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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133天 ...

  •   这天晚上凌季润虽然没有最开始想要的奖励,但他收到了一朵指纹里盛放的花,一朵永恒存在的花。

      夏新晨第二天也没出现在学校,但白元满周末却碰到了她。

      沈依山出去调研,回来腰伤复发,白元满想起上次大药房的药贴蛮有用。她算了一下时间,本来还可以找松鼠玩一会儿,但人家不在家。

      于是她在下午时,趁太阳还有余温便出去了,她拎着个小袋子走出来,在药房外边就迎面碰上了夏新晨。

      还没怎么,夏新晨转身就想跑,不是心虚是什么。白元满哪是吃素的,她没两下就制服了这人。

      警觉地扫视两圈周围,随后带着人到小广场上,那里又喝下午茶的、也有逛街的人。白元满扶着人家肩膀把人按坐在休息长椅上,自己抱手站在身前。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现在不说我马上报警。”
      “别,你别。”夏新晨眼里许多慌张,她想要站起来,又被白元满压下去。

      “我给你半分钟时间。”白元满在黑色手环上调出倒计时。
      一秒一秒,夏新晨只说:“我不认识他们。”

      白元满眼睛一眯,问:“那你为什么不来上学?”
      她支支吾吾:“你是盟主,我怕你带人整我。”

      “……”
      白元满无语地咬了一下唇,她看看周围的人,她严肃道:“[女生联盟]是咱们学校女生间互帮互助的,不是□□。好,既然你不认识,那为什么要害怕我找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尾随你是不是?!”

      夏新晨嘴里重复:“不是,有人有人……”

      她眼球转来转去,白元满明了,她懒得再废话:“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吧?”白元满掏出手机,没犹豫,直接拨动了报警电话。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电话声音一出,夏新晨瞳孔放大,惶恐地拉住白元满的手臂。

      “你好?”电话那头疑惑的问。

      夏新晨焦急不安,眼下青色,似乎好几宿都没睡好觉了。她一边望着屏幕,一边无声说着“不要”。白元满一挑眉,她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对着听筒说:“你好,是公安局吗?”

      坐着的女孩重重点点头,小声表明态度:“我说!”

      白元满看着不远处玩氢气球的孩子,脑子一转,道:“不好意思啊,家里的小孩乱捯饬手机,拨错了,抱歉占用你们的时间。”

      挂了电话,她没再站着,转身坐在夏新晨旁边。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样,真的不关我的事儿,那天晚上我也被吓到了,我不敢回家……之前那老大哥只跟我说,让我找人帮忙,他只说很简单,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

      事不关己。听到他们真有联系后,白元满心凉了一片。她冷笑一声:“不会有什么事,哼哼。你们见过几次?那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他们让你找的?”

      “两次。他看起来和卖烤红薯的大爹一样,不像坏心眼儿。”夏新晨回忆着,她再次陷入某种纠结,几种想法再脑海里穿梭,让她太阳穴一跳一跳,“对。我没多想,只是以为你和人家以前就,就有隔阂。”

      隔阂?那你心真够大的。

      白元满眸里一寒,过了几秒,又压着声音说:“你为什么和他们认识,你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照做的姑娘。”

      夏新晨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再说话时,霎时苍老了十岁有余,她道:“我妈最近不见了。”

      “那和你闹这出有什么关系?”白元满疑惑,就这话出去的一刹那,脑中忽然出现一种诡异的猜测,很无理很滑稽,她指着自己,“总不能就是为了,我?”

      很多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天使和恶魔,每一次它们都会争执,谁赢了,就会指使身躯的主人做出相应的选择。

      夏新晨的身体也如此,这些天每当天使胜利时,她都会难得理性清醒,顺便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恶魔,她会谴责、会厌恶这样罪恶的自己。

      但现在身体里的恶魔赢了,她不须悔恨,她脑中出现本来健康美丽的母亲,她大声道:“就是你!你不放过我们家人,抢我男朋友就算了,你还要害我妈!”

      心有娱记,周围有人已经有意无意投过来探究目光,这是两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家长里短最是好聊,有人带着怨恨和指责、同情与怜惜望过来。

      白元满顾不得那些外界环境,她脑中回弹着“抢”和“害”字。

      “你妈?”她甚至怀疑夏新晨真的疯掉了。

      “你继续演啊?我不知道你怎么使坏害得她现在……现在呜……”她说着说着还难受得哭了起来,十分无助的模样。

      白元满在这不过四个月,她迅速把接触过的中年妇女回想了一遍,连摆摊期间碰到的也没有放过。也是同时,她看着夏新晨的眼睛和鼻梁,脑中浮现出一个人,一个只在屏幕上见到的人。

      “你妈,”她嗓子忽然有些发干,“你妈叫石花?”

      夏新晨也是一脸茫然,她摇摇头,擦了擦眼泪,白元满徒然冒出的不妙预感还没散开,就听姓夏的说:“我妈叫夏花啊。”

      世界人口那么多,“花”在名字里又那么常见。白元满搓搓手,问:“你为什么肯定我和你妈认识?”

      “我听到她讲电话说到过你的名字。”
      “什么时候?”

      “两三个星期前吧,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头好痛啊。”她拍拍脑袋,天使悄悄杀回来了。

      最后一步,白元满顿了足足两分钟,她眉心就没放开过,低声说:“你有她的照片吗?”

