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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章之廿柒 ...

  •   恭亲王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梗,淡笑着道:“连公子,这玩笑可无趣得紧啊。”
      “连某何时与王爷开过如此不知深浅的玩笑?”连想容认真道,“王爷当是知道想容的性子的。”
      恭亲王抬眼,脸色渐渐昏沉,半晌,轻轻启唇:“证据。”
      “想容听闻,王爷十分宠爱玉妃夫人,夫人生产之际,王爷亦是不顾他人的阻拦,不顾产房晦气的传言,守在夫人床头,看着她将孩子生下。”
      “那又如何?”
      “如此说来,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我记得清楚,他的大腿生了块儿胎记。”
      “嗯,胎记。我从仁济堂那里听来的,夫人……我是说,杏夫人,于二十年前,似乎是买了一种特别的药水呢。”连想容优哉游哉地低头抿了口茶,满意地看着王爷别过脸看向杏夫人,问道:“杏儿,可有此事?”
      杏夫人只觉浑身都冒着凉气儿,她平素还算得上冷静,只是此时,连想容所想要说的却是关乎着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否会极度厌恶她的事……她紧张地只恨不能马上离开!
      努力平复着心情,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急促,脸不那么白,半晌,才轻声道:“连公子……开玩笑的吧……”话说着,抬头看向连想容,目光中带着的是恳求与威胁夹杂着的矛盾。
      把嘴闭严,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可惜,连某此时却是恕难从命呢。
      无视了杏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苍白面孔,连想容继续道:“据我所知,那是种易容药水,不过因价格昂贵,少有人用罢了。不过,因得那药水效果好得很,倒也有不少江湖人士舍得花大价钱买了避仇保命。”
      “根据兑水的多少,那药水可以改变肤色,配合材料可以做成痣之类。当然,胎记什么的……也就不在话下了。”
      “所以,想容所说,世子大人,可能并非王爷亲子……也并非全无根据。”
      “……胡说!”恭亲王忽然摔了茶杯,拍案而起,“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种吗!”很有气势的话语,偏偏带着微颤的尾音。
      “王爷息怒。”连想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恭敬道。
      恭亲王皱眉,压下自己心中的惊疑惶恐,告诉自己这连想容定是在瞎说着的,而后转过头去,问杏夫人:“杏儿,你说,你买了吗?”
      “杏儿……自然没有。”紧紧抿着嘴,杏夫人状似镇定,“连公子莫要瞎说了。”至少要瞒过现在。好在,仁济堂的账簿和发货票早被她做了手脚。
      “杏夫人当是知道的,这世上的东西,有施的,就必定有解的,就好像毒有解药,这种药水也并非永久。”
      转过头来,连想容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笑道:“王爷若是不介意,想容可以当着王爷的面儿,把世子大人那‘胎记’,洗下来。”
      看着连想容的胸有成竹,恭亲王的身子轻轻打着颤儿,半晌,轻声道:“那……我的亲生儿子……可能在哪儿?”
      “王爷信了?”连想容道。
      “王,王爷……你莫信,谁知那药是不是能洗胎记的?”杏夫人惊惶道。
      “夫人,洗掉胎记的药,可能会有吗?”
      ……
      “好了,都住口!”不耐二人的舌战,恭亲王忽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够了……把年儿叫过来,洗洗看……”
      “如王爷所愿。”连想容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对面的杏夫人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不错,时不时做些这种事也是挺有趣的啊……

      ***

      吴锦年被反缚了双手,脚被仆役拽着,嘴也被塞着,狼狈不堪。最显眼的是,光洁白皙的大腿上,原本有胎记那地方的褐色的残留液体,那胎记,却是不见了。
      恭亲王死死攒着连想容的手腕,平素威严的男人声音中罕见地带着颤音:“连公子,你可知……你可知我的亲子……”
      “他过得不好。”连想容淡定道。
      “什么?他……你知他在哪儿?”
      “就在王爷府中。”连想容淡然道,“不知是在洗衣还是劈柴呢……”一时,竟又有了恶作剧的心态了,“该是在后院吧,叫吴童的那个,是世子的书童,王爷当是见过的吧。”
      见过,他自然是见过的!他几次见着他挨打,却还毫不在意地喝酒做事!从未在意过……
      将那能洗掉伪装的药水给了恭亲王,然后看着他踉踉跄跄向后院跑去的背影,连想容转头看向自从那胎记被洗掉便呆呆蹲在那里的杏夫人,“真可惜,王爷……似乎要对夫人不满了呢!”
      地上的女人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麻木的眼球轻轻转了转,定格在连想容的脸上,而后……忽然癫狂了起来!
      “贱人,贱人,你这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贱人!”高声喊叫着,她瞬间弹起来,双手伸着便要去掐连想容的脖子。连想容皱起眉,躲开来,女人却锲而不舍地又扑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都是死人吗?”见着杏夫人还在发疯,连想容高喝了一声,一旁已经呆住的仆役才终于回过神来,忙七手八脚去拦杏夫人。
      连想容这才抽身而退,闲闲地拂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忽然勾起唇,讥诮道:“真是个笨女人啊……此时若是不发疯,咬死了不是自己做的,怕是我也难有办法证明这孩子就是你换的呢。”
      “这下,不打自招了吧。”

