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ABO］》Ladyyyy

43、第112天

　　八点钟的天是最是让人不想离开被窝的，冷空气横窜。

　　白元满逗够了人，便道：“在这等着。”

　　她自己那份还没吃，班上还有几个同学没来，一个丸子占用一个盒子实在不太合适，白元满直接用叉子抬着一个过去，她一只手上沾了油，一只手拦着周围试图入侵的灰尘和冷气。

　　“吃吧，大少爷。”白元满直接送到他嘴边。

　　凌季润撇撇嘴，探头咬了一口，很是斯文。他想接过来，手刚碰到就被白元满躲了，她说：“有油。”

　　两人站在后面的矮灌木丛旁，白元满斥责：“你就不能吃快点！”语气是严厉的，眼神确是宠溺的。

　　“不。”
　　凌季润摇摇头。
　　白元满无奈地笑了下，道：“我手酸了。”

　　凌季润也不管油不油，手放在白元满手上，交接那个细叉，但还真十分有原则，绝不让油沾到自己的嘴唇外。

　　“你带相机了？”白元满这时才看到他一直垂着的手握着一部黑色相机。

　　“嗯。拍则新闻。”凌季润终于吃完那份丸子，他抿抿手，看着白元满手心里的纸。

　　白元满手插进兜里，那里只有一部手机一瓶温凉牛奶，还有一管唇膏，她摊开手心：“我刚刚擦过，没了。”

　　凌季润直接拿过那张不太体面的纸巾，把自己沾了油渍的指腹擦干净，转身透进垃圾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抬起相机，镜头对准白元满，道：“开始播报了。”

　　白元满怔了一瞬，又迅速进入状态。她带着亲切的笑：“谷阳三中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天气晴，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让我们把聚焦放在场上的运动员们身上……”

　　凌季润不转镜头，道：“你也是运动员。”

　　白元满速度换了个特活泼的笑容，自信的脸上偶尔有面对镜头的紧张和陌生，她道：“Hello，今天下午就要参加3000米决赛了，有点紧张，希望我能跑得超级无敌快！”

　　枯老的枝桠根本拦不住早晨的骄阳，少女满身都铺着光，靓丽多姿，生动地切换着身份，草稿都不打就开始说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皱起眉，指责摄影师：“你干嘛，看屏幕啊！要把我拍难看了我要你好看！”

　　“都好看。镜头上好像有点儿水汽。”凌季润看向屏幕，他指指镜头，看着那头白元满的呼气液化了。

　　白元满的脸猛地凑近，哈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凌季润瞬间雾里看花，又瞬间得见惊人真貌。

　　“可以了吗？”

　　他们凑得极近，白元满看到他上挑的眼尾弯起起来，视线下移，她顿了一瞬，眯着眼骂了两句，掏出自己的唇膏，捏着凌季润的唇擦上去。
　　“张开点儿。”白元满认真给他涂。有两块皮已经翘起来了，白元满也不问人同不同意，直接撕了，顿时那里有些红，她伸出无名指把唇膏抹匀。

　　倏地把手移开，她突然感受到凌季润的呼吸，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擦过的唇膏。她没问人，人没反对……忽然觉得这份亲密有点儿过界了。

　　“还有上面没擦。”凌季润指着自己的上唇。

　　白元满偏过视线，把唇膏递上去，指腹有点黏糊糊的，她道：“你自己擦。”反正都已经擦过了。

　　“多浪费啊。”
　　“嗯？”

　　凌季润拉起她那只黏腻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他扶着那根手指，像是握着口红管，让那指腹碾在自己唇上，或轻或重，直到唇和手都发热。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发僵泛木的手指，凌季润视线单纯地盯着别人的手、脸。

　　最后，有些膏体溢出唇线，作为擦唇膏护唇，这种方式是非常糟糕的；但作为某些人的勾引和调情手段，又无疑是很成功的。

　　“我想带白雪她们来，我们三个一起拍。”白元满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耳根有些热。

　　“当然可以。”凌季润的声音大多时候都是低低的。

　　五分钟后。
　　“Hi，今年有遗憾，明年我们继续冲。”
　　“Hi朋友们好啊，这里是白雪。我们都尽力，明年见，好冷，季润你来这边，我觉得我这边更好看！”
　　“哦，刚刚没介绍自己，我是松鼠。”
　　“我也忘了，你们好，我是元满。”

　　总之摄影师小凌跟着人姑娘转动，她们比枝头的鸟还能说。

　　“说个愿望好了，希望我这学期结束能有一百分！”
　　“那我希望期末能第一！”
　　“我希望我爸妈的离婚手续快点结束。”
　　“你呢？凌大摄影师？”
　　“那我也希望我考第一。”

　　白雪：“……哇哦。”
　　松鼠：“……”
　　白元满：“……”一言难尽，你多努力。
　　一阵风吹过来，吹乱了所有。

　　“那就祝我们大获全胜！”
　　“下午我要专心，你们谁也别跑到场内。”别影响我发挥她心道，长跑是可以有陪跑的，在绿草皮上和塑胶跑道的人一起。

　　松鼠提议：“那我们来说说五年后吧？那时候我们应该大四上学期，我们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三人乱七八糟什么都往上面说，凌季润也很配合，直到她们满腹经纶都耗尽才把相机放下。

