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暴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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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三天，李律都没再收到新的窃听设备。
不过他这几天都有意无意跟着王振一行人，希望有什么新发现。
可王振就仿佛从良了一样，每天吃饭喝酒看电视，对他的态度也一改往日的愤怒或者怀疑，仿佛恩怨真的一笔勾销，从此就是两肋插刀的真兄弟。
甚至有一次居然邀请李律一起玩王健如送来的游戏设备，李律欣然同意，并且无师自通的打到第一，王振高兴的恨不得就地拜师学艺，被他老神在在地拒绝了。
不过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天，李律看了一眼食堂电视上的日期——八月二十五号
6:45p.m. 星期五，晴
按平常王振现在应该正和他的小弟吃饭，一口一句国粹骂那些在外面得罪过他的人，旁边的黄毛肯定会连连附和。
只是现在——
李律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振虽然爱玩，但每天晚上总有固定的一段时间出去，李律仔细观察过，他每次出去都带着手机。
最近这段时间伤口基本已经恢复，他没有再去找简与希换药，但有几次王振却装作无意的提起调侃——
匆匆又拔了几口饭，直奔医务室而去，现在E区的病人绝大部分都在吃饭，走廊冷冷清清，清晰的脚步声和着心跳，每走一步，前面的声控灯便骤然一亮——
李律走到医务室门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门把。
防盗门门纹丝不动——
门被锁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生根发芽，李律来不及多想，后退几步抬起一脚就踹上去！
砰！
S级的力量不是开玩笑，防盗门猛地一震，凹下一个拳头大的圆坑，李律再次退后几步，准备——
“03005，你干什么！”
“蹲下，不要动！”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李律扭头一看，是之前那两个给他解围的狱警，每个精神病人都有自己的编号，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他的眉心。
来不及跟他们解释，李律眉头紧拧，厉声道：
“简与希在哪！你们看见她没有？”
“简医生？”
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姿势，其中一个狱警回道：“她刚才被管区长叫走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
与此同时，D区食堂
下午六点四十五，这本是一个吃晚饭的时候，起初不知道是哪两个犯人发生了冲突，在重刑犯监狱大家早对这习以为常，但渐渐地，又有几个人加入了这场争斗，叫骂声多了起来，问题逐渐扩散到周围的每一个人，声音越来越嘈杂，气氛越来越激烈，直到——
风扇已经无法吹散夏夜的最后一丝燥热，仿佛一滴清水滴入油锅，整个食堂哗的一下子沸腾开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太热了，犯人们抄起凳子，餐盘，铁勺，甚至筷子，他们满身的愤怒无处发泄，最先倒霉的是食堂的狱警，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卸了配枪铐在栏杆上，唾沫，拳头，甚至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铁棍——
惨叫声很快被疯狂的大笑淹没，有一个人突然跳到桌子上，用尽全力大喊：“太热了，太热了！我们只需要一个空调！”
“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空调！”人群中有人附和着。
“可他们不把我们当人！”那个人又大喊：“我们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跑出去！”
“要回我们的权利！”
无数的声音汇聚到一起，震耳欲聋，那个人拿起刚才抢来的手枪，对准满脸鲜血奄奄一息的狱警——
砰——
狱警的脑袋被打得四散飞溅，可这非但没有让他们冷静，其中一些人还跃跃欲试想夺下那个人手中的枪。
“对！”那个人拿起手枪，朝天又开了一枪。
“杀了他们！”
“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犯人脱掉衣服，挥舞着手上的武器，仿佛地狱的烈火焚尽一切——
E区，走廊
对讲机突然发出沙沙的声音，李律面前的两位狱警虚按耳麦，同时一惊——
“什么？D区发生暴乱？”
和他们一样震惊的还有李律，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王振他们为什么今晚没有出现，而是上完厕所之后就不见踪影。
“去找王振。”李律脱口而出：“他要打开E区的大门，放那群重刑犯进来！”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其中一个狱警就要拿下别在腰间的手铐，却那个年轻的狱警阻止了。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现在得回到自己岗位，一切听从管区长指挥，至于你——”
那个狱警收回手枪，招呼同伴离开：“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
连接E区D区间的大门与医务室分别在整个监区的东西两面，风声在耳边飕飕刮过，李律几乎是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奔跑。
可当他气喘吁吁到达目的地，却发现本该在此站岗的狱警全都不见了，王振一个人倒在血泊中，远处是乌泱泱的人潮汹涌而来，而E区的大门——
已经被打开了！
空气中躁动的精神力让李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眼前这群穷凶极恶的罪犯会摧毁他们看到的一切东西——
即使现在过去关上大门也来不及了。
他匆忙赶到离这儿不远的电话间，平日里这是用来让精神病人跟家属联络的，但此时却空无一人。
妈的，李律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连监视处都没有狱警！
