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罗裙》井素素

35、凤宁宫

　　井若晨并没有转身，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微微的笑了。听到关门声，他才转过身抿了抿嘴唇道：“如今我再不用一个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了。芙儿，从今而后有你陪着我，我想我不会觉得寂寞了！光是伺候你，我想我也没有时间想其他了！”

　　他转回身看了看她，眼里有着的是毫不隐藏的寂寞与孤单！半响，他脱下外衣，躺上床把她抱在怀里，而后手一挥房间里瞬间黑了，床幔也慢慢的滑落。

　　他拥住她，两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他没有把她当成芙蓉，他把她当成他井若晨的妻子。虽非自愿娶的，但既然娶了，就要负责到底！而芙蓉的病，只要能吃，就不是大问题！这样，他也安心了！

　　此时的凤宁宫

　　听了宫人回报完晨王府今日成婚的所发生的事情，太后就一直坐在高位上，忐忑不安！

　　一旁的清丽中年宫人，见她如此，上前道：“太后，明日去晨王府看看吧！”

　　太后抬起头，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婢女，脸色不安：“哀家与晨王向来不亲，如今这……。”

　　“太后，你是太后，谁人敢说三道四。”那宫人笑着安抚她。

　　“瑶儿，你不懂。哀家虽是太后，他们明着不说但暗地里却说。今日晨王大婚，哀家是怎么也不会去的，事实上哀家也没去，但晨王娶的可是芙儿。是芙儿！你知道的，芙儿与哀家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哀家对芙儿的愧疚这一生都弥补不了，哀家本想着替芙儿寻一好人家，但谁知雪辉却让芙儿嫁给晨王！嫁的不是别人是晨王呐！哀家想阻止，但哀家无力阻止，雪辉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容哀家有任何意见！”太后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太后，你该知王爷每做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容太后你有任何意见，是因为他做的都是为了你好！”瑶儿依然还是笑着。

　　当年大小姐二小姐与先皇跟王爷的之间的情感纠葛，她看的一清二楚的，但她始终保持着沉默。甚至于二小姐最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也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说对也不说错。即使，她想说些什么的，但当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二小姐又怎么会听的进去，所以，她选择沉默，只为了守护这可怜也可悲的二小姐！

　　她本就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对二小姐的感情当然大于大小姐。

　　“哀家懂，哀家怎么会不懂呢！”太后低垂眼帘，右手捂住双眼。声音略微沙哑：“我怎么会不懂呢！他对我的感情，我怎么会不懂的！但，为何如今我明明在他眼前，他却认不出来呢？”

　　瑶儿看着她如此，嘴角微微下垂：“太后，王爷之所以认不出你，你该懂的什么原因。如今，何苦如此想不开呢？”

　　“是啊，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如今，我这是在怨谁？”太后依旧捂住双眼！

　　“太后……。”瑶儿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摇头又道：“太后明日可叫皇后一起去晨王府。”

　　若，当年二小姐不那么任性，硬是要跟大小姐换身份与姓名，硬是要试探王爷对她的心意，若，当年不那么做，或许王爷与二小姐之间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若，不试探，王爷又怎么会转而爱上大小姐呢！

　　爱，一旦试探，那么最终的结果必然伤人又伤己！

　　“叫皇后一起？瑶儿，皇后与晨王的感情纠葛难道你不懂吗？”太后放下右手，眼眶略湿润。

　　看着太后眼睛红而湿润，瑶儿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如今晨王已大婚，皇后与晨王就再无可能，太后叫皇后一起去，有何不可？”

　　“这……妥当吗？”太后凝眉细想。但去想不到去晨王府的理由！

　　“太后，放心！你与皇后二人前往也少了朝臣们又在暗地里说三道四。太后去是略表对晨王的关心，虽然，大婚当日没去，但奴婢早就对外说太后今日凤体欠安了，所以今日没出现在晨王府也是人之常情。而皇后虽然今日去了，但大婚第二天也可以陪着太后去晨王府。”瑶儿笑着道。

　　太后细细一想，最后点头道：“那明日就与皇后一同前往吧！哀家很想见见芙儿。不知芙儿如今是何样貌。”

　　“想来公主的容貌应该与太后相差无几！就连皇后都被比下去了！”瑶儿想到宫人对她汇报时就说洛水公主与太后简直是同一个模样！不知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母女呢！

　　“呵呵……。”太后开心的呵呵笑道。“是啊，哀家的芙儿那里会比皇后差呢！”

　　看着太后自豪的神情，瑶儿眼角微微下垂。心中暗想：“若，有一日当王爷知道所有真相时，二小姐还能笑的出来吗？当今皇上又该如何自处？洛水公主又该如何面对她的夫婿——晨王爷呢！”

