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ABO］》Ladyyyy

18、第59天

　　白元满还是没穿这身华服，把它们放回盒子，一起放在了柜子里。周三上课时所有人都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十六七岁的人什么也藏不住。

　　对此不少老师跟学校反应，少上这几节课也不会怎么样，学生魂不守舍、东张西望，我们老师也没办法做到聚精会神，更经不住他们看着自己发呆、傻乐，觉得毛骨悚然。

　　谷阳三中是人性化的学校，经过不少老师反馈，不负众望，于是最后一节课还没上课就被光荣取消了。

　　所有人声势浩荡，犹如千军共进万马齐喑，冲向校门口，期待别人和渴望展现自己。地板都能感受到久久颤动。

　　“元满，哈……我等你们哈……”白雪大喘气。
　　“好的。”

　　滔滔江水出了校门就开始分流，有的奔腾不息，有的堵在淤泥里。

　　白元满扮的是黑无常，松鼠说她姓白，人也生得白，想让她黑一回。这衣服买回来还没试过，她穿上，带上假舌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天白日，没有那个恐怖的氛围。

　　手机“叮咚”声响个不停，白元满拿出来倒在床上看，肚子“咕嘟咕嘟”，父母都在上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起床炒了个饭，五分钟不到就做好了一盘蛋炒饭。白元满坐在餐桌前，一边回消息一边吃。

　　白雪公主：元满元满，要出发了吗？
　　yuanman：元满还在吃饭。

　　白雪公主：元满元满，我不急你慢慢吃。

　　手机上面弹出另一个人的消息。
　　000：今天晚上能陪我跳一支舞吗？
　　000：我妈和我外公要来。

　　白元满嚼着饭“啊”了一声，自己分身乏术，恕难从命。

　　她用左手敲字：我已经和朋友约好装扮角色了。

　　000：跳完舞就行。
　　000：你可以不化妆。
　　yuanman：我会化。

　　白元满回复完就没再看新消息，吃完饭坐在床上看着柜子楞了好长时间。回过神来还是抱起黑无常的衣服赶到了白雪家。

　　自己又不会跳舞，想那些干什么。

　　白雪公主家也只有她，松鼠先到了，找了几张图准备打扮。白雪自告奋勇，拿起刷子就开始上色，手法特别娴熟的样子。

　　“元满，你快进来坐。”她抬了一下头招呼同桌，又皱着眉拍松鼠的肩膀，“哎呀，别睁眼！”

　　白元满看着她像是给白纸上颜料一样丝滑的动作，不知道她是上哪儿买了这么白的粉底，问：“白雪，我也要画这么白吗？”

　　“哇”的一声，紧接着她同桌拿出一把大刷子，给松鼠定妆，开心道：“当然啊，你们是一起的，妆要一样。”

　　松鼠被粉呛得咳嗽，好不容易定好妆，拿起镜子被吓一跳，抗拒道：“我死七天都没这么白。”

　　白雪公主哄人很有自己的一套，她笑嘻嘻表示：“你要不这么白还能是黑白无常吗？那你就是普通鬼，闭眼，松鼠你快点儿！还有一个等着我呢。

　　松鼠：“……”
　　元满：“……”

　　白元满有点儿想跑路，但她又不忍心松鼠一个人受罪。

　　过了十来分钟松鼠的妆容才结束，上下眼窝黑压压，下眼窝最外围还有一圈腮红。

　　白雪公主交代：“你先涂点润唇膏，一会儿嘴上也要擦点粉底。元满，快来。”

　　白元满紧闭眼睛，认命地让自己的同桌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又过了二十分钟。
　　这种挠痒痒似的感觉才消失。白元满一点也认不出自己，对着指自己黑压压的眉毛问：“为什么松鼠没画眉毛？”

　　“她是白的嘛，稍微区分一下。”

