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熔点1280℃》诗人的猫

5、第 5 章

　　5、

　　通讯消息像滚雪球一样越聊越多。
　　林疏月对沈昭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她知道了对方的喜好，对方的性情，对方的曾经……
　　当然，相对的，对方也知道了自己的。

　　他们越来越了解，也越来越亲昵，他们像是灵魂伴侣，总是有聊不完的话。
　　几乎可以说，他们除了吃饭、工作，几乎都在一起聊天。

　　而且，他们甚至还会约着一起吃晚饭，因为他们工作的地方比较近，因此见面也很方便。
　　一来一往，沈昭表白了。

　　他的表白很直白很简单，就好像是知道林疏月肯定会同意一样。
　　而事实就是，林疏月确实同意了。

　　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

　　林疏月的想法很简单，她目前为止都挺喜欢沈昭的，那么就在一起。
　　如果哪天不喜欢了，那就分开。

　　毕竟，林疏月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很难展开一段持久性的关系，这是有违人的本能的，正因为如此，她对婚恋的需求一直很低，如果父母对此没有要求，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守着自己的琉璃工坊过一辈子。

　　外滩防洪堤第38块地砖泛起咸涩水汽时，沈昭的定制皮鞋正踩着涨潮预警线。

　　林疏月数着他西装袖扣的螺纹，突然想起父亲抢救工坊的那夜，不知为何，她便将曾经堵在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些记忆给说了出来。

　　因为林疏月的诚实，沈昭也开了口。

　　"当年黄浦江轮渡还没取消……"他镜片蒙着2007年的雨雾，"我计算出母亲行李箱滚轮声与汽笛声的相位差，预判了她离开的日期。"

　　江风卷起林疏月的银灰发梢，她伸出手，握住了沈昭冰冷的手，露出耳后淡红的烫伤："我爸第三次心梗时，窑炉正在烧制明代风格的琉璃螭吻。"

　　她伸手指着江面，"你看，潮水温度比人体低0.8℃，正好能保存……"

　　沈昭心中衡量一切的钢笔在风险评估表划出陡峭曲线——她的眼泪折射率与琉璃原料竟如此相似。

　　那一晚，他们的心更靠近了些。

　　一周后，他们按照平时的习惯相约在了林疏月的琉璃工坊，林疏月如同送宝一样递给了沈昭他的生日礼物。

　　沈昭拆开黑丝绒礼盒时，镇纸内的焦糖纸正泛起虹彩。

　　林疏月用镊子调整着糖纸褶皱："这是上个月烧过头的失败品，不过……"她指尖轻点气泡裂纹，"在可控范围内的破损，反而产生特殊的光线折射。因为很有趣，所以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沈昭的镜片之中折射出虹彩，他的嘴角不经意地牵动了起来。
　　“我很喜欢。”

　　次日，林疏月收到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送件人是沈昭。
　　她有点意外，顺手将文件袋拆开了，发觉里头藏着份《情感风险对冲协议》。

　　林疏月：……
　　“真是个怪人，谈个恋爱也怪怪的。”

　　但话是这么说，但她却还是非常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条款7.2用钢笔添了行小字：
　　"当甲方的琉璃作品累计破碎达100件时（当前计数：87），乙方需陪同前往上海迪士尼完成以下事项：
　　a) 乘坐过山车期间保持心率＜110次/分钟
　　b) 在最高点测量空气密度变化值
　　c) 允许在失重瞬间产生不超过17牛顿的肢体接触"

　　沈昭非常喜欢迪士尼，这个爱好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但是也是这样，他变得像个真实的人。

　　“想要我陪你去迪士尼直说。”林疏月的嘴角不免扯动了下，随即在乙方签名处按下指印，窗外的梧桐叶恰好飘落在"不可抗力"条款上——那叶脉的走向竟与沈昭的掌纹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