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爱所有人的白莲花不可能渣他》雾玖沉

118、生个皇子？

　　冷月挂梢头，披柳迎风荡，轻纱绰绰葬魂曲，血影凄凄透枯林，莺婉啼空破。
　　一曲断肠萧，欲把离魂聚，沉云话悲鸿，何曾吟旧梦？
　　血红色的池子里散发着腥臊的恶臭，被清风吹去东方，从血湖下慢慢钻出一个一个骷髅人，站在血池中央，面向池边站着的一个白裙少女，少女的面容在清冷的月色下朦胧如雾，皎洁无瑕，她手里紧攥着一把红玉长萧，曲声悠悠长吟，吸引一个骷髅人朝她走近，从腐臭的血池里爬出，白骨血迹斑斑，骷髅人行走僵硬，骨关节摩擦出刺耳的划鸣。
　　“尉迟哥哥，绾儿好想你，好想好想”
　　少女脸上挂着悲伤的笑，朝骷髅人张开手臂，骷髅人滞足不前，似在躲着少女。
　　“尉迟哥哥，你忘了绾儿了吗？”
　　骷髅人僵硬地摇头，机械地张口要说什么，当然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少女破颜一笑，骷髅人将指骨伸向她似想要为她拭泪，少女锁着秀眉，白皙干净的手极快地捉住那根指骨白骨。
　　“尉迟哥哥”少女洁白的宽袖袖口沾染了一层血污，她不顾骷髅人的退缩，冲上前去紧紧地环抱住骷髅人。
　　骷髅人的指骨很修长，似无奈般虚虚拂着少女的乌黑长发，像情人般，却又阴阳相隔，想宠爱她，却又一触即离。
　　“老畜牲真得成仙了，可是尉迟哥哥，绾儿要怎么杀他？绾儿要怎么救活你？”
　　少女抬着水汪汪的眼睛，对着一个骇人的骷髅头释放极温柔的笑，仿佛要把这初次相见揉进她的眼里，心里。
　　“尉迟哥哥，你为什么不抱着绾儿，是嫌弃绾儿脏吗？绾儿的第一次本该是尉迟哥哥的，可…”
　　少女踮起脚尖，将涂着胭脂的红唇递上去，骷髅人偏首。
　　少女破涕为笑，充满绝望的含泪眸子紧盯上方。
　　“绾儿是个脏姑娘，尉迟哥哥嫌弃是应该的”
　　少女就要松开骷髅人，那白骨手突然抓住她，尖锐的骨尖刺在少女的手心，写着什么。
　　“臣脏，怕弄脏了公主”
　　少女明然昳丽地倩笑，倏忽伸着脖子亲上骷髅人獠牙长口，骷髅人散发着红色幽光的深凹眶窝凝视下方沾染了血色的污裙少女，少女扬着活泼欢快的笑：
　　“绾儿长高了”
　　“尉迟哥哥，绾儿带你回家”
　　枯木林的羊肠幽道，狭窄地通往一面蔷薇高墙，那道上走着一个沾染着血迹白裙少女，少女身后蹒跚跟着一个身影颀长的骷髅白骨，白骨人走得极慢，在银色的月光下诡异非常。
　　祁钰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梦见她又被逼上断望崖，这次的主角却不是谢长则，而是一个女人，一个看不清楚容貌的女人，穿着乌金色的龙袍，说着和三百年前谢元硕一模一样的话。
　　祁钰感觉额头上冷汗浸湿了鬓发，极不舒服地粘在脸上，她刚一翻身，对上一双幽黑狭长的凤目，炯炯地凝视她。
　　祁钰勾了勾唇。
　　“怎么，想为你姑姑喊冤叫屈？晚了”
　　谢长则敛眸，不露神色，为祁钰掖好被子。
　　“出汗了不要把肩膀露在外边，当心着凉”谢长则关心的口吻责备她，叫祁钰愣了一愣。
　　她看了看帐外，白光刺眼，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审判谢允宜开庭十日，她感觉她似透支了所有精力，可她仍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根本叫不醒她，叫不醒谢氏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权钱。
　　“我睡了多久？”
　　祁钰撑着沉重的身体想要爬起，无奈被谢长则禁锢着。
　　“没多久，睡吧”
　　谢长则搂紧祁钰，仿佛沉积着某些几欲爆发的心绪，让祁钰觉得莫名其妙的。
　　“我不困，不想睡了”祁钰挣扎了一下。
　　“那就给朕生个皇子”谢长则摸向祁钰的小腹。
　　“你是不是谵妄了？都会做白日梦了？你老睡着，梦里什么都有”祁钰掐着谢长则的手臂，膝盖踹向他，虽然疼的是她，但起码解气。
　　“说得不错，梦里什么都有，朕时常做和皇后的春梦”
　　谢长则仰躺，松开了祁钰，闭眼噙着笑。
　　祁钰踹了他一脚，从他身上越过，下了床，正要穿鞋，识海里一串电子音。
　　【宿主请接任务二：和谢长则双修，保住宿主的性命】
　　“我不接，我选去死”
　　“宿主，这次的奖励是五十颗星哦”
　　“滚！死一边去，你这垃圾系统怕不是拍黄片的吧”
　　奇怪，系统还真沉默了，祁钰气得额角跳动。
