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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1348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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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白元满打算跟外婆一起回去的,但被老太太拒绝了。
她的原话是,“我是讲原则的,说好一周就一周,要不按规矩来,那轮到我这边的时候你爸也来要人我就没理了。”
白元满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犟是随了谁,她摆不过,索性随老人,倒是一旁的男生叹了口气,还有些愁眉苦脸。
回到家一片漆黑,她致电给老爸。这几年沈依山顺山顺水顺财神,之前把闲钱全用去投资,赚了些便收手,开了家小店,偏偏遇上城市文明建设,在那修建了个好大的景点打卡地,又是假山又是绿水的,现在房价翻了十倍不止……节假日里生意更是火热,人都走不开。
白元满当下就放话,明天必去当小工,能上上菜也是好的,努力为家搬砖添瓦。
她换上另一套睡衣,在书桌前写试卷,最后的阶段就是循环往复,在麻痹中遇到瓶颈,再破开屏障,打开大脑,让它活起来。
白元满现在就是这个阶段,所以她没有按照肌肉肌肉直接写下那些能脱口而出的知识点,她翻阅着资料,唤醒大脑,新一点,再新一点。
这太重要了,她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失误,谷阳大学在朝她招手。
期间沈依山敲过两次门,提醒她早休息,并婉拒她要去帮忙的建议。
脑子里有一晃而过的点子,她兴奋地记下来,再进行润色,使其书面化。
深夜两点,她揉揉眼睛倒在床上,她点了点床头那个光滑的白色贝壳,刚要关灯,她搓了搓指腹,拿起下面压着的那张对折着的纸。
谁留的。
打开就清醒了大半,是白青云的字迹。而她压根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存在的。看信前她拔打了一通电话,熟悉的空号提示音。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寥寥数句,说完了谁和谁的一生。
拆迁已动工,那片墙就要拆迁了。
以前我说过不放过彼此,我们互相亏欠,此时此刻就彻底作废吧。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个决定。
在这,你没有麻烦惹眼的人生履历,选择都交还给你。
好好活吧。
上面有一团污渍,背黑色的中性笔涂过,对着光也不能看到原本的样子。
这是一封告别信,她在为写信的人感到惋惜,差一点,只差一点。
沈依山店铺越做越大,凌季润忙起来可以两天见不到一面。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节日后,教室的空气充斥着紧张的分子,打打闹闹的人几乎没有,大家连放风的时间都安排在上厕所计划表里。
立夏后,整天的风都带着热度。这天晚上白元满早早翻完笔记,抱着枕头到老太太房间里,熄了灯后她才翻过身。
她先轻手轻脚给老太太掖了被子,就见老人拉过她的手,揽住她的背,问:“考试紧张啦?”
她摇摇头,过了几秒又改口,说:“有点吧。”
“你聪明,咱们就放轻松,去到哪都是先学人再学事儿,咱心态拿好,别考虑别人,我以前是初中毕业,在那个年代算是学历好的了,去了大城市,才觉得学校里面的太鸡皮蒜毛……”
“别担心,外怕陪着你,你现在有这么多人呢,咱后台硬着呢,哈……”
老太太拍着女孩子的背,忽然感觉被什么硌了一下,她另外那只手伸过来摸上,心里头顿了一下,咋会多了个手串?
刚要打开灯瞅一瞅,便被外孙女拉住了,她小心地开口:“外婆,母亲节快乐。”
“是我用零花钱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今天周末,她看着日历上那个被标记过的日期,不用买小豆子,还有些不习惯。但下午她还是出门,在商场选选挑挑,选了个自己中意的。
温暖闲适的房间,有股淡淡的香。
“外婆,我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我也有事儿跟你坦白。”老太太应。
“那你先说?”
