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拒绝了您的杀猪盘》Uncover

3、第 3 章

　　乐清文的家中，07乖乖立在客厅中央像是尊雕像。

　　开门声响起，乐清文已经从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此刻的他脱了假发，卸了妆，更重要的是他赤裸着上身出来的。

　　视线触及到乐清文平坦的胸膛时，07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里难得出现了一丝卡顿，他似乎很难理解现在看到的景象。

　　乐清文将手上睡衣往身上套：“现在看清楚我的性别了吗？”

　　07缓缓开口：“您……是男人？”

　　“对。”乐清文大方承认，脑子里却有些出神。

　　曾经他贪恋范濯对他的好，却始终没有勇气对他承认自己的性别。现在对着这张酷似范濯的脸，他做了好久自己都不敢做的事儿。

　　听见他的回答，07默默点头：“乐先生，您好。”

　　他很快纠正了对乐清文的称呼，脸色再无任何波动。乐清文看在眼里垂下了眼眸。

　　终究只是一个游戏数据生成的角色罢了，乐清文无法从他的表现来想象出范濯得知他是个男人时该是怎样的表现。

　　乐清文捏了捏鼻梁，问：“你需要吃饭吗？”

　　07：“如果乐先生你需要这样的服务，我们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行生理活动。”

　　乐清文点头，知道这应该是由游戏玩家来决定对守护者进行养成类玩法还是就单纯当做npc。

　　“挑食吗？”乐清文问。

　　07：“不挑食。”

　　乐清文走进厨房翻了翻冰箱，就着几棵小白菜给两人下了两碗素汤面。面端上桌，乐清文也找到了现实生活中公司送给他的月饼礼盒。

　　乐清文给07拆了一个莲蓉馅儿的，这是范濯喜欢的口味。

　　准备好了乐清文招呼07吃饭。两人对桌而坐静静吃着东西，只是对于乐清文对于家中久久未曾有过第二个人的踏足还有些不习惯。

　　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此刻已经是晚上11点的样子。也算是赶在中秋的最后一刻有人陪着他好好过了个节。

　　吃晚饭收拾好一切时间也不早了。既然选择了养成类玩法，他还是给07准备一套洗漱用品。

　　乐清文累得厉害，在07收拾的时候已经先回到房间睡下，只是在07又进到他房间的时候他又被惊了起来。

　　他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07：“你晚上要来守着我睡觉？”

　　07点头：“守卫您睡着之后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多数玩家也会要求我们这么做。”

　　当然更多的人是没办法入睡的，一般人都会对于潜藏的杀机变得鹤唳风声，很少有人像乐清文这样甩开自己的守卫一个人回房间睡觉。

　　乐清文揉头发，他理解07的做法。毕竟他现在正处于狩猎场上，就算他凭着现在新手的金身阶段还不用担心今晚，可这后面的三个月总是要面临这个问题的。

　　思考片刻后，乐清文觉得正好可以试一试发布规则的能力。

　　乐清文问：“系统，现在我想发布游戏规则该怎么操作。”

　　系统回答说：“玩家可在脑海中调出规则卡，输入规则的具体内容后选择确认发布即可。”

　　按照系统提示，乐清文很快在脑海中调出了规则卡界面。

　　蓝色的卡面上是一片空白，随着乐清文意念键入内容，烫金的文字开始在空白处浮现。

　　“规则1：当本人处于睡眠或其他意识丧失状态时，本人身体将处于无敌状态。任何人或手段将无法对本体造成损害或移动，守护者除外。”

　　这后面的要求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他睡着时掳走他的躯体，等他恢复意识的那刻再将他击杀。

　　确认输入内容无误后，乐清文按下了确认发布按钮，几乎在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玩家规则已生成，系统判定等级中，请稍候。”

　　“本规则判定为c级，猎人等级保持不变，规则发布成功。”

　　乐清文点开界面，十张卡槽已经填上了一张卡片，显示规则生效中。

　　不过对于诫令判定c级乐清文却很在意：“系统，为什么规则会被判定等级？猎人等级不变又是什么意思？”

　　系统微笑解释说：“玩家发布的每一条规则系统都会进行等级判定，根据判定的结果猎人的等级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游戏中十名猎人是有等级区别的，S级1名，A级2名，B级3名，剩下的4名均为C级猎人。

　　这一次的规则判定为c级，也不会有猎人的等级变化。可照这样看来若是乐清文哪天发布的规则判定为S级，那么将会有猎人升级为S级。

　　乐清文还记得s级猎人技能卡都是由三星卡池中抽取，均是一些几乎无解的卡片。

　　也难怪当初系统告诉他除了少许限制外，规则的制定百无禁忌，原来他们自信的底气在这里。

　　乐清文嗤笑：“果然玩家占不了你们游戏一分便宜。”

　　系统礼貌微笑，却什么话也没说。

　　乐清文将手枕在脑后，心知这个游戏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从他刚进入这个游戏，就发现了这么大的坑，明摆着系统其实并不希望他们玩家成功通关。

　　在签署协议前的种种妥协，以及看似强大实则鸡肋的诫令设定，也不过是想把玩家骗进来杀。

　　余光瞥见07仍然站在床头，乐清文说：“你收到我发布的规则没有？”

