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传》风吹烟暖

33、查案（五）

　　那个白影人不会是莫问，凝宁如是说道。
　　那为何有许多人在案发现场曾看到过莫问。
　　莲心，你不觉得吗？那个莫问有可能是被易容过的莫问。
　　易婆，千面郎君之女，擅易容，能模仿各种形态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陷害莫问，然后再把从未和他相识的我牵扯进来。
　　凝宁沉默了。

　　莲心苦笑着看着现在的自己。
　　躺在散乱的稻草上，嘴中塞了块破布，手脚都被捆绑着，形成一个弯曲的弧度，她看看四周，颓败的破瓦，看样子似乎是在一处郊野之地的破屋里。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是个蒙面人。
　　看着被捆绑在地的莲心，帮她解了松了绑，笑道：“想不到‘空桑客’的关门弟子莲心姑娘竟也成了这般地步！”
　　莲心笑了，笑的很是无奈，道：“我早已出门，现在，也算不得是高老头的弟子了，你要是把我捉来就为了要威胁苍空派，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不不不，苍空派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而已，我抓你，谋得是更大的事。”那人笑着反驳道。
　　莲心笑着自嘲道：“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大的身价。”
　　“你这女孩儿，倒果真是有趣儿，一般人在这种场面不是哭哭啼啼求我放了他，就是奋力一击，，打得过我就最好，打不过我也可以死的快些，以免死的太痛苦，你倒是果真临危不乱！”
　　“若是我告诉其实我没想那么多，你会怎么想？”莲心笑着问，随手抓起了一把稻草，用力，看着稻草从指间滑出，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是我的敌手，那你可就太可怕了。”那人敛了笑容。
　　“哦，说来听听。”莲心感兴趣的问道。
　　“你现在的反应，完全出自你心里下意识的保护，能有这样意识的敌手，是最可怕的敌手。”那人肃道。
　　“那你我现在可不就是敌手的关系？”莲心睨了他一眼，笑着讽道。
　　“若是可以选择，我情愿与你做朋友。”那人苦笑着道。
　　“其实，你早已察觉到你已中了我的软骨散，你现在，想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是不是。”虽是疑问句，说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已经猜到，可你现在也奈何不了我。”莲心直道。
　　“为何？”那人问道。
　　“我—不说。”莲心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说？”那人问道。
　　“这是我保命的武器，我与你说了，我自己可不是成了傻子，你问这样的问题，可不是你也成了傻子。”莲心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傻子，我在你这小姑娘的眼中，竟成了傻子！好好，果然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儿！”
　　莲心淡淡的笑了下。
　　“你不问我抓你来做什么？”那人不甘心地又问。
　　莲心躺在了稻草上，望着头顶上，从破瓦缝里散落下来的霞光，霞光散落在她的光滑如玉的脸上，淡淡道：“我为鱼肉，你为刀俎，问什么！”
　　那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连心，欲言又止，最终在莲心一旁坐了下来。
　　两人静静地等待，时间似乎如水般，在手间指缝中滑落逝去。
　　一片黑暗，竟已到了晚上。
　　莲心静静地躺着，那人道：“你不担心听他们不来？”
　　莲心淡淡的笑了。
　　那人见她不理，也不恼。

