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点鸳鸯谱·无忧》吾本善良

13、第十三章

　　本仙君化身进来这桩事，十万分的不顺利。本仙君思慕这个人，思慕了数万年，统共加起来也比不上今天这样香艳。香艳得我十万分的胆战心惊。

　　一大早醒来，本仙君那提着的小心肝绷着的小身板，就再没放下来过。

　　沈承忆按在我肩上的的部份越来越烫，本仙君只觉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地火惩戒时都没这么煎熬。半晌他终于撤了爪子，催我道：“再不起来，待会儿爹娘太奶奶那儿，可别指望为夫替你说好话。”

　　这么拖着不起也不是个事儿。可是，可是沈承忆一直在这儿耗着，耗得我一张面皮滚滚烫，无论如何豁不出那个心，在他面前光着身子起床穿衣。就算这身子是沈江氏的，被看的还是本仙君我不是？

　　本仙君活了数万年，数万年都被人当男人看。可是本仙君心里，还是很害羞的。

　　沈承忆的声音里带着笑，在我耳边道：“怎么了夫人，都不想看为夫一眼吗？”

　　他腔调甚幽怨，听得本仙君匪夷所思。冷不防被他一用力扳过了身子去，正见到一双笑盈盈的眼。沈承忆那一张脸笑起来真如三千繁花一齐开放，看得本仙君小心肝儿打鼓似地跳。

　　这一张脸，我数万年都不再见过。最初的几千年里还曾在梦里想过，后来，竟渐渐淡忘了。我曾用力去回忆，却也仍是模糊的。此时再见，本仙君心里颇有点酸。

　　我已，我已数万年都不见你，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沈承忆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眸子里的戏谑换成了惊讶，手掌在本仙君额头上一贴，讶然道：“夫人，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红？”

　　咳咳，本仙君那一颗羞涩的心，你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本仙君觉得脸上更烫了。

　　沈承忆放下手，却将额头凑了过来。天哪，又一次肌肤相亲……本仙君简直要晕过去。沈承忆再抬头时，脸色黑得像口醋坛子，他往床下一跳，三两步走到门口大喊：“来人啊，快去请胡大夫过来！”

　　哎哎？害羞也要请大夫？本仙君颇不解。

　　不一会儿有两个丫头过来，说要服侍本仙君穿衣。本仙君是不习惯给男人看，可是同样也不习惯给女人看。我瞪着眼睛把她们赶走，飞快地起身穿衣。凡间女人的衣服七零八碎纷繁错杂，一层纱衣一层绸，穿得本仙君又傻眼又发愁。

　　女人的衣服数万年前本仙君曾穿过一次，是黾毅从山下带上来的。他说，我既然好歹也算是个女的，那就不能老是穿他的衣服，女孩就该有个女孩的样子。那衣服经过我仔细研究终于穿好，在他面前走个过场转个圈，黾毅一脸挣扎地看着我，然后笑得翻滚打跌。本仙君寒着一张脸飞奔回房，将衣服一换丢还给他，自那以后便穿男装，一晃几万年过去了。

　　凡间的女装经过几万年的兴衰演变，愈加不往好的发展。这么繁复的东西穿在身上，轻飘飘的好像什么都没穿。再低头一看，好像该遮的都遮住了，又好像都是透的。本仙君左扭右扭，浑身都不自在。

　　沈承忆已然净了手洗了脸，走过来将我拦腰一抱抬回床上，皱眉道：“身上哪里不舒服？胡大夫马上就到，你可别再讳疾忌医。”

　　一番话说得本仙君颇感动。若是，若是当年，凤起仙君得知我魂飞魄散时，也能这么为我急一急，那我，我真是赚了。

　　世间的大夫都有一嘴花白的胡子，这一位也不例外。据说是沈府三位大夫中最彪悍的一位，人称胡大夫。

　　老爷子一手抚着胡子一手搭着我的脉，从一根指头到两根指头，最后整只手都上去了，始终一言不发，摸胡子摸得越来越用力，额头青筋越来越鼓。本仙君十分担心他会一不小心将胡子扯下几根来。

　　老爷子越认真，本仙君越想笑。有本仙君化身进来，死人也能活过来，还能有什么病痛？

　　本仙君欲要解释，突然看到旁边沈承忆正一脸担忧的模样，立刻闭了嘴。心里还隐隐有些期盼，最好胡大夫能给本仙君看出点什么死不了的病症来。

　　咳，本仙君真是越来越无耻。跟着怀侃一处厮混，果然学不了好去。

　　终于，老爷子将我的手往被子里一塞，扶着老腰站起，甚纠结道：“夫人的病十分蹊跷。”本仙君暗暗点头。老爷子又道：“不知少爷是何时发现夫人不适的？”

　　沈承忆皱着眉头道：“昨天晚上还好好，后来……”颇暧昧地咳一声，咳得本仙君老脸刷的又一烫。胡大夫多精明的人，一听这声咳嗽立刻会意地点头。“……今天早晨起来就这样了。”

　　老爷子听完，眼中精光顿射，将沈承忆往旁边一请。声音压得虽低，本仙君仍然听得清清楚楚。老爷子道：“少爷，夫人没甚大碍，只是身子骨儿弱，需得卧床调养几日为好。”

　　这话十分合我心意。

　　“只是今后半年，要禁房事。”

　　沈承忆立刻看我。本仙君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得像棵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