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走到这里，结果可想而知，李律看着四处环绕的钢化玻璃，心下一沉，抄起凳子就砸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没有被砸烂，但左上角已经隐隐有了裂痕，李律再一次举起凳子，朝左上角狠狠砸去——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中玻璃被砸了个窟窿，李律把手伸进去拧开门锁，进入眼帘的是一条狱警内部通道，他反手锁上门，走了进去。
周围的一切都很急促，几个警员路过他身边时胸前的对讲机响个不停，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这里依然是在工作区，一切的地方都无处可藏，囚犯会发现所有人，现在唯一还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是监管者的休息区，但看现在的情况不一定会向患者开放。
当一个警员再次路过他的时候，他伸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子，穿着粗气问道：“你现在要去哪？”
李律现在的样子算不得体面，浑身脏兮兮的，病号服的上衣外套早不知道被丢到哪去，只剩下一条黑色背心，配合他现在的语气和表情，狱警几乎是一瞬间把他当成了D区的囚犯。
“你……你……别杀我！”
警员哆嗦着说出这几个字，李律猜到这人肯定是把他认成了囚犯，索性一装到底，把警员朝墙上狠狠一怼，咬牙切齿道：
“怕死就快说！你要去哪！”
“我……我要去休息区！”警员大声挣扎着：“你要想去……我带你去……”
闻言李律眉毛一挑，心说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运气真够可以的，但面上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卸下手枪把警员往前一推，恶狠狠道：“那还不快带路！”
看着警员在前面踉跄几步，李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有没有带手机？”
“带了带了。”警员连忙应道，从身上摸出手机双手递给李律。
李律接过手机按了几个数字，没过一会儿，电话就被接起。
“商——”
轰！
李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相貌各异的人出现在眼前，个个手持武器身上带血，直接把在前面走着的警员吓得跪坐在地上。
“李律你那边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商行测像往常一样接起电话，预想中的声音没有出现，回应他的只有李律粗重的喘息。
砰的一声枪响，李律直接抬手朝天花板开出一枪，镇住了准备一拥而上的囚犯，他举起电话放在耳边，缓缓开口：
“D区暴乱，几乎所有的重刑犯现在都在E区——”
砰的一声又是枪响，李律朝面前的囚犯厉声喝道：“我看谁敢再前进一步！”
“发生暴乱？！”
精神监狱监管严格，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更是权责到位层层加码，怎么在这个时候回突然发生暴乱？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挤入耳膜，商行测神色一凛:
“EID没有接到通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五分钟前。”
眼前的重型犯虎视眈眈，李律食指扣紧扳机，扯了扯嘴角：
“不过现在我遇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你认为是我1v20活下来的几率大，还是十分钟后你带人来精神监狱控制全局的概率大？”
“李律你说什么——喂？喂！”
电话已经被挂断，商行测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厉声道：
“堰山市监狱发生暴乱，现在暴乱分子已经侵入E区——徐雨！”
“头儿。”
办公室内所有调查员立刻进入紧急状态，徐雨应声而起，离开工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身边。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商行测依旧冷静的惊人，只是从嘴角绷紧的弧度还是能看出这件事的严重。
商行测闭了闭眼，冷声道:
“叫人，跟我走。”
与此同时，E区管区长办公室——
简与希在三十分钟前被叫到这里，说何进找她汇报一下最近医疗方面的情况，可她还没说了五分钟就有人来找何进处理其他事务，直到刚才——
一个秘书样子的人伏在何进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何进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匆匆留下一句你待在这里不要随便出去，就不见了人影。
管区长办公室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平常病人的活动区域，简与希百无聊赖，正想起身看看窗外的风景。
预想中病人散步闲聊的画面没有看到，进入视线的却是一派混乱的景象——
结合之前何进的话，简与希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办公室，可之前那个跟何进说话的秘书拦住了她。
“简医生。”秘书语气恭敬：“管区长说过，您不能出去。”
“我是医生！”简与希音调一下子拔高了：“这是作为医生的职责！”
“管区长说过。”秘书把头低得更低了：“您不能出去。”
啪——
简与希一巴掌甩到了那个秘书的脸上，声音冷到了极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秘书扶了一下歪掉的眼镜，不卑不亢道：“正是因为知道您是谁的女儿，所以更不能出去。”
简与希依旧往前走，但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秘书道：
“简小姐，不必试了，没有管区长的权限——”
“咱们谁都出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暴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