　　太后没有看到瑶儿担忧的神色，她犹自自豪与芙儿与自己的相像！

　　“太后，该就寝了。明日还要去晨王府呢！”瑶儿看了看身旁的沙漏。开口道！

　　“嗯……”太后低垂眼角，想了半会小心翼翼的开口：“还能去逍遥王府吗？”

　　“太后！”瑶儿拧眉。

　　见瑶儿满脸的不赞同，太后可怜兮兮的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逍遥王府看看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瑶儿无奈的摇头。

　　每当太后不说哀家说我时，她就对她没办法。虽然自己是她的贴身侍女，但两人的关系却比亲姐妹还亲！台面上她们是主仆，但私底下她们却像是两姐妹！

　　“瑶儿……。”太后依然是满脸的乞求。

　　这样的表情若让其他宫人看见，都会以为自己见鬼了！可瑶儿见到这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她家的二小姐从小就是一个爱撒娇的人，所以，自小就比大小姐受宠！

　　大小姐总是一脸的淡淡的笑容，虽温柔，但瑶儿看的出来她其实很孤单！二小姐活泼好动，嘴巴甜的像蜜。因为自小受宠的原因，所以比较任性自私！就因为这样，她总是看不惯大小姐天塌下来都不会变的脸，直到两人都遇到自己的良人时，二小姐的任性自私更发挥到极致！

　　“太后想去就去吧！现在该就寝了!”瑶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扶起她走入内殿。准备伺候她就寝！

　　太后在临入睡时，突然开口道：“瑶儿，你越来越像姐姐了！这些年，无论我做错多少事情，你总是笑着。总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我。任我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来，你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我有时候会在想是否姐姐的灵魂附到你身上！当年，我与姐姐都未嫁时，姐姐也像你那样，总是一脸淡淡的笑容。直到最后我们嫁人了，姐姐还是那样，我为了试探雪辉的心意，与她换身份时，她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些年，我总在想姐姐当时没有二话就同意换身份，是不是因为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爱上了雪辉！可是，我明明看到姐姐看着先皇时，眼里有爱意的！她甚至还为了先皇生了两个儿子，虽然第一个夭折了！”

　　本欲退下的瑶儿听到这话，身体一顿，转过身看着太后闭着眼睛一直说个不停。她叹息一声道：“太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重提呢？”

　　突然，太后从床上坐起，眼神含怒道：“我也不想重提，但这些往事一直折磨着我。瑶儿，你知道的。虽然我从小比姐姐受宠，但嫁人后，姐姐得到却比我还要多的多。我怎么能甘心？我怎么能甘心？我的自信从嫁人后，就一点一点的被打散！我与姐姐换身份，是为了试探雪辉能不能看的出那不是我，但我没想到雪辉不旦没认出来，甚至还爱上了换了身份的姐姐！你说，我怎么甘心？我怎么甘心？我居然傻傻的为她人做嫁衣！”

　　瑶儿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无奈的上前拍着她的背，声音轻柔：“一切怎能怪大小姐呢？当年，你与大小姐遇见王爷与先皇时，你模仿大小姐平时的作风。当时，王爷与先皇根本认不出你们俩谁是谁。当时，奴婢还记得王爷还感慨说难得见到双生子一模一样的性子！之后，你与王爷，大小姐与先皇就在同一天成婚了！成婚后，你依旧模仿大小姐的作风，试问，后来你与大小姐换了身份后，王爷如何能认出？虽然，你偶尔还是会变回以前活泼的样子，但王爷每次看见你那样都拧眉，你知道，王爷不喜欢你那样，所以，你就把大小姐模仿的更彻底了！到最后，更逼着大小姐换身份试探王爷！二小姐，这些年，你还不明白吗？王爷，一直喜欢的是大小姐。怪只怪你当年硬是要模仿大小姐，所以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

　　听着瑶儿说出过往，太后眼泪无声的滑落，声音哽咽：“是啊，怎么能怪姐姐！若，当年我不那么做。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可是，我有错，难道姐姐就没有错吗？姐姐当时是皇后，只要她不同意，还是可以不换的，可是，她没有二话就同意，我当时并未逼她什么。”

　　瑶儿依旧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声音显得很飘渺：“你是没用什么逼她，但你却用自己的性命逼她！大小姐一向疼爱你，听到你那么说，她怎么会不同意！二小姐，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这些年，她不说，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如今二小姐自己提起，她想她该劝劝了。她瑶儿也是个自私的人，当年的事情她明明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却还是任她们姐妹两如此这般！毕竟，她瑶儿只是小小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劝主子呢！

　　太后失魂落魄的低着头，这些年，她时常梦见先皇与姐姐，她们满脸鲜血的看着她，声声的问她为什么要毒死他们！她每每都被这梦惊醒！

　　“瑶儿，当年你为何不阻止我？”太后无力的问道。

　　瑶儿拍背的动作一顿，道：“小姐做事，瑶儿阻止的了吗？”

　　瑶儿说的是事实，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太后眼神朦胧的想起了当年晨王两岁生辰时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