　　白元满偷偷摸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如此顽固，未掉分毫。

　　她和正梳着头发的松鼠在镜子中对上视线，越看越诡异，越看越搞笑，于是“噗嗤”笑个不停。

　　趁白雪公主换衣服期间，她悄悄打开手机。看到凌季润两个小时前的回复。

　　000：你化也行。
　　000：七点我到你家接你。

　　白元满拿起手机自拍一张，发过去。

　　yuanman：化了。
　　对方过了两分钟回复：？
　　000：……
　　000：不想来直说。

　　又过了几分钟。
　　000：快去卸了，算我求你。

　　凌季润没等到回复，便拿着手机上了二楼，想跟长辈说自己不想去了。书房隔音很好，凌季润只听到一些交谈的动静，他敲敲门。

　　等了一会儿，母亲面色不太好地给他开门，外公倒是带着慈祥的笑，招手道：“阿润，来这里。今天晚上好好准备，听说宋司令的千金也进了三中。”

　　他商量道：“外公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去。”

　　陈雅悦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椅坐着。

　　外公陈束德只是笑笑，摸摸凌季润的头发，说：“只是见见人，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继承人，这关系你以后用得到。外公给你转了点零花钱，你平时小玩小闹随你高兴，但今天晚上宋司令已经约好了。”

　　凌季润只能点点头。

　　“出去换衣服吧，今天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出发。”老人打发他。

　　凌季润吐了口气，打开手机短信，今天早上入账10000000.00。

　　接着一边走楼梯一边看白元满给她发的照片。是一张身着黑袍、手拿铁链、戴着个写着“天下太平”高帽的全身照。

　　他放大看人家的脸，脚步一绊，差点在楼梯上摔了个狗啃屎。凌季润赶紧扶住栏杆，几步上完楼梯。

　　白元满和松鼠也在给白雪化妆，本来想好好恶搞一下，结果对方先发制人：“你们想好啊，你们怎么对财神爷，财神爷自然怎么对你们。”

　　“……”两人只能收好心思，结果财神爷的妆居然很日常，只是眉间一点朱砂。

　　松鼠画一半就撂挑子走人，气呼呼地说：“白雪！你下次再这样我们可不干了！”

　　元满不太会化妆，上粉底还好，化眼妆时手颤颤巍巍，两边不太对称，白雪一看镜子，平静地回：“我这化偏了的财神陪着你们怎么了啊，元满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下午五点，在涂口黑之前几人吃过外卖。

　　元满担心自己的身体安危，又问：“这种黑的如果舔到了不会中毒吧？”

　　松鼠：“我就想问我的嘴为什么要涂粉底？”

　　财神爷塞了一块儿桃在嘴里，嚼着回答俩人：“放心吧，不会，我没有白色的唇膏，只能涂粉底了。”

　　“要不都涂黑吧，不然松鼠喝水都可能会脱妆。”白元满拉人下水。
　　“也行。”

　　“你们帽子得用一字夹稳定住，还是太大了。”画完白元满让财神爷给黑白无常组合拍一张照片，手机叮咚两声，财神爷按下按键，说：“‘000’给你发消息了。”

　　“哦行，我待会儿回。”白元满拿过手机，转移话题，“我们出门要带个面罩吗？”

　　“放心，不用。”

　　松鼠站在一边，白雪拿出一片膏贴，递给白元满，弯下腰漏出自己的后颈，道：“元满你是Beta，这个衣服不方便，你帮我贴一下。”

　　“……”现在她同桌还没戴手环，随着靠近，她闻到一点甜丝丝的气味，有点像大白兔奶糖的少糖版。她听见松鼠咳了一声，背对回去。

　　这不太合适吧？

　　白元满硬着头皮给同桌贴好，思虑后道：“过几天我要跟你们说件事。”

　　三个人总算是在六点的时候坐上了出租车，本来还能再待一会儿，但怕天黑之后吓到市民，就愉快出发了。

　　松鼠和白雪一向外向些，和司机你来我往地聊着。

　　白元满打开手机看消息。

　　000：另一个呢？

　　白无常一身白袍，戴着顶“一见生财”的高帽，手拿金链，明显很专业，眼神都又凶又冷。她把那张合照发过去，自己点开看了看，已然是两只狠厉的恶鬼。

　　白元满还没去过活动室，她想象的就是一个类似体育馆的场地。审核通过进去后被大吃一惊。

　　这栋三层的楼正中心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房顶直到一楼半空，像是悬崖边的瀑布挂在那里，下面应景的嵌着一个直径相当，四五米宽的水池。两边是宽宽的楼梯，上面的人可以看到下面的人，也因此，第三层的空间最小。

