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 [伪末世]》眼妍ouo

1、入职

　　古语云天朗气清，应该就是在形容现在。
　　舒展很少启用虚拟感官，但是研究组的智能大助强迫舒展，要在第一天工作报到时至少打开模拟环境体验晴天，理由是每个到工作岗位的人都需要用晴天治愈一下，没有人离开研究组去打工不后悔的。
　　于是在模拟环境模块的操纵下，神经配合着头顶的太阳，舒展抬头看到蓝色的天空，感到到微风吹拂。
　　舒展按照智脑规划的路线，从站点走到了蓝星基因营养科学院。
　　这是一大片同风格建筑群，空中和地面的楼互相以连廊相连接，智脑介绍建筑群是以基因结构为设计理念，舒展无甚意外，和基因有关企业的建筑都是类似的审美偏好。
　　根据收到邮件的要求，舒展在预定的时间到了人事大厅报到。
　　人事部的领导都去开会了，只剩下几个大厅办公的人事专员，一个皮肤黑黑的短发男生看他走进来，站起来咧开白牙一笑：“您是来办入职的舒展先生吗？您来我这儿。”
　　舒展点点头，看了下男生胸口工牌，叫“卞梁”。
　　舒展想到了历史上的汴梁城，古色古香的名字，和这阳光开朗的劲儿不怎么搭，还挺有趣。
　　入职流程很简单，先扫录了智脑中的个人信息，又录入声纹和形体试别。
　　基础信息录入结束，卞梁问：“您可以选择是否连接单位主脑，开放智脑部分权限，将指定信息同步到研究院主脑中。”
　　舒展知道工作的地方都有这种连接主脑的要求，没想到这儿是不强制的。
　　一般来说，连接上主脑的话，工作产生的数据信息在单位主脑和个人智脑无限同步，调动资源会更加方便，可有的主脑会偷偷绕过智脑设置的权限，读取员工未开放区域的信息，那就十分不美妙了。
　　舒展不打算对主脑开放智脑：“嗯，我暂时不同步。”
　　卞粱点点头：“行，以后您想连接再来找我就成。”卞粱又点了点自己脑袋，探头过来说：“嗨，我们这儿主脑智能设定比较低，信息权限读取的有限，您选择连接也不用担心数据安全问题。”
　　就算这样，舒展也不打算连接主脑，之前研究组的智能大助很啰嗦，每天找自己聊天耽误研究进度，再者，科学院不像表现出的风平浪静，谁知道主脑是什么风格，但还是说：“好，我之后要连接再来麻烦你。”
　　卞粱给舒展开放了科学院的内部系统，授权了相应的楼宇设施权限，又示意了权限禁止区进入的申请流程。
　　科学院按研究内容方向划分为众多分部，各个分部对自己所有地盘有权限设置的权力，其各自核心试验区及保藏库区域不对部门以外开放，如有需求，需要在智脑上进行申请审批，一般申请不会通过就是了。
　　除此之外，院级也设置了权限申请区，放置了诸多公共资料、实验设备，不过因为核心资源掌握在各个分部手中，上交院级的资源都不够珍贵，因此倒也不难申请。
　　“那我们人事部的流程就结束了，您这会儿可以去部门报到了，就在这楼的18层。”卞粱一指电梯的方向，朝舒展挥了挥手，又咧大白牙一笑：“以后咱们就常见了。”
　　舒展对卞粱初见印象还挺好的，互相开了智脑联系通道。
　　舒展出了人事大厅向电梯走，漫不经心四处打量，毕竟是蓝星上不多的星级的科学院，装修看起来还是花了大价钱。
　　电梯很快到了18层。
　　电梯门一开，就有个圆滚滚的齐腰高接待机器人站在门口。
　　机器人摆出笑脸，识别访客后，发出柔和女声：“您好，请问您是舒展先生吗，请随我来。”
　　跟着来到虚拟花园，接待机器人拉开椅子示意舒展坐下：“您稍休息片刻，石博士已知悉消息，很快就到。”
　　随后，机器人递上一杯水离开了。
　　舒展出组到科学院工作，不是被科学院邀请或者研究组导师推荐，是到了出研究组年限走的毕业分配，组里的老板也没提前和科学院打招呼，外人看来就是被研究组扫地出门。科学院和舒展往后的直属领导自然也知道这些。
　　虽然舒展之前一直在独立的研究组，师门内关系单纯，全员研究狂，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可也不会傻到连下马威都看不出来，舒展预料到来了会遇到些波折，可是没想到这么开门见山。