　　“下次再给我什么黄色任务，你就滚，我有的是法子把你从我识海里扔出去”
　　祁钰穿好了靴子，她想去谢允宜的宅子里把他们镇压的鄃山人给放出来，就是不知后面那人准不准。
　　偷偷摸摸地去总归会被发现，到时产生隔阂就不好了，她回头不是很客气地道：
　　“喂，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教你咒术”
　　谢长则慢悠悠撑起脑袋侧躺，眉目含情，似还有未泄去的□□，长袍衣襟大开，半露着香艳的八块腹肌，宽肩窄腰，肌腠交错分明，这身材，祁钰咽了口唾沫，把视线挪开，倒真有一瞬考虑系统刚才的任务了，她也不亏哈。
　　不行，自古英雄人物皆败在□□上，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到时候要她的命，继续当他的皇帝，那这也太丢人了，绝对要被荀景他们耻笑。
　　二人穿着便服从公主府的后墙翻进去，后墙挂满了淡粉色的蔷薇花，翻上去时祁钰感觉到手下有些湿滑，抬手一看，竟是一手粘稠的红血，吓她一大跳，从墙上滑倒，跌了下去。
　　落入一双手臂。
　　“皇后竟不会翻墙，早知叫朕抱着不好么？”
　　谢长则上方调笑，祁钰却紧皱着眉头翻掌。
　　“血池里还镇压着谁？”
　　谢长则看到那血污不由皱眉，放下祁钰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
　　“只有邪鞑…鄃山人，没别人”
　　谢长则没改过来出口习惯，依然称呼鄃山人为邪鞑，其实他们是同一族人。
　　“不可能！”祁钰从谢长则手里把手抽回，急往那血池方向走着，时间久远，她都有些忘记路了，身后谢长则赶上去拉上她。
　　二人经过一堆山高的骷髅头，祁瞥了一眼谢长则。
　　“你管这叫猴子？”
　　她捂着口鼻，腥臭味难受得她蛾眉拧在一起，之前跟荀景来的那次，没有仔细瞧，此刻见这头骨，显然和猴子有着很大差别。
　　“你还真是会骗人”祁钰怒得甩开谢长则的手，紧捂住口鼻，远远地绕过那尸骨堆。
　　她对这些人没有感觉，那是谢元硕害死的，与她无关。
　　血池岸边数里寸草不生，刺激的气体熏得祁钰眼睛疼，正走着，头上突然出现一层薄纱，竟是隔绝了那冲人的味道，祁钰回头，指着那头纱道：
　　“哪里来的？”
　　谢长则没有答，拉起她继续走着。
　　这血池很大，头顶亦是阴云一片，且仅在这数里天地，东南方高高挂着红太阳，显得这里的阴暗异常得灵异，二人走了许久才站在血池的西岸，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红土有淡淡的血色足印。
　　祁钰挣开谢长则的手。
　　“看着，这是往生咒，能化解怨气，我虽是鬼修，但不是邪修，我养的小鬼心里怨气多了当然会反噬，所以它们只能吸食净化后的腐尸骨血，才能保证不被怨气侵蚀”
　　说着祁钰双手结出一复杂的六十四卦阵印，盘于巨大的血池上空，交错繁杂的纹路快速旋转着。
　　“化解怨气前，需要先困住这里的怨鬼，此阵即为困阵，上千种画法和图形各有所异，但万变不离其宗，皆由一形演化而来”
　　谢长则仰头看着那片深蓝色的阵印，他并非过目不忘的奇才，却对它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它曾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娴熟得如同刻进每一条经络。
　　他调动体内积攒不多的淫念转化而来的术法随心而画，一个小的粉色卦阵托于掌心，祁钰余光看过去大为惊讶，这也忒牛人过火了，她压住心底的嫉妒，平静却不难听出不服气。
　　“你以前学过？”
　　“未曾”
　　祁钰气闷得想跺脚，简直天理不公。
　　“但好像见过，也好像…使用过”
　　祁钰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嘴里开始念着一长串的咒语，只听无数道喧哗凄厉的哀嚎霎时间萦绕在血池上空，伴随着凄鸣声，重重叠叠淡色黑影朝四面八方逃窜，想要冲破无形中的困阵。
　　祁钰拧着眉头，嘴里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施法的姿势好像用着全身的力气，白皙的脸上胀得通红，不多久，唇上干燥得裂出口子，干皮翻开血肉，听她大呵一声：
　　“你们还不出来，是在里面孵蛋呐”
　　话音刚落，从她胸口的玉坠里飘出数十道黑影，比那困阵里的影子要清晰实体得多，站在地面上就跟普通活人差不多。
　　“帮忙啊，我真是白养你们了”祁钰话里带气。
