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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陨石砸我 ...

  •   我看到一个后脑勺。

      屋里没开灯,电脑屏幕也不大亮,好在程序编辑软件的黑色背景正慢慢被白色对话框覆盖着。

      “……ttttttt……”白色对话框就这样凭借飞速打出的t照亮了那颗寸头。随即我的心……不,我的魂儿颤了一下。

      为什么是魂在颤呢?
      这样想着,我拿我苍白的手按上了胸膛。

      就像四肢健全的人第一次交到缺胳膊的朋友,冒昧地握上肢体的断口后的感受一样,没有抚摸过死人胸膛的我也被颠覆习惯的荒诞感包裹了。那是一片冰冷的,寂静的,像失去能量的月球一样,虽然存在,但已经死去的……我的胸膛。

      真奇怪,我没有心跳,依旧在那一刻感到了心悸。

      晚上十二点,在这个被所有加班的打工人和夜战的读书人痛恨的时间,我的魂盯着我的人,变成了一个亡魂。

      而我也很可怜……因为在发现我好像有点儿死了之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保存啊!我的数据我的码!啊!至少上传到云空间啊求你啊——

      这座玻璃大楼就是在我扑上我的尸体试图删掉所有“t”并且按下Ctrl+S时被整个照亮的。

      外面划过了一颗流星——为什么不是天上而是外面?

      “因为他大爷的那颗流星是冲着老子来的,办公室曝光了很久,绚丽的金色尾焰才在我的眼中消失不见。我晕过去了。”

      坐在花坛边上的呆瓜嘴张得溜圆,眼睛里闪烁着想起床的光芒。

      或许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梦。无所谓。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我是一个被现实鬼压床惯了的成年人。

      ——能接受每一天007的噩梦并承认其竟然是现实的成年人大约都有世界末日之后微笑睡觉的超能力。无论何时,我坦然面对现实。

      呆瓜掐了自己一把,呲牙咧嘴地疼了一会儿,紧闭的眼睛才重新睁开、睁开……再睁开。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我哼着我爱的小曲儿,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呆瓜被吓到,唰地后仰,口里终于爆发出了一声酝酿已久的惨叫。

      花坛下,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应声而动,飓风般移动到呆瓜身下,弹出软软的气囊接住了呆瓜。

      “死了吗?没死吗?……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实话说,我也不太适应我这个鬼样子。”我真的害怕呆瓜把自己摔成裂开的西瓜,趴在花坛边缘往下看,差点跳下去。

      可这个花坛太高了,我虽然是个鬼,但还没接受自己真成了鬼,有点人的恐高,很合理嘛。

      呆瓜从气囊里站起来,那辆上面没顶的怪车前端挡风玻璃滑地从框里跑出来,被我以为是后视镜的那团钢架撑起,面向呆瓜放了几个烟花。

      “维修师先生,很高兴您第一次在工作中出现了风险,从今天开始,您将无权拒绝随行车的安全保障跟随,而我,将有权为您的工作安全负责。”

      呆瓜单手支起身体,挡住随行车为他递来的防光护目镜,把幸灾乐祸的烟花玻璃摁回车框,说:“回头再删你数据,快快快,把升降梯打开!”

      随行车道:“维修师先生,您在这座灯塔花坛上的工作已经威胁到了您的人身安全。由于未检测到伤病,我仅向上级申请了您的精神损失费与三天休养假期,假期可以从此刻开始。建议您立即结束工作,避免再次受伤。”

      呆瓜听了这话,顿了顿,再抬头看我时,很显然地萌生了退意。我向他笑了笑,虽然这是我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发现我并和我聊天的人,但我是累死鬼,懒得恐吓一个陌生人陪伴我。

      一别两宽吧。

      没想到呆瓜像是从我的笑中汲取到了什么勇气,果断回头,“我爱工作!我不放假!把我送回花坛上!”

      我想都没想:“你脑子摔坏了?”

      随行车也:“恕我直言,先生,您的工作时间有一半都泡在娱乐场所,所以这句话并不可信。”

      呆瓜正被我吸引着注意力,没空收拾这不通人性的实诚智能,等升降台与我平齐,他看着穿过我灵魂的一堆瓶瓶罐罐,语气复杂但还算冷静:“谢谢关心,我很好。请问您需要超度吗?我可以帮你联系道士或僧人。”

      我张嘴数次,话噎在喉咙口半分钟,也没想出来自己是该顺水推舟早日消散,还是应该死皮赖脸再活一会儿。

      呆瓜很有风度地等着我,一边勇敢无畏地对我动手动脚——他大概想碰我,碰不到,就穿过我的灵魂拿走了与我小腿重合的玻璃瓶。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冒犯了。”

      也没有想改的意思,他继续透过我的腿拿走了其他五颜六色的玻璃瓶。我感到被冒犯,退后了一步,他向我感激地笑笑,在我原先站的地方旁边坐下来,开始拿那些液体或固体去调配什么东西。