“你先呗,你提出来的。”老太太把玩着那串珍珠手链,爱不释手。
“以后的母亲节,都会是我为你庆祝。”犹豫片刻,她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
过了许久,老太太才说:“我晓得的,人不能太贪心,现在有你已经是恩赐了。”
“嗯,我会陪你包白菜素三鲜的饺子的。”
“傻孩子,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好。那外婆想跟我坦白的是什么?”
“我先问你,你是如何看季润这个娃子的?”
“啊……就挺好的,你不喜欢么?他现在学习能力……”
“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白元满奇怪地支起身子,忍不住扭起眉头,担心地问:“外婆不喜欢他么?”
她实在也没看出来啊,相反两个人简直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那就好,呼……”她胸口放下去,松了好长一口气,这才解释这些铺垫,“从前他提亲,我同意了。”
“提?提什么……”白元满虎躯一震,直接弹起身板,跪坐在床上。
遮光帘很厚,挡住欲射进来的城市灯火,白元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前两年,他们爷俩来,左一趟右一趟,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不在我也给你做不了主。”
“那不是之前见过你们在一块儿,关系蛮好。不晓得你还会不会回来,他们说留个念想,有个见证,我心一动,就替你应了。”
“前段时间孩子他爸还说等你考试结束在郑重地来。你咋想的,都可以告诉外婆。怕影响你学习,之前一直也没找机会给你说,既然今天晚上说到这儿了,就想着最应该知道的是你。”
这还是个炸天巨雷。
白元满嘴角抽搐,捂着脸倒在床上,恨不得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她不知道他们讨论过这事儿,毕竟,当时两个人在一起都没有明确表示过,她拖着放纵,别人也就陪着她没戳破。
啊、啊、啊!
提……提亲,让人眼热的两个字。
过了许久,空气里只有平稳的吐息声,白元满揪着被子,双眼亮闪,她小声说:“外婆,我愿意的。”
吐息有些粗重,呼吸有些快。
“好。”老太太轻笑。
“外婆!你怎么还没睡!快睡!”
“好,好。你也睡,别明天早上让我看到你带着黑眼圈上课打瞌睡啊。
“元满啊,一切外婆在。”
教室门旁的白色墙上,高考倒计时从“21”变成“20”,从“20”变成“19”。在那一天后,这些数字对她来说多了一种意义和期待。
中午吃午饭的那点儿功夫,是大多数人最放松的时刻。自从肠胃病被发现,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学校的饭。
而几个人都很默契,加大了她的饭量,所以她还是会有菜和同学分。
“元满,你说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完美的人,长得好,学习好,又大方,家里宠你,”班长看了看周围,调侃的语气小声说,“男朋友又帅!”
“没有你们,那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这些饭菜。”
“天哪,救济菩萨没否认!我猜对了!真的是!”
“元满,你们是以前到现在一直好着的么?都说物以类聚,帅哥周围都是帅哥,他能不能也给姐妹们留两个?!”
风云人物永远风云,且永远有人传。放假那天大明星来学校接人,其实也不算高调。但二人都没想到,这都过去两个星期了,越传越远,热度不减。
受虐倾向——当年校霸一朝被打,却和动手的人拉扯不清;追求刺激——就想搞AA恋;家道沦落,魅力不改;冷淡酷哥拽得一批……
各类传闻层出不穷,就连白元满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这不,前几天还有【女生联盟】的人邀她考完试一起团建。
其中不免有难听的,每次听到她都会驳回去。
“毕业证你不要了吗?还是想在你档案上留点什么记录?”
这样的话总能吓退一群把嘴巴都当□□的懦弱者,后来她也就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了。
“菩萨保佑,救济菩萨保佑,苦读这么些年,高考大关前您顾我吃,闭关后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谈恋爱的快乐,我要做快乐女人!”
“你们有这么夸张……”
“你看看我脸上的痘,看看这个黑眼圈……考完我就要补回来,我发誓!”