　　那数十个小鬼盘腿围绕在祁钰的周围，围成一个阴阳盘的形状，祁钰站在中心，汲取着四周透蓝色的光点，源源不断地输向横在血池上方的六十四卦阵。
　　直到那些黑色的鬼影和凄嚎声完全消失，祁钰才累极了般收回术法瘫坐进飞上来的谢长则的怀里。
　　祁钰指着血池和骷髅头：“处理了吧，全是你们的”
　　那数十小鬼顿时都退离了一大步。
　　“那进去给我找一个人总成吧”
　　小鬼们又往后撤离几步。
　　祁钰：“？”
　　“你们…”祁钰想爬起来，又跌坐下去。
　　“白眼狼，找个人把什么坏了？真是”
　　祁钰正要再抱怨，撇眼看到血池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漩涡，血池里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
　　谢长则扶祁钰站起，往那里面望去。
　　里头的景象逐渐清晰可见，除了一座赭色的棺椁，深坑里还躺着十具完整的人身白骨架。
　　棺椁从里面打开，棺材盖子被徒手劈成两半，一膀大腰圆的肌肉大汉从中坐起，扭了扭脖子，视线触及周围，他从棺材里跳出，一蹦三尺高，踩着血泥和四周土墙轻而易举就爬了上来，谢长则拉着祁钰本能地后退，警惕地看他。
　　那男人睁着牛眼，模样凶狠，朝祁钰这边飞冲过来，祁钰以为他当她是敌人，正想解释，未料那男人突然刚冲上前来就俯首作揖。
　　“多谢相救，俺叫秦飞，恩人贵姓？”
　　男人粗着嗓子，足比祁钰高出三个头，谢长则都逊之，祁钰感觉她像蚂蚁。
　　“鄃山的人都长这么高吗？”
　　祁钰强颜回笑。
　　一听鄃山二字像是触动那人。
　　“兄台称我鄃山人！那兄台必然知道我是来救二位的吗？”
　　祁钰点头，那人突然激动，想握祁钰的手，谢长则携着祁钰的腰身闪远了些。
　　男人激动地原地打转。
　　“我就说，我就说，一定有人相信我，谢氏杂种养的狗肯定也骗不了所有人”
　　谢长则拉下冷脸，祁钰幸灾乐祸憋笑，她好似还想煽风点火似的，问道：
　　“说说看，那些狗是怎么骗人的？”
　　男人好像多年未说话似的，也不管对面这人是敌是友，滔滔不绝发泄积怨沉怒。
　　“野狗狂吠，颠倒黑白，造谣鄃山是邪鞑，说俺们鄃山过得水深火热，说鄃山皇帝动不动杀人，把百姓骗得团团转，人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兄台你来评评理，这叫民心？幸好还能遇到兄台这样明事理的人，但我猜兄台估计也被狗咬过不少次吧”
　　祁钰摇头，那人略惊了一下。
　　“我不敢到处传播”
　　男人恍然哦了一声。
　　“狗一定是收钱了，可北荒饿死人了，就不知道把这钱用在饥民身上吗？”
　　祁钰实在憋不住了，捧腹大笑，她看着谢长则：“你给钱了？”
　　“没给”谢长则语气不善。
　　“那一定是谢元硕”
　　男人好久才理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指着谢长则怒骂：“你是谢氏的突厥杂种？”
　　眼看就要剑拔弩张地打起来，祁钰敛住嗤笑，挡在谢长则身前：“自己人，自己人，不然不会救你”
　　男人抓头：“好像也是”
　　祁钰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你个头太大，太显眼了，要回去的话尽量在夜里赶路，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俺不回去，俺要把这里人带去鄃山”男人语气坚定。
　　“还不到时候，我说你也看到了，有狗在到处攻击诽谤，欺骗傻子，再留下的话你就还是那个下场”
　　祁钰指了指深坑里的赭色棺材。
　　男人抓了抓后脑：“说的也是哦，那就，多谢兄台相救，后会有期”
　　祁钰目送大汉背影消失后，终是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大笑起来。
　　“谢长则，你也不冤，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名声”
　　见谢长则一脸阴霾，祁钰轻咳了几声，嘲笑过火了。
　　“鄃山都是那样，但这才是天堂，你不觉得吗？”
　　谢长则甩她一个阴冷的眼神。
　　“你若是朕，难道不气？”
　　祁钰装模作样地摇头。
　　“虚伪！”谢长则转身沿着小道朝西边走。
　　“喂，走什么？那十具白骨怎么回事？”
　　祁钰气哄哄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