　　“因为我们早已来了。”门外，四人排排站立。
　　云碧天、白奎、青梅、凝宁四人各拿着兵器，凝神戒备的看着屋里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看着莲心，笑了：“原来你是故意诱我前来捉你，好一招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我看得没错，你果然是最可怕的敌手！”
　　“其实本来我也不曾猜到是你，但，你以为这招瞒天过海，常见不疑，会让我们消除对你的疑虑？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白衡，你还是失算了！”莲心道。
　　那蒙面人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恢复了莲心以往的熟悉清朗，他猛地拉下了蒙面巾，空灵澄净的眸子，淡雅的笑容，眉间轻皱的愁绪，依旧一如初见，澹水清心。
　　“莲心，果然是你最了解我。”白衡看着他轻轻说道。
　　“少废话，看招。”青梅一招幻阴透骨指朝着白衡疾点而去。
　　路至半途，突然一人阴阴的闪出，莲心忙道：“青梅，快退下。”
　　青梅一个旋身，向一旁的墙边旋去，足在墙上轻轻一点，随即飘身而落。
　　青梅手一拱：“原来竟是师叔，师侄有礼了。”手却暗中戒备，将全身的内力集中到右臂，打算给他重重一击，就算对他没有造成重伤，但加上他们四人围攻，总会有点儿苦头。
　　楚不疑看着他的右臂，嘲笑道：“青梅娃儿，你的功夫还是太嫩了。”
　　“加上我的绝情剑如何。”云碧天走向前，缓缓抽出绝情剑，月光反射在绝情剑上，照的满室冷光。
　　楚不疑凝住了神情。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莲心的声音在这沉闷的气氛中破空响起。
　　白衡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便道：“什么？”
　　“其实我已经知道，人并不是你杀的！”莲心定定的看着白衡的眼睛说道。
　　白衡心中一荡，却一把打开了他的扇子，道：“为什么？”
　　“其实，那个在案发现场多次出现的白影人是向被害人示警，可惜，每次他都出现的太晚！”莲心把玩着手中的稻草，轻轻说道。
　　白衡双嘴含笑，看着莲心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很简单，既然每次案发现场都有人发现莫问，不对，易婆易容过的莫问的身影，那必然不会轻易给人发现作案痕迹，但这个白影却前后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如果不是为了杀人，那就是为了示警，杀人嘛，没那么笨，会让人看见，所以，我认定那人的出现是为了示警，”顿了顿，随后又笑着看着白衡道：“白影人，我说的是也不是？”
　　在场之人除了云碧天、凝宁不动声色外，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一脸含笑的扇着扇子看着莲心的白衡。
　　“公子，这是为什么？”楚不疑惊叫。
　　“对！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向烟霞山庄所要杀的人示警？”凝宁站出来问道。
　　“你一直缠着我，其实是在找机会试探我！”白衡不回答凝宁的话，反过来问她道。
　　“对！其实我爹娘老早怀疑到烟霞山庄的头上了，烟霞山庄的人也找过我爹娘，想要他们助其称霸武林，可惜被我爹婉言拒绝了，莫问的事情一发生，我爹就怀疑上烟霞山庄庄主白秧想要借口莫问之事，搅起武林分端，好达到其野心的目的。”凝宁口若悬河道。
　　“戛戛戛——”一旁的楚不疑突然怪笑了起来：“小丫头，我本来想留你们的性命的，可你们知道的太多，怕是留不得了！”
　　“且—”白衡的慢字还没有出口，就见楚不疑一个大鹏展翅，手中施展一套千影锁喉手向莲心袭来。
　　莲心惊道：“原来是你，那日在路家堡偷袭的人就是你。”
　　楚不疑在空中嘿嘿一笑，五指成爪迅速的向莲心袭来。
　　“铛——”的一声，云碧天一个移形换影闪至莲心前面，用绝情剑挡住了楚不疑的进攻。
　　只听得屋内“铿铿铿——”不断，屋内一道道寒气沉沉的剑芒，如电般向楚不疑疾劈过去，每一道都如贯天长虹般，其身手之强另楚不疑暗自心惊，绝情剑是天下至寒之剑，绝情出，其冰寒之气可凝世间万物，因此即便楚不疑会那御气成剑的“无形剑”，也奈何不得，只得寻空左闪右躲，好不狼狈。
　　云碧天见那楚不疑只是躲闪，只听“唰唰唰——”几声，绝情剑恍若流星闪电般向楚不疑袭去，楚不疑只见铺天盖地的一阵剑影，快将他淹没。这招乃是绝情剑里的销魂而立。
　　此时，却见白衡喊道：“云兄手下留情！”
　　云碧天手一顿，楚不疑一个欣喜，手掌快速翻出，全身内力凝于两指，使出无形剑直射云碧天的胸口，待莲心喊：“碧天，小心！”时，已是来不及了。
　　云碧天手捂胸口，“哧——”的声吐了口血向后倒去。
　　“碧天，碧天，你怎么样了？”莲心连忙上前扶起云碧天，却见他血色尽失，脸色灰白，知他不仅受了重伤，更是一时守势不及，被内力反噬的缘故，不禁心里大为着急，连忙喂了他颗萤露还魂丹。
　　白奎，青梅，白衡，看着她此时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心里都想到：“若是我也这般受伤，她是否也会这般关切的对我。
　　莲心看着云碧天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才渐渐放下心来，对着青梅使一个颜色，青梅点头，知道是让他守护着云碧天。
　　莲心站了起来，一把抽出折兰剑，背朝白衡，看不到白衡的一脸苦笑，对着楚不疑斥道：“你这小人实在卑鄙无耻！让我来试试你这无形剑的功力。”
　　楚不疑暗自欣喜，想这个小小女孩，赢她应是不费吹灰之力。
　　莲心手持折兰，一招乾坤碧血九式第三式，如惊鸿骤起，剑尖已经近到楚不疑的胸口，楚不疑骇然，立马收了轻视之心，凛然与她对起剑来。
　　莲心乾坤碧血九式又到，楚不疑身形随剑光转动，他们直直斗了三四十个时辰，莲心因着云碧天的缘故，出剑总是出乎意料的诡异狠毒，而且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而楚不疑御气为剑，莲心感到那楚不疑身上总有股无形的风，于是卯足了劲，出招更是诡异离奇，一心想要在他身上也挖个洞，将云碧天的补回来。
　　在场的众人包括莲心自己都没有想到，云碧天的这一受伤，竟会将莲心的武学潜能激发了出来。
　　莲心骤然感变了发剑招式，根据所学的剑法自创了一招随花拂柳，“撕拉”一声，顿时将楚不疑的一只袖子削飞了下来吧，趁着楚不疑愣神的功夫又猛地刺穿了他的衣袖，而后向后一跃，对着白衡说冷冷道：“白公子，我自己也有自知之名，也不乘胜追击了，省的你又来一句手下留情的什么的，我还是很惜命的！”
　　白衡只得自咳一下以饰尴尬，见莲心从他面前持剑飘然走过，用手去抓，却只拉到一片衣抉从他手中滑过。
　　白衡心中怅然若失。
　　白奎见莲心安然无事，松了口气，对着白衡道：“既然事已查明，不知烟霞山庄是要怎么跟天下交代？”
　　白衡看着眼前的皇弟，暗叹了口气，他出宫隐于舅父之家烟霞山庄，就是不想若干年之后，卷入兄弟对立相争的局面，想不到，这一天竟是避无可避吗？
　　他苦笑道：“此事烟霞山庄定然会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答复。”
　　“公子——”楚不疑出声阻止。
　　“此事莫要再多说了！”白衡摆手。
　　“叫上众人，我们走吧。”白衡无力道。
　　打开门，却见外面站了黑压压一群人，这些人竟都是白府死士。