      王府后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应出去喝花酒的后院管事回来的早了些,时婉秀只好马上离开。这管事说不准是不是在青楼那边碰了什么钉子,喝了个半醉跑回来,脾气大得很,林枫岳便首当其冲成了他的出气对象。
      标准的跪姿跪在瓦砾地上,林枫岳在心中轻轻叹自己的运气真是不好,手上却还麻利地搓着衣服。他本是给世子洗衣就足够了的,谁知遇上了想找人出气的管事。
      搓了半天的衣服,手在冰冷的井水中进进出出,早已冻得麻木了。前些日子膝盖上针刺的伤还没好,此时被瓦砾硌着疼得难受。而身后的管事正裹着棉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甩着跟一指粗的藤条,见他动作慢了就给他几下——好在身子已被冻得不灵敏了,倒也不觉很难忍受。
      还好,衣服也是快要洗完的。

      只是,坐着的和跪着的二人都没想到,后院门口会忽然出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看着正用藤条抽打林枫岳的那管事,忽然发了疯似的跑过来!
      一把夺过那管事手中的藤条,恭亲王没命地向那管事身上狠抽,抽了几下,便将那藤条扔了,转过身去,看向了认出他便恭恭敬敬对着他,将头伏在地上的林枫岳。
      喉咙发干,恭亲王张了张嘴,艰涩地吐出:“你……你,把裤子脱了。”他的脑子太乱,想不了很多,只想着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他的亲儿子。
      地上的人得了这命令,狠狠一震,拳头下意识握紧,却还是听话地将单薄的裤子褪下,露出冻得发紫的腿。
      恭亲王怔怔地看着那挂满了青紫鞭痕的腿,特别是从膝盖到小腿那大片零落紫点青印的伤,然后低头,想要去拉他的腿,看看大腿内侧可有那胎记。
      谁知,他的手却是一把被地上这孩子给拉住了。抬头看他,却见这孩子身子不自主地打颤,显然是在害怕。怕着呢,却还敢对他开口:“王爷……王爷,奴才,并,并非倌馆小倌……”说着,闭了眼睛,似乎是在等着承他的怒气,腿却是并得极紧的,□□也被上衣遮了个严实。

      若是,若是与男人行了这苟且之事,小姐会如何看他?
      想着小姐鄙夷的眼神,林枫岳也不知自己从哪儿来了这忤逆王爷的勇气。
      ……罢了罢了,最大不就是个死吗……林枫岳下意识瞄了眼一旁水井坚硬的青砖。

      恭亲王见了林枫岳的举动,却是总算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忙开口道:“我没想要你……你左腿内侧……可有块胎记?”
      “啊……回王爷的话,没有。”没想到王爷问出的竟是这个,林枫岳慌张地回答道。
      “什么?”恭亲王一急,一把拉开林枫岳的腿。得知他没有其他的意思,林枫岳也就没有做太大的抵抗。
      该有胎记的地方的确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烙伤,似乎有极长的历史了。
      “这是……怎么弄的?”
      “回王爷的话,奴才……不知。”似乎从记事起,这伤便已经在身上了。
      “巧的很,怎么就在这儿有伤呢?”连想容的声音忽然传来,白衣男子便悠哉地踱步过来了,“王爷明鉴。”
      “……也许……这其实是蓄谋已久,这孩子……不一定就是……”恭亲王顿了顿,安慰自己他的孩子不会受过什么的苦的,“你是如何得知他就是?”
      “既然王爷不信,那么,就滴血认亲如何?”连想容抬起头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章之廿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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