　　舒展有点无奈，觉得未来的领导有点无聊，出来混不就是打份工，这么真情实感干嘛。
　　在有些人看来，舒展被明星研究组打发出来，就意味着没有利用价值，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当然要顺势欺辱一下，舒展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领导有了初步的认识。
　　舒展用智脑记了时，想看看这个新领导能晾自己多久。
　　百无聊赖，舒展开始看周围的虚拟花园。
　　距离那场基因坍塌的浩劫已经过去了块300年，见过真实植物的人都已经炸成烟花，要么变成砖块成为了纪念碑。
　　后来的人们想要根据存留的资料对动植物进行重塑，从传统种植到造物，手段用尽也没能再让星系内长出一株新的植物。
　　具有商业眼光的人抓住机会，为了满足人们怀念已经坍塌消逝的生命的需求，打造了无数形式的仿真、虚拟、智能的动植物纪念品，其中虚拟的动植物发展的最为顺畅，也是时至今日市场占有量最大的动植物周边，一大堆人赚的盆满钵满。
　　虚拟动植物从多维投影版本不断升级，现在已经可以联动智脑的虚拟感官，让人多感官体验真实的植物。
　　舒展滑动凳子，让自己陷在巨大的植物里，感受植物叶片堆在背上、搭载肩膀上，顺手捏住从耳边探出来的肥厚顺滑叶片。
　　智脑自动识别出这是兔耳榕，叶片表面有不可见的纤维，因此顺着植物叶片方向摸和逆着植物叶片摸有不同的手感。
　　舒展顺着摸时，兔儿榕有着动物皮毛一样的顺滑感，逆着摸便有纤维带来阻力，不扎手，只毛茸茸的。
　　这棵兔耳榕长得极为高大，几乎到了楼层顶部，18层的天花板设置的是晴空模式，抬头看去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古时候的森林里。
　　舒展抚摸着兔耳榕，觉得心里安定，很快就陷入了放空状态。
　　有人从磨砂玻璃办公室走了出来，舒展马上就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回神，吃了下马威还要殷勤，自己是做不到，也懒得做。
　　直到一个男人走到桌前，敲了敲桌子，舒展才慢吞吞把视线从天花板的天空挪下来。
　　来的男人是未来的领导石坚，和网上查到的虚拟形象完全一样，五六十岁在人均寿命一百三十岁的现在正值壮年，身材矮壮，头发梳了高高的背头，很好的弥补了身高的劣势，面容有些淳朴，但是仿木质的无框眼镜背后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
　　仿古在现代是一种潮流，用已经消失了的动植物做各种用品是上层人物的奢侈习惯，上面人爱用什么，下面的人自然是效仿，只不过用不起已经灭绝的动植物，只得用些仿质品。
　　现代技术可以把仿制品做的同古代动植物制品一样，可是损害了上层人的独有性会惹来许多麻烦，就只做到八分像，商品卖得好，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是传世的动植物遗存。
　　石坚微一抬头，开口就是：“刚刚在和上面的人开会，抽不出身，你跟我过来吧。”
　　舒展哪知道石坚是什么心思，但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礼貌咧嘴一笑：“人忙点儿好，在其位谋其事，理解。”
　　脑中叫停了计时，看了下时间已经一个半小时。
　　石坚以为舒展在恭维他，骄傲点点头，示意他跟过来。
　　跟着石坚进了一个能坐二十几人的大会议室。石坚在主位坐下，在面前空中划智脑屏，颧骨处亮起白色横杠，给什么人发了个语音“过来下部门大会议室”。
　　舒展在正对主位的地方坐下。
　　智脑实现神经中枢植入后，现代年轻人很少再用手势使用智脑，大多用眼睛操控智脑，少数精神控制能力高的人会选择用思维操纵智脑。