“还有我,咱们班都有人谈,我不行,谈一次一落千丈,顾不过来,我要谈恋爱自由……”
嚷嚷闹闹好一会儿,白元满最终还是应了,还有一个原因:她也没见过他现在的朋友。
“不过你们别抱太大期待哈,以前有个蛮帅,但出国了,现在的……我回去给你们打探打探情况。”
这段日子凌季润很忙很忙,放学白元满上了外婆的老年乐,一路顺风到家。
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清香,随气看花瓶,入目是几朵娇艳欲滴的荷花,上面还坠着水珠。
“荷花居然开了!”她把书包仍在一旁,拿起柜子上塑料袋垫着的莲蓬,莲子已成熟。绿绿的壳是它们的家,掰开便能取出个个白色的肉。
白元满取了两个给外婆,自己捏着一根朝里走,厨房里发出点动静。
白元满狐疑偏头,嚼着一颗又甜又嫩的莲子往里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帘洒金,他穿着件白t,系着浅蓝色围裙,面朝洗菜池,正在认真挑虾线。白元满放轻脚步,突然袭击,一手搂上他的腰,吓得手里那只命悬一线的虾直接昏死了过去。
“白元满。”
“嗯?”
“到前面来。”
“噢。”
于是她拿着一个分裂的莲蓬,顺着他抬高的手臂钻了进去,白元满近距离接触活蹦乱跳的虾,很大。
褐色和黄色的横纹随着跳动,它漂亮的尾巴还带出水,落在白元满手背上。排泄物几乎没有,在它头被手起刀落剪下去一截后,它扭动的越发激烈,白元满瞅着掉落的眼睛。
“有点恐怖。”
她转回身子,悄摸摸吃着刚刚剥好的莲子,扬手递了一颗给他。
“想怎么吃?”
“生腌?”
“想死?”他摘下一只手套,伸手冲洗着手,“你只能吃白灼,我们吃黄油香煎。”
说着还把她刚塞进嘴里的那颗莲子挖了出来,直接放到自己嘴里,边嚼边做解释:“说是可以调理肠胃,但胃寒要少吃,今天吃五颗,看看会不会有副作用。”
“你说实话,你就是喜欢吃别人嘴里的吧?”她搓着手里那枚绿色的壳,就快脱落。
他坦率道:“都有吧。”
凌季润抽走她手中的莲蓬,让她紧抱住自己,哪里都是。他摸摸她的长发,又捏捏她露出的后颈。
“其实我本来也不严重,现在我觉得我好了,我也想吃煎的,都好久没吃重口点的东西了……”
说到这,不由得想起件事情,吃饭时候,每次都有人打她的筷子,不让偷吃,严格监视。其中最过分的就是这小子,连亲嘴都要跑到卫生间把嘴巴刷得干干净净。
于是她扬起脸,咬了一下下唇。等他一靠近,她就坏心思地躲开。
他大概知道什么意思,几次三番也没恼,陪着她玩儿。
时间呆得有些久,白元满想起来,老太太就与他们一墙之隔。成何体统,她屈膝弯腰钻出来,游刃有余道:“我洗菜!”
洗了几朵上海青,便站在一边吃起了蒸排骨。
那天晚上的慌乱是少女一个人的小秘密,始终藏在心里,说不出口。
“最近是不是特别累?”她掐着一坨肉喂给他,看见眼里有些红血丝。
“确实忙了些,但不累,挺开心的。”
“工作还能开心,凌季润你现在真不是一般人。”
“压力很大吗?卧蚕都青了一半。”
“……”白元满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回,“神经!”
“我还没去过大学里面呢,学习好的人多,那漂亮的人是不是也很多?”白元满牢记使命。
“基数变大,应该会多一些。”
白元满没回话,夹了两块放在碗里,拿双筷子就朝外走。
“干什么呢?”
“我给外婆,她开车很累的。”
给着给着人就不见了,直到二十分钟后所有菜色一起上桌,白元满才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
“这孩子,家里不缺这点儿电费,不吹干病着呢!”