      我也没急着准备超度事宜,而是先问他:“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我脚下摇曳的白绒花球,说:“这片绒光草球的光敏细胞受到今天早上打击小行星时产生的磁波干扰,功能紊乱。我在调配它们的修复液。”

      他的动作很快,最后,一玻璃杯浓缩液被他倒进身后升降台上的喷壶里。他拿手持喷壶在这片花坛里均匀地洒了场雨,这些白绒绒的球就一片接一片地亮起来。

      很快,近百平米的光就柔柔地照亮了我的周围。

      他把一堆瓶瓶罐罐都放上升降台,由升降台运回随行车。

      我惊讶地看着这些漂亮的花,没想到“灯塔花坛”竟然是个精准的形容词。

      在我看来,这些花的确亮极了,我的鬼魂眼睛不散光,却依旧在它们亮起后完全看不清它们的形状,于是抬起胳膊微微挡了挡,问:“这些花怎么会发光?它们是真的花吗?”

      呆瓜也眯着眼睛,闻言稍微瞪大了一点:“你死……去世之前失忆了?”

      “怎么可能?”

      呆瓜:“那你不知道?植物灯光不是很多地方都在用的吗?《Nature》上发表的最新技术都能把圣光草的亮拔高到医用无影灯级别了。你去世前与世隔绝了多久?”

      我心想:不好意思,我这个土包子去世之前无影灯还用电。

      但我也总算找到了呆瓜的正确使用方式。

      “这里是地球吗?”

      “废话。”翻译一下:是。

      “现在是多少年?”

      “2250。”我死后两百多年。

      “森林科技倒闭了吗?”

      “如日中天……你是不是正常人啊?”

      我说:“真是个噩耗。”

      点读机呆瓜好像曲解了我的意思,他“哦”了声,看起来估计把噩耗理解成了“正常人”那个问题的答案。

      森林科技竟然没有倒闭,是非对错我已无力再辩,只痛苦道:“你还是叫个道士把我超度了吧……和尚也行,只要能给我个痛快。”

      呆瓜缓过最开始那段惊讶,竟然挺泰然,我也是这时才发现他长得还挺帅,有股子能在电视剧里演混混头子的冷酷感。

      他问我声:“能自己走不?”

      我在遇见他之前已经飘了老久了,当然可以,便跟着他直接被升降台送到了随行车内部。

      随行车是配给一个人使用的,两个人坐进来有点窄。我是鬼魂,想着我那时候人和鬼待一块儿对身体不好的说法,自觉后去和工具挤地盘了。

      这车开着自动驾驶,速度超级快,压着限速在走。现在的限速已经和两百年前不一样了。在我的观念里,这个限速相当于:你要在地上跑,所以只能有这个速度,超了这个速度你就该起飞了。

      我合理怀疑这限速就是为了防止某些人试图驾驶陆地载具完成飞天梦,比如手动把速度调到最高的郁津。

      红绿灯倒是还有,不过我往往要等到了信号灯底下才能看得见光,车应该是直接收的实时路况,不然我想再敏锐的识别系统应该也很难在这么浓重的雾霾中认出信号灯的颜色。

      这么想着,我也就问了:“喂,那个谁。这雾霾怎么这么大?”

      那人说:“我叫郁津。前两天刚打击完小行星,当然大。”

      我感觉自己没见识,理解不了这个因果,诚恳求知:“小行星不是在宇宙里打击的吗?就算有点七零八碎的碎片掉下来,也不至于把环境搞成这样吧?这看着跟被砸了似的。”

      郁津答:“生态平衡这么脆弱,炸个手榴弹都够呛维持。发射导弹还不够污染环境吗?”

      我赞叹:“哇塞。”

      环境真的差极了。厚重的雾霾满带不详的灰色,如果我还能呼吸,估计在里面泡一会儿就会得肺炎。周边道路几乎看不到我认识的绿植。我猜可能是为了适应环境,这些活着的绿植现在都变成了转基因超人植。

      遥记得两百多年前自然保护还是挺可以的,起码撑两百年变不成这熊样……这才两百年啊。

      “生物圈怎么被造的这么脆弱的?天灾?人祸?”

      随行车在减速,鬼轻,我没怎么受惯性作用,郁津被他的随行车摔得猛往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他又拿奇怪的眼神看我,没回答,而是打开车门:“到了,下来吧。”

      出乎意料地,这不是道观,也不是寺庵。郁津把我带到了医院。

      我第一反应是:靠啊,这哥们儿不会想把老子整起死回生吧?

      不对不对,老子尸体凉了两百年了,这世界总不能兴灵魂转数据,赛博式永生那套吧。会不会是医院每天也死那么多人,他们其实对人死后变的鬼有一套特殊的处理方法?

      没等我猜出个一二三,郁津就挂好了号,由医疗辅助机器人把我们带到了一栋楼外。

      楼门口上头立着三个亲切的行书红色大字牌,和两百年前的“住院部”、“急诊部”没什么不一样。算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看到的最熟悉的东西。

      但那上面的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弥留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陨石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