　　07点头：“收到了。”

　　乐清文：“那你去休息吧，先在沙发将就一晚，明天给你收拾一个房间。”

　　07：“我无需睡眠，可以在这儿守着您。”

　　乐清文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好久他才说：“出去吧，有人看着我睡不着。”

　　听他这么说07才转身出了房间，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带上了门。独自留在房间中的乐清文轻叹一声。

　　明明07只是个没有内在数据模型，现在他偶尔透露出的小执拗总忍不住让他想起范濯。

　　心里念着范濯名字，乐清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不过他做了个好梦，他久违地梦见了他和范濯的过去。

　　那天是乐清文的生日，不过由于他姐姐的生日就比他晚几天，所以他母亲就以一起过更方便的借口，每次都将他的生日推迟到和他姐姐一起过。

　　活到二十好几，乐清文从未过过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生日。在又一次邀他母亲外出吃饭并单独过个生日被拒绝后，控制不住心底情绪的他再次穿上了女装。

　　模仿他姐姐的扮相从而幻想能获得一丝爱意是乐清文逃避他不被母亲所爱的手段。

　　那天他呆在公园里写写画画，四处闲逛之下到回家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乐清文本身皮相就好看，原本属于男性的身材高挑，穿上女装之后相得益彰。深夜时分，便碰上了两三个醉鬼的骚扰。

　　那群人浑身酒气，看见乐清文便是嘴里不干不净的下流话，原本乐清文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哄，率先上前拉扯起乐清文来，其他人也是趁着酒精壮胆一拥而上。

　　乱糟糟之中，乐清文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衣服，更有甚者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裙底。当时的乐清文确实生出了一阵害怕，但并不是害怕被占便宜，而是恐惧自己女装的癖好将会暴露于人前。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癖好很变态，所以让他穿着女装的时候被打回男人模样无异于让他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恐惧的情绪将他淹没，就在这个时候乐清文感觉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他拉了出去。来人将他护在身后，对着那三个醉鬼一人一脚。

　　“小姐，你没事吧？”收拾几个醉鬼，对于范濯来说不在话下，他转头又去查看乐清文的状况。

　　可此刻的乐清文却是陷入了恐惧的情绪无法自拔，他蹲下身子紧紧捂住大敞开的领口，整个人抖似筛糠。

　　“小姐？”范濯在他面前蹲下，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生是怎么了。

　　在他的呼唤之下，对面的这个女生终于抬起了头。

　　她眼睛里盈着泪，一张脸因为惊吓变得有些惨白，但是因为强忍泪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猝不及防地闯入了范濯的视线。

　　一瞬间，范濯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停跳了一拍。

　　范濯不是什么文绉绉的人，说不出什么梨花带雨的词儿，他想了半天，也只能用像是挂了水珠的水蜜桃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生。

　　平常跟一些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都没慌过的范濯头一回感受到心乱了是怎样的感觉。他轻咳一声，眼珠子胡乱地转向别处，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搭在乐清文的身上。

　　宽大的外套罩在乐清文的身上，那些凌乱的情绪才渐渐散去。

　　“谢谢。”乐清文哑着声音和范濯道谢，却见对面这人慌张得眼珠乱飞却还是跟他说了声不客气。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都没注意到被踹到的酒蒙子又冲着两人扑了上来。于是，范濯就这么挂了彩。他的手被醉鬼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划伤缝了四五针，脚也因为被冲撞时摔下人行道脱臼了。

　　过意不去的乐清文后来主动担负起了照顾范濯的责任，两个人也因此熟络了起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清文从这场梦中醒了过来。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听见窗外闹嚷的人声也心知到了起床的时间。

　　拉开房间的门，就看见07正站在他的房门口一动不动，乐清文差点被吓一跳。

　　“乐先生，你起床了？”看见乐清文，07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乐清文点点头，知道对于07这个不需要睡眠的npc来说起再早都不奇怪。瞥见不远处餐桌上摆放好的早饭，乐清文一愣：“这些都是你做的？”

　　07说：“是的，想着您起床的时间，我提前准备好了早饭。”

　　乐清文看着桌上煎得金灿灿的土豆饼和浓厚的小米粥，出了神。

　　“系统。”

　　“我在，”系统立刻有了回应。

　　乐清文说：“你们系统可以窥探我们玩家的记忆吗？”

　　系统说：“除非是猎人发动与记忆相关的技能卡，否则游戏内是无人可以窥探您的记忆的。”

　　看着桌上的东西，乐清文出神。以前范濯不忙的时候也总喜欢来给乐清文送早餐，07做的菜色实在是与范濯的太像了。

　　“怎么了？”07见乐清文沉默不语便问。

　　乐清文摇了摇头，顺手拿起一旁的瓷勺尝了一口，眸子动了动。

　　07说：“味道您还喜欢吗？”

　　乐清文垂下眼眸：“味道不错，和我一个朋友做的很像。”

　　07轻笑：“这些吃食都简单，所以做起来都大差不差，您喜欢就行。”

　　乐清文拿着瓷勺的手一顿，有些自嘲地笑笑。是啊，都是大差不差的。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我先去洗漱再来吃吧。”

　　乐清文转身走进了盥洗室，07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从这位宿主的身上看出了几分落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