      “你要干什么啊?”她拉紧口袋。
      “确认。”确认她是不是花姐。其实基本上无疑了,但白元满还是抱有幻想。

      夏新晨甚至不用找单人照片,白元满记忆力还算好,她看着屏幕上的壁纸,女人温柔望着屏幕外的人。花姐也这么看过她。

      她耸缩着肩膀,忽然觉得这太阳实在冷,它照不进人的肉骨里。

      找她干什么呢?钱她没有。想起那个群名——【女士光临】,她忽然一阵恶寒。她不知道这个群什么时候建立的,具体某天某时某分。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禁言的。

      原来她早在来这里没多久就进别人的笼子里了,难怪人家要说她“送上门”。那过程中的丹女士算什么?她没争到的抚养权,那个女孩儿也是演的吗?受的伤害也是吗?她们到底扮演者怎样的角色。

      这所有的一切,总不能就是为了让她上钩?
      白元满茫然了许久,原来真的是她自以为,是她逞匹夫之勇。明明自己那么无知,世界的角落都还没转出去,她就以为能领悟得了别人的人生,还试图参与,还想要力挽狂澜地改变,哪怕一点点。

      “你第一次见,见你的老大哥,你妈也在吧。”白元满嗓子里跟卡了鱼刺似的。
      “你怎么知道。”夏新晨看看白元满的脑门,咂咂嘴。

      难怪夏新晨之前会愿意回来家教,难怪他会轻信谋面两次的男人,都是因为她妈妈。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夏新晨顺口就说:“在公司里当宣传总监。”

      白元满惨淡地笑了两声:“嗬嗬嗬哈,你就没想过我一个高中生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公司总监消失?我有那么大能耐吗?或者,我有那么重要吗?”

      天使一路斩杀阴影,心脏一角暴露出来。

      她记得那老大哥当时跟她说,夏姐这些日子里屡次失误,把公司的人都搞丢了好些,其中有个人叫白元满,她要是回来了,那夏姐说不定会回来。

      那人还告诉她,不要声张。

      就算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其中暗藏着一些不为人知,但她总说服自己不去想,刻意回避、忽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妈,我妈她肯定是有苦衷的。”夏新晨变得弱小无助,“对,肯定是有人逼她的,以前我看到过一个男的,在小区门口,见到一个男人和我妈走在一起,一定是他,是他骗我妈的!”

      不想再听那些新角色,白元满道:“那几个人你能联系上吗?”

      夏新晨摇摇头,她弯着脖颈,声线有些颤栗,说:“是他找上我的,给了短号,但我现在不敢回去的,我也很害怕碰上他们,我怕他们躲在我家,好恐怖好恐怖!”

      “你妈的公司叫什么?”
      夏新晨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白元满都有些听烦了,她皱眉:“你知道什么?”

      她再度沉默,呼吸声沉重。白元满看着手上的塑料袋发呆,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她用保证的口气说:“我可以去拿那个短号,但你们之间和我无关,行不行?”

      “你先联系上再说。”
      夏新晨胆小,偏要白元满一同前往,兜兜转转。白元满打了一辆出租车,到达小区后在车里看着夏新晨进门,她观察着周围。那天晚上的一切在脑中回放,碰撞惯性弹动,白光迸射,黑夜裂了个大口子。

      白元满心堵非常,眼前一片灰暗,他说的没错,何必。

      回头再看,夏新晨已经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打。”她嘴里咬着一个字。

      “嘟嘟嘟——”铃声结束都没人接听。

      终于,再拨通第四个次时电话被接通了,但没人说话,僵持几秒后,夏新晨先开口:“喂大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我们做不了主,以后别打给我了。夏姐以前照顾我,我也尽力了。呼——”,出租车朝刚刚的广场开过去,后座两人一只插着一只耳机,白元满听到耳机线里有长长的呼气声,似乎在抽烟,“看在你叫我大哥的份上,我奉劝你出去避避风头,你妈这些年把你护得很好。”

      “大哥大哥,那你知道我妈现在哪里吗?”

      男人“嘶”了一声,不太耐烦道:“别问了,我们哪够格知道那些……”

      白元满问:“所以你们是什么人?一直找我是想去做什么?”

      她屏蔽周围所有声音,把听力聚焦到听筒里,那边背景里悉悉索索了几秒,随后电话被直接挂断。

      白元满拿过夏新晨的手机就开始回拨,被挂断,被挂断,最后直接出现:“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再次确认重新拨打……”

      “怎么会”白元满迷茫了好一会儿,屡次针对她的人怎么会在她再次送上门时置之不理,他们甚至一个字符都没说,直接把卡废了。
      态度转变得让她猝不及防,也让她的计划暂时作废。

      白云苍狗,这辆出租车再次抵达广场。二人下车,白元满走到一棵树下面,冷静下来:“你拿这事儿在群里面开玩笑、哄骗人,弄得我们担心了好几天都不假,你有没有良心?”

      她握紧拳头,继续说:“你和你妈我再也不关心,如果她真的是那种诱骗女孩去达到什么目的的人,那我只能说,他们休想得逞,就是鱼死网破也不可能,我一定会让他们绳之以法。”

      “白元满,你有人,你现在当然不怕,凌季润到处护着你,可我呢,我只有我妈,我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妈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我很害怕!我给你跪下,我求你好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不是盟主吗?”说着说着她居然真的跪下了,“我愿意让你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道歉都可以,我只要我妈,行不行啊!白元满。”

      “我,我没能力。”白元满手有些冰凉,她扯不起来跪着的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她的良知、她的纯净在今天摇摆不停,并非是她不再想行善,而是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辨别善恶的能力。她硬起舌苔:“你要什么我现在都管不了,我没那个能力。”

      她拎着药膏跑了,风推着她的背,她在疾跑中听到夏新晨肯定地说:“你肯定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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