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探戈[ABO]》海南椰子鸡

3、第3章

　　波莱多中心城，就像所有城市中枢一样高楼林立——或许需要除去瑟维尔联邦的首都宁芙，那里的城市中心，是一片巨大的花园。

　　不过，这里和记忆中的波莱多相比，已经大不一样。

　　朝阳下，兰因仰起头凝视面前的大楼，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是一座六层的公寓，他在三楼的一间屋子里住了两年，先后养过一些植物。楼下有房东太太散养的猫狗，三楼工人家的孩子总是在院子里玩耍，一楼餐厅玻璃窗上，霓虹装饰闪闪发亮。转过街角，右手边是小河。

　　小河的水泥堤坝上的黑铁栏杆，沿着河堤走过三条街，就快到波莱多研究院，这是他最熟悉的路线。小河水流平静，呈暗绿色，靠岸边横铺水草。这条河倒是没变，但其他的一切都变了。

　　现在，面前只有一栋高楼，道路宽阔，行人匆忙，有辆警车飞快驶过。

　　兰因环顾四方，在路中间转了个茫然的圈。

　　“借过。”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兰因的困惑，他闪过身去，看到路过的人按下了手臂上的环形装置，空气中立刻出现了一道白线，组成一个屏幕形状的方框，上面还浮动着文字。

　　空气投影——兰因的记忆开始松动，他想起大学读书时，一个十分内敛的学姐，曾经主攻这一方向，那只不过是三年前发生的事……

　　“已经不止三年前了……”

　　这个世界，与他熟悉的世界不同。所以想找到自己的家，找到熟悉的人，也都是徒劳。
　　兰因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沉到了底：这个陌生的世界，是他从研究院血腥一日里苟且偷生的代价。

　　他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搞清楚自己错过了多少时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他的后颈刺痛，手指摸上去并无异常，轻轻按了按，让他差点痛出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恐惧过了。后颈的不适逐渐加重，从发痒到疼痛，他莫名地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他开始意识到空气里弥漫着别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因为放了太久的衣服，也不是陌生人的体味，像香水，但他似乎不是闻到的，而是感受到的。

　　在不同的气息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别人不同的情绪，经过一个穿礼服的男人，他身上的铁锈味骤然加重，下一刻，兰因感受到对方瞬间收回了冒犯的攻击性。

　　再往前走，他感受到一缕桂花的淡香，味道忽然淡了，又若隐若现，他看到了桂花气息的主人，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犹豫着走近：“需要送你去医院吗。”兰因挑眉，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去医院的理由。

　　他决定试探一下：“我有点不舒服。”

　　女孩摆弄自己手腕上的圆环，像一个镯子，但发出白光。她似乎看了地图之类的东西：“最近的医院挺远，你可以打信息素管理处的急救电话。”

　　“急救？”为什么需要急救，兰因想，我只是轻微不适。

　　“当然，你现在这样，撑不了多久了。”

　　他拒绝了女孩，面对陌生与未知，他不能轻举妄动。

　　-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声响，转过身，看到嵌在大楼中部巨大屏幕，播放的不是广告，而是新闻。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剧烈跳动——屏幕里竟然是自己的身影。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他斜着穿过白色的走廊——是今天早上的波莱多研究院。

　　画面中，一个白色衣服的青年，打开了波莱多研究所的侧门，他环顾四周，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走了出去。

　　监控录像结束，新闻主播的正脸出现，他严肃地开口，声音伴随着和一串直接敲进兰因眼里的巨大的字幕——突发情况：波莱多研究院今日凌晨失窃，嫌疑人携带珍贵实验成果出逃，警方启动追捕……

　　嫌疑人？兰因条件反射地向四周看去，职业装的行人依然忙碌行走，有人抬头望向屏幕，还有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橱窗下，好像凝视着他。

　　他转过身，双手握紧了栏杆，金属凸起紧紧地抵着他的皮肉，下一秒就会扎进去似的。

　　空中传来嗡鸣声，空中列车停在商场顶层，飞速运转的电梯设备，直接连通地底，将空中列车与地面交通连接起来。

　　光滑的白色大楼，和周边其他建筑通过空中走廊连成一片，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接缝，在日光照射下，白得有些刺眼。

　　下一秒，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用力脱下实验外套，塞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向人群走去——那是公共交通轨道的方向。

　　-

　　轨道交通站也与记忆完全不同，曾经的地下交通系统已经完全转移到地上，飞驰的空中列车速度极快。进入轨道交通站时，要穿过一道门，信息芯片自动读取，才可入内。

　　刚才那人的信息芯片安装在小臂上，更多人习惯手腕，并且装饰成不同风格。

　　兰因环顾四周，走向那扇大门，在穿过的那一刻，大门红光亮起，兰因按动了胸口处悬挂着的金属吊坠。

　　红光转蓝，屏蔽生效。

　　上了列车，兰因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当初在研究院，为了逃避打卡随手做的小玩意，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他望向窗外，从凌晨到现在他一直在路上，此时停下来，多少有点茫然。
　　车厢内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无声的广告，广告结束，画面中断，换上了新闻文字——
　　瑟维尔联邦太阳历法647年，4月18日，波莱多市中心研究院遭遇严重盗窃案件，警方告知，嫌犯夜间潜入研究院，盗窃重要实验用品后逃离，现播放监控画面，请市民注意，如有线索，第一时间联系波莱多警察厅……

　　647年，五十年过去了……他真的在实验箱里沉睡了这么久？足以让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两鬓生出白发？

　　他伸出手，反复张合几下，他的手指依然皮肉匀称，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白，指纹尚未变浅，血管尚未突出。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在年轻时代。五十年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还有一件更关键的事。