　　难道，是自己错怪了他？莲心看着这阵仗，心里暗自嘀咕。
　　却看见眼前的云碧天动了一动，莲心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讲心里的那些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白衡最后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全身心的都在云碧天身上，心里直叹“罢了，罢了，就当自己自作多情一场吧！”
　　转身离开。
　　却不知白奎盯着他皇兄的背影，眼里神色复杂，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莲心，你明明中了软骨散，为何还能和楚不疑过招？”凝宁此时问道。
　　莲心眨眼神秘一笑，道：”我曾吃过麟凤丸，想必，是那麟凤丸在我体内发挥了功效的缘故。”
　　众人恍然大悟。
　　岂料这时，一道声音飘进来：“好些个后生小辈，不错，不错。”
　　紧接着一个玄袍飘了进来。
　　众人大惊，罗刹教左护法空苍崖。
　　他悬浮在空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云碧天道：“这后生倒果真了得，一把冰魄剑使得如此漂亮。”
　　“冰魄剑——”莲心惊呼。
　　那玄袍老头空苍崖看了她一眼：“你惊什么，可不是与你那雌剑折兰并驾齐驱的雄剑冰魄嘛！”
　　莲心两手捂住了嘴，讶异的看着那玄袍老头，心道：“不是绝情剑嘛，怎么成了冰魄剑了？”想要再行追问，却看到那玄袍老头冷冷的眼神，只得在心里暗自嘀咕。
　　那玄袍老头拂袖一挥，云碧天整个人被他托身而起。
　　莲心大惊，想要上前阻止，奈何眼前红袍一闪，莲心一愣，怎么是上回救她的红袍老人。
　　只见他言笑晏晏地对她说道：“你且放心，这空苍崖是不会伤害他的。”
　　那在空中漂浮的玄袍老人道：“老怪物，听说那女娃儿是独孤老头的徒弟，是也不是。”
　　那红袍老人看着他，呵呵呵呵的笑着。
　　“好！既然那女娃儿有折兰，又拜在独孤老头的门下，这男娃儿有冰魄，我便收了这个男娃儿为徒弟，五年之后，我倒要看看，是独孤老头教出的折兰厉害，还是我教出的冰魄厉害！”
　　“哎，这折兰冰魄本是一体，这阴剑阳剑本应修同体之道，你这不是逆天而行嘛！再者，我也不是这女娃儿的师父，你要找人比武，何不找那独孤恨涯，两人好好切磋他个五百招。”那红袍老人为难了。
　　“哼，我偏偏喜欢逆天而行，不返其天道而行之便不是我空苍崖了，这男娃儿我收下了，你将这些话转告给那独孤老头罢。”
　　众人只见一片黑雾升起，那叫空苍崖的玄袍老人竟不见了身影，除了红袍老人之外，众人皆大骇，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那红袍老人看着那黑雾，叹了口气，对着莲心说道：“丫头啊，你这历练也够了，收拾行李，随我去仙外仙找你师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