　　智脑神经中枢植入之后也就不再需要外置的智脑显示屏，精神力高的人可以做到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在限制智脑使用的场景违规使用智脑，当局便出台强制要求，每个植入智脑的人都需要植入面部显示装置，在使用智脑时对外界进行可视提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精准使用智脑，有些老年人精神和眼睛都不再灵活，便会使用手势这个不容易操控出错的办法，或者直接用设备外置界面，再用手操控，但是也有一些没到衰退期的人也选择用手势操控智脑，星网论坛上点评他们这种是“指点江山式”智脑使用者。
　　舒展突然觉得，未来的工作将会和石标操纵智脑一样繁琐又让人烦躁。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进来，进来就叫了声“石部”向石标致意，又在石标左侧下手位坐下。
　　会议室静悄悄的，新进来的女人拿着一沓纸质资料低头看着封面，没再说话，坐在首位的石标又用手指上下划了一会智脑。
　　他们不说话那舒展也不开口说话，继续盯着石标放空。
　　石标突然停下划智脑的手，看向舒展，成功和放空的舒展对上视线：“诶，都到了，那咱们开个小会。”
　　舒展长了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杏眼，笑起来让人觉得专注又多情，不笑的时候却总让人觉得受到审视。
　　石标觉得有点不爽，但是面不改色，挪开视线到刚进来的女人身上：“柳依，这是舒展，咱们部新来的基因伦理方向的专家。”
　　叫柳依的女人朝舒展客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舒展回神，朝柳依露出标准微笑。
　　石标又看向舒展：“小舒啊，我，你肯定也都搜索了解过了，我呢，在院里基因伦理技术部担任部长，同时也是院里的副首席技术专家，这是咱们部门的柳依副部长，协助我管理部门工作，你也简单自我介绍下。”
　　舒展之前的研究组从上到下都是浊流里开的奇葩，在其他研究组喝生物合成白酒喝断肠，求批项目拉资金的时候，舒展在的研究组对外交往只参加学术交流，社交的会议是一点儿都不去。对有想法的，即使是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请来深入交流，对于科研纸老虎，有再高的名望也是理也不理，毫不过脑。
　　舒展从前没见过石坚，也对这人没有耳闻，来之前在星网智网搜了人成果，发现里面的水比下水道的水还多。
　　不过舒展来这有要做的事，在人家治下，不能和在组里时一样，看不上花花架子就不理人：“两位部长好，我是舒展，研究方向是基因伦理与反坍塌，之前在罗院组...”
　　石标突然打断：“不管你之前在谁组里，到我部里就是我的手下，之前有什么成果也都是过去，之后有人问起来就是我部里的了，就不能说是罗斯林组出来的了。”
　　出组的时候boss罗院说过几句，石标是和他们同方向大牛唐德的徒子徒孙。罗斯林和唐德本身没什么矛盾，但是因为研究观点互不相容，前者主张重构坍塌的动植物基因和细胞，后者坚持用造物技术创造新物种，各自观点在各自派系中被奉为圭臬，就有了派系之争，越是只学到了些皮毛的人就越是敌视对方阵营。
　　石标已经坐到了科学院的中上层位置，还会这样，倒是让舒展有点惊讶，但是舒展向来接受良好。
　　石标又问了问舒展一些零七八碎的基础信息，匆匆结束了谈话：“欢迎你来到基因伦理技术部，以后你就受柳依直接管理，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她，接待会领你去办公室，你先出去吧。”
　　舒展礼貌微笑示意，转身走出会议室。
　　舒展出门没看到接待的小机器人，就打算走去虚拟花园坐着等会儿。
　　刚来第一天，就有人想拿捏自己，舒展突然感谢智能大助让自己打开虚拟感官，是真的很有必要感受下自然，放松下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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