“不会的外婆。”白元满将老太太扶在椅子上,她坐下后才说,“上面是护发精油,吃完饭就会干掉的。”
吃饭难免聊天,三人有来有回,老太太还在说自己的新的爱好,碗里一重,两只剥了壳的大虾朝两个方向同时落进来。
“谢谢孩子们,爱都装我碗里来,溢出来了,看来今天晚上吃不了七分饱哈哈哈哈。”
她眼珠左顾右盼,先听外孙女说:“白灼的也很甜。”
“你们快吃!”她咬了一口,细细嚼下去,嘴角没放下来过,“确实甜,是我吃过最甜的了。”
白元满摘掉一次性手套,她挖了一勺蛋羹,上面飘洒着绿色的星星,她机械地咀嚼下去。
从四月底到现在,这菜就总会出现在她的菜单了,变着法的出现……
她望着碗里刚刚落下的虾,香焦的外层似乎还挂着一层油,和残留的蘸料。
“只能吃一只。”他说。
“噢。”
明明黑胡椒和黄油的味更多一些,她嚼了好多次,还是得出一个结论:这只最甜。
于是她把那只吃了一半蛋羹的碗推到桌子中央,道:“我不喜欢吃秋葵。”
他只是把碗接过去,点头说:“好,记下了。”
老太太大多时候都是识趣的,年轻人的世界她多数时候是旁观者,但点名批评她得出来应,她偏头夹了筷菜给孩子,说:“这菜讨厌吗?还有其他吗?”
“好像还有香菇。”顿了顿,她精确锁定区域,“披萨里面的。”
“好嘞,外婆也记下了。”
她忐忑的心放下了一些,不仅是为此刻不用吃秋葵,还为以后可以肯定自己不用再吃秋葵而高兴。
有人会记得她不爱吃秋葵。
生病原来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做饭的人不洗碗,老太太秉承这一观念,把自己锁在厨房里。
白元满在屋子里转悠,当做饭后散步,在第几圈的时候,她停在阳台上。看着他发完信息,轻轻一钻,就站在了他与围栏之间。
屋子里的光被挡了个干净,但凌季润还是能看到她清澈的眼底,城市的夜晚很少能看到星星。
但她的眼里一直住着几颗星星。
有时还会是流星。
许愿很准的那种。
“过段时间带你去复查,全好了你就全能吃了。”他说。
他以为她的不开心是吃了许久的清淡,很奇怪,她自己的事情,他却愿意为对方这种情绪买单。
即使他猜错了,白元满撩开他的衣领,咬上他锁骨上面的皮肤。她不由得想,幸福久了就会矫情么?
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较真,无理取闹。
换完睡衣洗完澡,莫名地,她盯着包裹着头发的自己,像个陌生人一样帧帧扫描,她摸了一下眼皮。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我要好好睡觉。”
“好。”头发上重重一吻,他拿起一缕放在唇上,“头发干了,好香好软。”
白元满咯咯笑,问:“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是什么样式的漂亮?大眼睛?小脸蛋?还是瘦高的身材?”她下意识以一些刻板里的“美”标榜美,美本身是很多种的。
她又说:“会不会很自信,活泼,比赛侃侃而谈……”
她在一阵细小的笑声中止住描述。
“没太注意。”他弯腰抬起她的下巴,“只是基于概率的猜测,你说的可能都有,但和我没关系。而且吧,我觉得全世界最漂亮最有头脑最善良最勇敢最坚强的女人就两个。”
“其中一个是我妈。”
“这另一个吧,与我而言还是最可爱最迷人的。”
“白元满,这算不算吃醋?”
上挑的眼尾,舌尖擦过的小虎牙,白元满听了许多的“最”,他向来不吝于赞美。
她点点头,上辅助,轻轻一问:“那有没有帅的。”
“……”
“特别是你认识的那种,照片有吗?我把把关。”
“……”
“不上进的不要,太矮的也不要,小气鬼也不能要。”
“……”凌季润心情惨遭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偏头不悦,“你都快给我搞自卑了,咱能不能别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超市里头的?”
