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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街头上再起大战,客栈里谋划前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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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熊少卿心中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瞧见陆明浩停住撤退的脚步,忍不住皱眉。
这陆明浩又想搞什么名堂?不会还有后招吧?她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苏羡风神色平静,淡然开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白发老者仰天长笑,声音震得熊少卿耳鼓微疼:“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未尝一败,素有无敌称号。余生所求,也就一败而已。”
熊少卿见师父并未接话,白发老者接着又说:
“你是老夫数十年来,遇到的最强之人,你身上散发着一种连老夫都感觉危险的气息。真是后生可畏。”
苏羡风细细端详白发老者,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白发老者转头看向陆明浩,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朝廷的鹰犬,还不快滚,你们这帮杂鱼,还不够资格让老夫认真出手。”
语罢,白发老者身形微动,似缓实急,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无形气劲直射陆明浩。
陆明浩脸色骤变,见势不妙,慌乱躲避。气劲擦身而过,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啊!”陆明浩惨叫出声:“撤,快撤!”
一众侍卫跟着陆明浩仓惶逃离,青石板上,随着他们的脚步,绽开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熊少卿见白发老者出手,眉头轻轻蹙起,心里直犯嘀咕。
这白发老者实力这么强,师父能应付得来吗?她看向苏羡风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苏羡风给了熊少卿一个坚定的眼神:“你且退到一旁,细看为师出手,或能有所感悟。”
熊少卿点点头,依言而行,看着师父走向白发老者。
“出手吧。”苏羡风从腰间抽出折扇,随手轻摇,清风吹起她的鬓发,颇有出尘之姿。
白发老者祭出长剑,迎风而立,向苏羡风微微一礼:“老夫长你多少岁月,怎好先出手?还是你先赐教吧。”
苏羡风闻言点头,折扇轻展,动作轻盈,如蝴蝶翻飞。
熊少卿看见师父以扇代剑,手腕轻抖,扇面如波纹般荡开,带起一阵清风,直扑白发老者。白发老者目光坚定,剑气冲天,迎面斩去。
两道光影快速交错,扇面与剑刃相碰,发出清脆响声。熊少卿仔细看师父借力打力,扇骨瞬间化作连环,巧妙抵挡白发老者的猛烈攻击。
白发老者剑光流转,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无尽杀意。而苏羡风手持折扇,不断在空中翻飞,如同灵蛇吐信,时而防守,时而进攻。
熊少卿见师父灵活多变的招式,隐隐有所感悟。虽然白发老者脚步稳健,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指师父要害。但师父身姿飘逸,扇法看似轻松,实则暗藏杀机。
突然,白发老者剑势一变,直刺苏羡风心口。熊少卿心脏猛地一缩,忍不住惊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苏羡风面不改色,折扇瞬间闭合,化作坚不可摧的盾牌。
两股强大力量碰撞,地面瞬间裂开一道道缝隙,石板飞溅。
“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认真打一场了!”白发老者爽快的笑声,回荡街头,声若洪钟。
白发老者没有再继续出手,而是看向苏羡风,眼神里满是赞赏,
“我攻势虽猛,但你都能应对自如。你我无冤无仇,我无意与你鱼死网破。虽然今夜还是未能一败,但这一战已经酣畅淋漓。”
白发老者纵身一跃,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羡风,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我年事已高,这是我数十年对敌的一些经验,就当做是对你的酬谢吧。”
白发老者扔下秘籍,飞身离去。苏羡风接过秘籍,对着白发老者的背影道谢。随即将秘籍交给熊少卿。
“你先收好,还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熊少卿点点头:“师父,我好多了,走吧。”
两人连夜离开上阳郡,抵达惠安镇。
约莫辰时,天色尚早,街市上却已人头攒动,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穿梭其中。
熊少卿跟随苏羡风进了一间成衣铺,换下破旧的粗布麻衣,穿上一袭青色劲装,以便行动。
她又戴上一顶素色斗笠,遮住半张面容,以一根简单木簪挽起长发。
“师父,我好了。”
苏羡风微微点头,两人步出成衣铺,前往云来居。
熊少卿跟店小二要了一间有两室两床的套房,经过一晚的折腾,熊少卿顿觉疲惫不已。
苏羡风感受到她的状态不对,连忙为她把脉。
“你先睡会儿,师父去药铺给你抓药。”
熊少卿点头,摘下斗笠,在床上和衣而睡。
两个时辰后,熊少卿隐约嗅到一股药香味,睡眼惺忪,昏昏沉沉。
“少卿,起来喝药了。”苏羡风小心翼翼地试过温度,用汤匙舀起一勺,送到熊少卿的嘴边。
熊少卿并没张嘴,只是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微微皱眉。
一看就好苦,我连苦瓜都不吃,这药肯定比苦瓜还难吃。
“趁热喝了吧,效果更好些,知道你怕苦,为师准备了这个。”
苏羡风说着便从袖间掏出一包蜜饯,熊少卿见状,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干掉汤药,又以迅雷之势抓起一颗蜜饯塞入嘴里。
醇厚的甘甜满溢开来,驱逐了汤药的苦涩,苦尽甘来。
熊少卿的神色恢复清明,面色渐渐红润,失血过多的身体也在慢慢修复,好在昨夜被围攻,受得大多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再加上自己灵活闪避,伤口不是很深。
幸好小爷我自小习武,虽然父王对我要求很严,但也正好养成了我皮糙肉厚的体质。
熊少卿内心窃喜,随即收回思绪,看向苏羡风,
“师父,还好有您,不然我……”她顿了顿,颇有几分无奈,“您的预言真准,我及笄之年真有大劫。”
苏羡风缓缓开口:“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劫难躲不掉,但也有应对之法。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说着,渐渐走进熊少卿。
熊少卿闻言,疑惑骤解,舒了口气。
苏羡风关切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啊,自然是杀掉熊屹山这个狗皇帝,只是现在虞国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只能前往舒国,听说那里的女人也可做官。
在那里,我可以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东山再起。
熊少卿如是想,当即将想法和盘托出。她眼中的恨意如同燃烧的火焰,难以掩饰。
苏羡风心中明了,熊少卿父母的离世对她打击巨大,以前的熊少卿油嘴滑舌,成天没个正形,一副纨绔做派。
现在的熊少卿没了以前的阳光,整个人被阴翳笼罩,寡言少语,每每提及熊屹山,那份深藏的恨意便显露无疑。
“去舒国,你有想过怎么跨越勾芒峰吗?”