　　中午白元满就开始慢慢热身，拉伸腿部和腰腹。

　　她看看榜单上几个人，比她快了小一分钟，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掌握好节奏，一定要当一次第一，让自己、3班都能画上个不错的句号，此外她还承担着朋友的期待，失意后的寄托。

　　她心里不断给元满加油，直到全身的力量都要爆破，她跑了出去，过程中再慢慢把这些力卸出来。

　　身体有曾经的稔熟，现在的期望，她带着自信的力量不断超越曾经的自己，抬着头大步跨。

　　心里五花八门什么事情都想过，慢慢对数量也不是很清楚，直到3班那橙红的布料带走了那丝带，它短暂挂在她腰间摇曳，随后落地。
　　象征着她不用等广播通知，她就是第一。

　　心潮如遇堤坝，“坍塌”带来无尽赞美。她听到了那些激励她的声音、看到了那些欢喜雀跃的朋友。
　　她终于如愿以偿。

　　天大寒，山迹隐于天，疑是黑云过境。周日骤然降温，周一上课各个年轻的学生□□哆嗦，精神萎靡。

　　早读课没上，严文京带着周六下午学校颁发的特别鼓励奖进教室，学校给她们接力赛的。

　　“恭喜恭喜！”
　　体委带头吆喝：“第一每年都有，但特别鼓励奖至此也只有一枚啊，你们说是不是！”
　　“呜呼……嗷呜……”有人叫出了自己的真面具。

　　严文京也是这么想的，她给常规获奖的运动员都加了分，另外酌情给4个参加接力赛的人各加了十分。

　　许知思跑了上去，接过严文京的白板笔，惦着脚在量化表的最上面写下一个名字——严文京。

　　“有些抖，老师别见怪。”她头仰得脸上血液暴增，发红，她在那名字后面写上“+10”。随后转过身，笑道：“这才完整。”

　　“呼！京姐！”
　　“白金属最炸！”
　　“必须加我京姐！班长脑子666。”

　　“行了行了。”严文京低了一下头，镜片上有层雾气，她转回去擦了一下，转身继续说，“3班，明年再战！”
　　“明年再战！”大家异口同声。

　　直到下午，运动会的热潮被另一种消息取代，学校里一名高一年级的女生周天下午在家跳楼自杀了。

　　学校里言人人殊，传言大概分为那么几个版本，大多都是本班同学传出来的。

　　有的说她家里欠债，已经有两天没来上课，受不了逼迫跳楼的；有的说她性格孤僻，见过她带着降焦躁不安的白色药瓶，是抑郁自杀；有的说在校外碰过见过男的找她……话术在这故意停留，众人越说越荒唐。

　　三个姐妹花难得对学校的新闻同时沉默，并没有参与热议。

　　逝者已逝，本来白元满以为大家很快会忘记她，结果第二天学校依旧传得很开。有人转发，那小区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下面还有白色粉笔圈起来的尸体形态，这等于变相说，她死的不寻常，那里是案发现场。

　　而那最重要的嫌疑人，很大程度是亡者目前已畏罪潜逃的父亲。

　　这本来不会引起多大注意，更不会成为热流新闻的。可疑之处就在于死者未有家属认领，也无动静。小区其他住户便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出警，把现场围了起来，随后到达受害人当时跳落的点。

　　技术员们强制打开门，进去便发现室内混乱不堪，像是经历过入室抢劫的样子，但经过多次勘察，都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血。
　　接着警方调查小区监控，发现这名女子坠落时是横向伴随翻转落地，并不符合一般人垂直坠落的原理。

　　警方很快将房主——该名女子的父亲，由于尚未找到重大作案嫌疑人，警方无明确证据，只能全方位搜寻。

　　身边可能会存在杀人犯，这样的新闻闹得人心惶惶。

　　离奇的转折点在当天警察通缉令发出时在网络上爆发，嫌疑人露面了。
　　主动露面，并且发表了一则信息：她是被杀害的。定位在坠落第一现场的那栋楼。

　　剪短几字犹如当头一刀，这条信息被广泛传播。有人截下了嫌疑人的照片，有人怀疑其真实性，有人分析“被杀害”三个字，这些人猜测另有隐情，不然为何在露脸后用“人”代替“我”。

　　这段时间夜很长，早上七点钟的天还是黑鸦鸦，谷阳三中暂时取消了早读。

　　当天下午警方公布尸体解剖结果，受害者肠胃发现大量安眠药抑制分子，她大概率于坠楼前就没有了生命特征。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嫌疑人ip变了，但定位没变。依旧只有几个字：凶手是我，但也不是我。

　　团伙作案？这样的信息让谷阳市急翻天了，一想到不知杀人犯逃窜踪迹，众人都毛骨悚然，同时她们监督着警方，希望加大调查力度，稳定民心。

　　然而警察根据嫌疑人的生活轨迹排查了夜店、赌场、KTV等合法的不合法的娱乐场所都没找到他的踪迹。但警察没找到的人先让白云满和凌季润二人先碰到了。

　　白元满这两天没再坐公交，早上沈依山送她到校门口看着她进去，傍晚凌季润执意要送她回去。

　　白元满多数时候习惯不麻烦别人，她爱抚着对方，用自以为十分有说服力的语气解释：“我自己可以，公交人多，况且那里有监控，他出来肯定是找死啊。”

　　“那你去我家住。”凌季润就差捂着耳朵了，根本不听这些反对他的话。

　　“……你这什么逻辑？”白元满失笑。
　　最终还是妥协，两人一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