“哎呀,不是我!”她踮脚碰了一下柔软的唇,“朋友们想要提前预约帅气男大。”
“有吧。”
“那我看看好友圈?!先预支一个吻……”
她舌尖刚巡进去转了两圈,以为他会被这样的主动取悦,不料,她被推开,舌尖都还没得及收回去。
“?”
“我还没刷牙!”
说完气冲冲就要转身,白元满急忙拉住,色欲迷心:“根本只有果汁味儿!”
她不管不顾,双手挂在他颈上,很快舔开那唇瓣,吸走那些汁液,纠缠,共舞。
后来主动权丢失,舌尖发麻她也扯不回来,只有艰难地大口呼吸。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亲过嘴了,都馋得很。
一点火星子就可以急速转为轰轰烈烈的大火,难以浇灭。
进了屋,老太太不在客厅,也不在房间。白元满拿出手机,便听到凌季润说:“好像说出门跳舞了。”
两人各坐在沙发一头,红脸的红脸,红耳根的红耳根。
“我去卫生间。”
“我去做作业。”
白元满有一个明显的优点,不少人都赞叹过,她有很高的专注力,无论刚刚在讲什么,不过半分钟,她就能投入到学习,不受外界干扰。
但这一晚明显失效了。动笔半小时,平时一眼就能看出的答案,此刻是如何也写不上去。
凌季润出来后,时间已过八点半。
他看着白元满好几张试卷,拿过一张,各坐桌子一头,噼里啪啦一阵操作,终于在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完成了一道大题!
老太太这段时间热衷陶艺,她端着两盅莲子粥出来,看到男娃子也在做题,没觉得有奇怪之处。
“学这么久脑瓜子疼不疼,现在温度正合适,吃点。”
这两只盅子都是专属的,上面的立体图案就是区分。白元满要了多三角梅,老太太留了朵樱花瓣,凌季润则要了两只圆乎乎的小柿子。
凌季润接过,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清香软糯。他听老太太说:“怎么不吃?刚好吃完饭两小时了。”
白元满低着头,拦住刺过来的视线,她抬头对老太太说:“外婆,今天晚上吃太饱了,不想吃。”
“我倒是跳累了,得吃一盅。”
晚上不宜吃太多,胃负担不了。凌季润等老太太吃完,一起将盅子端进去,三下五除二便洗干净了。
“时间不早了,外婆……”
“外婆,今天晚上凌季润留宿,可以吗?”
“?”
!
!!
不儿,怎么没个预告。
凌季润呆若木鸡地站在柜子旁,紧张得要升仙。
“行啊,你做主就好了,我进屋冲个凉,外面热得慌,你们早点歇息哈。”
客厅落了灯,凌季润进了那间公主房还有点懵圈,上次匆匆来过,这次才算是他第一次作为外来者,由闺房主人带入。
入了夜,万籁俱静。
这天晚上背后的人很是安分守己,胃被他抚得温暖舒服。
睡意越来越重,但却是睡不着。白元满翻过身,头枕在他肩窝,一不做二不休,说出嗓子里卡着的三个字。
“我爱你。”
被子里的手一顿,连带着呼吸一滞。
手掌下的胸膛能感受到有力的震动,有那么一刹那,白元满沉醉地晕了过去。
手环上的亮度竟有些刺目,她回过神,抬起眼睛,好奇地望过去。
“干什么。”她以为今天晚上会发生一些事情,比如她的多次暗示。
“5月20日22时43分,我要好好记住这一刻。”他念出屏幕上的时间,“你第一次开口说‘爱我’。”
“我爱你,白元满。”
“今日小满,我人生小满。”
但人生小满,已胜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