头发，黑着脸盘的认真，病房里一个老奶奶夸他们恩爱。朱流笑着跟老奶奶说谢谢，老奶奶到底是见过世面，没几句就跟朱流聊的热络了起来。问着孩子情况，说着注意事情，说她孙女也是感冒了。

　　又夸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你媳妇是真的漂亮，小伙子有本事。林青悟不说话，小久也终于睡着了。

　　朱流出去买了点吃的，带回来，林青悟吃了几口就不太想吃，吃不下。朱流劝她多吃一点，现在小久粘着她，他搭不上手，需要她打起精神多吃一点饭才有力气。

　　林青悟吃完又照顾小久，孩子睡着了她需要留心他还会不会继续发烧。朱流怕她累，让她眯一会，他盯着。

　　林青悟想了想，也没勉强，睡了一会。好在到天亮，孩子没在发烧。走的时候急，小久的奶瓶什么的都没带。林青悟让朱流回去拿，再多带几件衣服。

　　朱流答应回去，还在下雨，林青悟让他慢点开车。等朱流走了，林青悟抱着孩子去找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告诉她孩子问题不大，就是感冒了，烧退了，回家好好吃药问题不大。在住一天院，就可以回家观察。如果再发烧及时来医院。

　　林青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抱着孩子拿了孩子的药。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她直接打车出了省。她缴费的时候，拿了朱流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交完费用，还剩很多。

　　出省之后，她又辗转坐汽车回到A市。还好路上小久没在发烧，只是咳嗽，吃了药好转不少。下了车林青悟都不敢相信，她已经回到了陆枕书所在的城市，他们的家！

　　林青悟拿脸贴着小久的小脸，“小久，你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开不开心呀？”小久被林青悟的情绪感染，终于露出笑脸，挥着小手。瞪着腿，环着林青悟的脖子。啊啊大叫，林青悟拖着他的小屁股，两只胳膊抱着他。

　　小家伙是真的有些重量，他比同龄的孩子要重一些。朱流给孩子吃的辅食比较多，换着花样弄。

　　站在门前林青悟忐忑的敲着门，满脸欢喜的等着陆枕书开门。她想好了，她要扑在陆枕书的怀里，告诉他孩子的点点滴滴。

　　林青悟敲第二遍的时候，门开了，陆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灰着眼珠，看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确定的喊着：“青悟？”

　　“妈，我回来了，枕书呢？”林青悟抱着孩子进了门。

　　“枕书...........”陆母关上门，又去房间里叫醒陆父。

　　林青悟以为陆枕书上班去了，和陆父陆母说着她的遇事经过。又说了小久从小到大的变化。

　　陆父陆母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有说道孩子的时候，陆母不确定的问：“真是枕书的孩子？”

　　林青悟知道一时半会让他们接受这么多事实，不现实，只能肯定说着孩子的出生日期，如果他们不信，可以带孩子去做DNA检测。

　　直到林青悟察觉不对，问他们陆枕书呢？她想过，陆父陆母态度冷淡，要是陆枕书跟别人好了，她也不怪他，只是他需要看看孩子，让孩子看看自己的爸爸。

　　“你今天跟我们去派出所”陆父说了这句话，就进了房间。

　　“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陆母一边哭一边捶打着林青悟。

　　林青悟怎么也没想到，她艰难的回到陆枕书的身边，却告诉她，陆枕书死了。就在她回来的前两天。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自林青悟出事以后，陆枕书找了很久，后来身体变差，患了抑郁症，于她回来的两天前已经自杀身亡。

　　下雪了，林青悟回头看派出所的霓虹灯，又看着地上被眼泪砸出来的两个黑洞。竟一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天气仿佛知道林青悟回家了，一夜之间下起了大雪，拥抱着林青悟。

　　林青悟抱着小久，一时竟不知道她们应该去哪。陆父陆母不信这是陆枕书的孩子，毕竟她跟一个男人生活那么久，不过他们也害怕万一是枕书的骨肉，所以用枕书生前的头发拿去做了DNA检测，只是一个周后才能拿到结果。

　　陆枕书已经被火化，林青悟带着小久去看了陆枕书。墓碑上的陆枕书，笑的意气风发。林青悟不相信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自杀？陆母说枕书早死了，死在了她失踪的那天晚上，自她离开，他以为她死了，变得不爱出门，不爱社交，严重到甚至工作都进行不下去。

　　后来辞了工作，也是在家行尸走肉的活着。突然一天晚上他就吞了药，安静的躺在他们的婚房。等陆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警察查了医院的记录，才知道他一直在治疗抑郁症。

　　林青悟站在墓碑前，问着他：“你明明一直在抗争，为什么不多坚持两天呢？就两天我就回来了。其实爱情不应该是你的全部，你可以爱上其他人，好好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你知道的我不会怪你，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用生命爱另一个人呢？你怎么那么傻啊”

　　林青悟亲了亲墓碑上的陆枕书，小久新奇的拿着手戳着照片上陆枕书的眼睛。那双眼睛跟他的很像，小久太小不知道，他只是被新奇的好看的事物所吸引，做着生命本能的动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