　　白元满看着那个干净的水池，不知道设计之初是怎么想的，但人那么多，一挤一撞很容易掉进去的吧，水还会导电，她在心里琢磨着，要远离那个水塘子。

　　一楼大家活动，二楼备有吃食，三楼灯火通明，但通告上的指示牌写着禁止入内。

　　苦心膏沐不论赀，里面的人花花绿绿，盛装打扮的人不少，各显神通的也不少。仨人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认识的人，随后又找到班上的人，拉着就是一阵猛拍猛夸，各自嫌弃又各自好笑，不一会儿就有人进场。聚光灯打在台上。

　　晚上7:00，副校长在台上“喂”了几声，测试话筒。

　　“同学们，稍安勿躁。晚会正是开始前呢，我跟大家简单说两句。春雨润，秋实累，各位同学过去一年学习辛苦了，相信各位学子也知道，谷阳三中每年的晚会得益于社会各界的鼓励，在此我也代表学校感谢德来集团对咱们师生的赞助和支持，给了我们这么一次放松融洽相处的机会。今天陈先生有幸莅临我校，现在我们诚挚邀请德来集团董事长陈束德先生为我们讲话，请大家热烈欢迎！”

　　台下掌声雷鸣不断，尖叫、吹哨、打鼓……层出不穷。全校师生约莫两千人，有小部分人没来，现在人被集中在一处，一楼密密麻麻。白元满和朋友站在靠边一些的位置，没多久就耳鸣了，但她还是开心的和大家一起闹。

　　一个身着深色枪驳领西装的中年男人上了台，聚焦灯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男人头发茂盛乌黑，身材看起来竟是健壮的，没有这个年纪普遍男性拥有的啤酒肚。

　　他一手插裤兜，一手握话筒，缓缓道：“亲爱的同学们，我很高兴能和这么多年轻有趣的孩子们欢聚一堂，让我都感觉自己精气神十足。为了让大家玩儿的更开心，我在二楼为大家准备了茶点，同学们可以随时补充能量，好了，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正式宣布，晚会开始。”

　　随后纯音乐就从高处的音响中传下来，白元满还寻思着她们一群鬼怪放些洋国人的曲子好像不是很恰当，优雅的黑白无常吗？

　　就这么想着，那些穿着礼服的一男一女就在她面前舞起来了。

　　财神爷一手拉黑一手拉白，拽着二鬼冲向二楼，边跑边说：“快走，我们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

　　二楼走廊处已经围了一圈人，财神爷硬是靠自己的本事给她们挤了几个空位置。

　　财神爷岔开腿，焦急地问：“元满你快来啊，干什么去？”

　　黑无常回过头，道：“拿点心啊，你不是说边吃边看。”

　　财神爷恨铁不成钢，吃吃吃，一曲将毕。她道：“先看了咱们再吃吧。”

　　于是白元满站过去，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下面的人随着舒缓轻快的旋律跳动着，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慢慢朝中间汇聚。

　　说来奇怪，那么多人，这样刁钻的视角。但白元满还是先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人，黑色修身的西装包裹着他，做了偏分造型，牵着一个女孩子在跳舞。

　　一楼的装扮角色们和此时的她们一样，在上下外圈把那群人包围起来，白元满这才意识到那池水的作用。它们在灯光下会因为一点吹动就五彩斑斓，耀眼十分。

　　女孩子穿着一套粉白粉白的长裙，转圈时头发和裙摆一起摇曳，见过一大朵盛放鲜嫩的花。白元满听到裙摆飘动的声音，听到皮鞋转动的声音，听到笑，听到窃窃私语。

　　“元满，我看到季润了！那个，中间的那个！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财神爷撞着她的肩膀，黑无常只能点点头。

　　“我也看到嘉瑞了，不过和他跳舞的谁啊？！”白无常也问。

　　“前面那几个人有没有公德心啊，戴那么高个帽子……”

　　“就是啊，人家舞都快跳完了，没看到一眼，只看得到大高帽……”

　　她们看得入神，听到后面传来的意有所指的抱怨声几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外面又围了两圈，三人面露赧色赶紧褪下帽子，几丝黑发也因静电贴在脑门上。

　　黑无常垂着的手捏到财神爷帽子上装饰的绒花和铜钱，便一直捏着这么玩儿，直到乐停舞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