听到苏羡风的问话,熊少卿陷入沉思。虞国、舒国数百年前曾是一国,后因勾芒峰骤然耸立,断开联系,渐渐分裂成两国。
勾芒峰神秘莫测,近年来不断有人试图上山,一探究竟,都被山中瘴气所蚀,活着的人十不存一。即便有幸存者,都神志不清,癫狂无度。
良久,熊少卿抬头看向苏羡风,目光异常坚定: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无路可退。”
她顿了顿,继续说:“虞国已无处容身,去舒国,是我唯一的选择。”
苏羡风看向熊少卿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徒儿终究是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贪玩的纨绔世子。
苏羡风想起第一次见熊少卿的情景,那时自己奉师父之命,下山扶助天命之人。以秘法巧妙地蒙蔽宫中为熊少卿请平安脉的太医。
那时熊少卿初降人世,粉雕玉砌的小脸,两个酒窝分外分明,一双乌亮的眼睛灵动有神,透着一股子聪颖。
那时的熊少卿还不知道流传的谶语,将会影响她的一生。“虞国三世而亡,女主熊氏代有天下。”就为了这预言,熊屹山秘密屠戮熊姓女子,即便是宗亲也不放过。
唯有熊雨洁是个例外,毕竟那时的熊屹山还没狠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那时苏羡风将师父叮嘱给的吊坠交给熊屹川,并郑重告知此物务必得跟熊少卿形影不离,即便沐浴也不能摘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熊屹川对苏羡风信任有加,毕竟如果不是她出手,熊少卿的女子身份一旦泄露,必然是十死无生。
岁月流转,苏羡风游历四方,六年后重返虞国。那时熊少卿年仅六岁,对父亲安排的课业有些排斥,尤其是练武。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就想着疯玩,为此没少受罚。
苏羡风进入康王府,映入眼帘的是熊屹川正在教训熊少卿的一幕。
六岁的熊少卿泪珠挂在脸上,藤条无情地抽打在她瘦小的背上,宛如雨打残荷,凄凉无比。
苏羡风心中不忍,提出收熊少卿为徒,传授她武艺。熊屹川自然是乐意至极,毕竟没有苏羡风相助,只怕他们一家都无法保全。
苏羡风在康王府,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里,她对熊少卿悉心教导,传授她顶尖的内功心法,还有自创的剑招。熊少卿成长很快,渐渐在同龄人中,处于拔尖的位置。
“师父,您在想什么?”熊少卿的声音打断了苏羡风的回忆。
熊少卿心里直犯嘀咕,师父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在琢磨什么呢?看那神情,似乎藏着不少事儿。
苏羡风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旧事。”
听到这话,熊少卿心里的好奇更盛,想要继续追问。
苏羡风察觉到熊少卿的心思,不愿勾起她悲伤的情绪,连忙转移话题:
“跨越勾芒峰一事,你不必担心,为师先前炼制了一些驱避瘴毒的丸药,应该能派上用场。”
“真的吗?”熊少卿眼眸微亮,语气中含着一丝惊喜。
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心里满是庆幸,还好有师父在,要是没有这些丸药,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恐怖的勾芒峰瘴毒。
“师父的医术真是神乎其技,不愧医仙之名。”熊少卿由衷赞叹,语气里满是崇拜。
苏羡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打趣道:“你小子少拍为师马屁,待会儿吃完饭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语罢,苏羡风起身。
熊少卿忙不迭点头称是,亲自送师父回房。
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师父对她的称呼有什么不对。由于自己以前一直是女扮男装,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养,师父 “小子小子” 地叫,早就叫惯了。
迟钝的熊少卿更没发现,苏羡风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背后,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