　　兰因的注意力被牢牢抓住，让他几乎遗忘了恐惧——他为了躲避不知名的黑衣人，跌进了空间实验液里，是什么让他以被“封存”的状态停留了五十年，是空间实验启动？还是VF元素？或者其他的事物？

　　兰因紧紧靠着角落，墙壁冰冷，他的衬衫已经揉皱。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列车上的声音冰冷地播报：“到达灰河区域。”

　　车厢传来哭闹声，父亲怀抱着婴儿，带着歉意环顾周围。但看到角落里那个青年时，忍不住多盯一眼。

　　兰因没听清到了哪站，侧门叮声开启的一瞬间，兰因低下头，随着人流快步向前走去，此时的人群，意味着危险。

　　一声惊呼，一个小朋友站在侧门正中间，他的书包被人撞到在地，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白衣的青年停下脚步，俯身帮她捡起。

　　小朋友将东西装进包里，扣好扣子，这才抬起头：“谢谢哥哥……”

　　轨道新闻又开始播放那则新闻——一名男子凌晨盗窃研究院……

　　那位父亲播出了电话。

　　刚才还在面前的人，已经消失在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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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自把ECO-12送到灰河区域的临时指挥中心，泰莱长官借口还有其他工作，火速驱车离开。他决定做一个甩手掌柜，做足面子功夫，给徐祈年常规情报和一点配合的警力。要是人口贩卖案有进展，也能算得上他的功劳，要是如他所愿行动失败，不需要他承担责任，还能在陈纲那里踩ECO-12一脚。

　　泰莱长官坐上豪车，决定再添点乱，随手发了条讯息给现场负责对接ECO-12的柳益警官：“突发情况，研究院失窃案嫌疑人可能已进入灰河区域。让徐队长注意，别打草惊蛇。”

　　柳警官一丝不苟地执行长官的指示，接到指令立即执行，修改好措辞，通过内部频道发到徐祈年通讯器上，又到ECO-12的指挥室门口，等徐队长结束会议商议此事。没想到门被从里侧拉开，徐祈年声音不带感情：“直接进来。”

　　“如果是失窃案，我已经看到了。”徐祈年一边往里走，一边披上外套，一道银光划过，是银誓勋章。徐队长周身气压凌冽，但与柳益想象中的庄重会议的不同，ECO-12的核心队员们气氛松弛，还有几个人在和队医抢零食。

　　柳警官开口：“是的，不过徐先生，你还不了解波莱多的情况。现在这件失窃案是三级警报，上次发生三级警情还是去年前的枪击案，根据我的经验，这件事迟早要升到二级。”

　　队医阿拉贝拉回过头：“二级警情，便衣控制重点区域、限制人员流动？”

　　“是的是的。“柳益点头，他事先有听说，ECO-12这位队医的战斗素养不亚于一般特种队员，是特别申请加入ECO-12的。

　　“有这个必要吗？“阿拉贝拉坦然道：”那么这个研究院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能够让波莱多不惜发布二级警情，有趣。“

　　徐祈年在快速翻阅盗窃案资料，他合上文件：：“所以，到底丢了什么？”

　　阿拉贝拉立即闭上了嘴，其他几个松弛的队员也正色盯紧柳益。

　　“这个……”柳益尴尬地说：“还在调查中。”

　　"可能是机密吧。"徐祈年解围：“这些与我们无关，我明白你们长官的意思，不靠近事发区域，必要时配合，或许还要加上一条，不喧宾夺主，对吧？“

　　“不不不……总之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按照泰莱警司的指令，我们只需要处理人口贩卖案……”

　　“明白，另外还有件事，我们的队医想抽空去逛街，这个需要向你报备吗？”徐祈年戏谑地转移话题。

　　柳益试图用委婉的方式回话：“呃……按理说是需要的，我是说……告诉我就好，别告诉其他人，你懂的，尤其是我的上司……”

　　阿拉贝拉把零食扔进嘴里，愉快地大嚼特嚼，她最喜欢看小男生吃瘪了。

　　徐祈年回到正题：“一小时后出发，目的地灰河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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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河区域的警察，是波莱多警察里最潇洒的，他们处于波莱多警察圈子的鄙视链低端，但油水丰厚，因为犯罪事件频发，所以业绩容易完成。唯一的问题，是这儿没什么晋升通道，在这个牵涉到中心城的盗窃案里，有不少人嗅到了机会。

　　“来活了。”灰河区域的警察呼唤着同伴：“今天那起案子，犯人来咱们地盘了。”

　　“哪起案子？”另一个警察连制服都没穿，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队长走了进来：“现在出发，你，去调轨道站的监控，你，去封锁站台出来的几条马路。”

　　警察们懒洋洋地戴上帽子：“这个月指标不是完成了吗？”

　　“动起来！”队长一脸要发飙的样子，其实喜气洋洋：“我就说吧，这种大案子，还是得咱们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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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河轨道交通站，已经有警察开始盘查。

　　兰因从主干道拐进小巷，身体不适愈加明显，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保持步伐稳定。

　　他只来过一次灰河地区，是在那场噩梦半年前，他通过灰河黑市拿到，一种产自西海的矿物提取物，是珍惜的药材，可惜在研究里没表现出特别的性状。

　　现在的灰河，和那时相比大不一样，长出许多紧紧相贴的低矮小楼，但棚子搭起来的小屋依旧成片地堆积在不远处。

　　建筑不可能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空中交通轨道不可能腾空出世。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波莱多研究院的血色噩梦，真的已经过去很久。

作者有话说

　　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