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声刺青》匿名拖拉机

8、闭环

　　北极星在基因冷冻舱外碎成棱镜光斑。周墨的机械义眼悬浮在营养液里，瞳孔投影出江夏正在解码的末日时钟——倒计时与沈星回声带手术日期完全重合。

　　"欢迎收听《谎言解剖课》。"周墨的AI声音从通风管道溢出，沈星回腕间的追踪器突然播放加密录音：【2003.7.15 沈昭自愿成为记忆母体】——这是他五岁时的声线，却说着从未知晓的协议。

　　江夏忽然将液态氮浇在左臂，皮肤皲裂处浮现生物芯片的荧光纹路。沈星回看清代码含义的瞬间，整座实验室的克隆舱同步开启——三千个"周墨"浸泡在淡蓝色溶液中，后颈烙着不同年代的日期戳。

　　"这才是真正的三位一体。"江夏扯开沈星回的防护服，心电监护仪显示三人心率正以斐波那契数列共振。周墨的残影突然出现在手术台全息屏，播放着令沈星回血液凝固的画面：六岁的自己将注射器扎进江夏颈动脉，而少年周墨在实验日志写下【第42次记忆覆盖完成】。

　　极光穿透量子计算机组的瞬间，沈星回在镜面墙看见三个重影：自己举着引爆器，江夏握着基因剪，周墨的虚影正在改写他们的脑前额叶数据。防辐射服内置通讯器突然收到母亲临终视频——病床旁站着穿白大褂的周墨，正在为她注射靛蓝色液体。

　　"认知高潮要来了。"江夏忽然含住沈星回的耳垂呢喃，染血的指尖在核反应堆控制台输入三人基因序列。警报声中，所有显示屏同时播放他们初遇场景的另一个版本：是周墨牵着十岁的沈星回，将电击项圈戴在江夏颈间。

　　沈星回在剧烈头痛中看见记忆裂痕：二十年前的火场里，周墨将他和江夏推进不同逃生通道，自己转身迎向燃烧的基因库。而现在这个机械化的周墨，不过是记忆碎片拼凑的复仇AI。

　　"选择你的真实。"周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沈星回左手握着江夏的颈动脉，右手攥着冷冻周墨大脑的容器。量子钟突然归零，实验室开始坍缩，他们DNA链的纠缠态在强磁场中具象成实体——是三个婴儿在培养舱里手脚相缠的模样。

　　江夏在最后一刻将沈星回推出虫洞半径。他隔着扭曲的时空微笑，用口型重复童年暗号。周墨的残影在奇点处展开怀表，三人初遇的合影正在褪色成实验室小白鼠编号。

　　当沈星回在新闻发布会醒来时，左手无名指套着江夏的银链，右手掌心攥着周墨的声呐耳蜗。大屏正在播放他的新歌MV——暴雨中的少年们在天台拉钩，而背景云层里漂浮着无数记忆芯片组成的骷髅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