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冰山只因你融化》青栀月棠

6、融

　　云栀在KTV里稍显尴尬，她只认识麦克一个人，其余都是麦克的室友或朋友。看着他们搂在一起唱歌，疯癫地灌着酒。
　　在那一刻，她羡慕了如此的热烈，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渴望着有一个和自己一起谈天说地的人，却又告诉自己只配孤独。
　　她本是勇敢的，但却在一次次地打压下变得逆来顺受。直挺的谷穗也在风吹雨打下弯下了腰。
　　别人给她上了一层有一层的枷锁，害怕后也会给自己锁上枷锁。
　　我是个渴望雪融化的人，却又害怕着雪融化后的那一丝温柔刺痛着皮肤。大抵我也只配在沦陷的边缘不断徘徊吧。
　　“云栀，你不唱一首吗？我还没听过你唱歌。”
　　她的存在感太低了，麦克的询问才让里面的人注意到云栀。目光投来的感觉让她瞬间面红耳赤。
　　她笑着摆手拒绝。麦克也不好强求了。
　　后来她在麦克唱得兴致的时候给他发了个消息说她走了。
　　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听到了身后麦克喊她。
　　“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
　　云栀顿了顿，她今天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不一直是这样吗？生活中的沉默，集体中的边缘。
　　“我一直都这样。”
　　她语气里带着冷淡，好似在疏离麦克。
　　“他们又不会笑话你……你主动点交往，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一个人独来独往不难受吗？”
　　她的眼睛弯了弯，眼里却看不出任何的笑意。
　　“不难受。”
　　“你撒谎。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你不开心也可以和我说。藏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云栀低着头，身子却在颤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睫毛上的泪珠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晶莹。
　　“你、你哭了？你别哭。”
　　麦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栀倔强得用手袖揉眼睛。
　　“没有。”
　　她转身正要走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
　　冥冥之中，她的思绪被拉到了以前，眼泪又不自觉滑落。她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走了。
　　情，不过是榨干她利益价值的借口。
　　大二寒假的那一年，学校留校的人都不多，大多都回家过年了。
　　云栀留在了学校，学校里的人很少，她基本上天天都能碰见麦克。
　　麦克经常会给她打招呼，也会给她发一些消息。说他无聊想找云栀出去玩。
　　她没回。
　　后面觉得云栀不吃这一套，又开始说和她聊音乐合作。这家音乐公司有什么好处可以签那家音乐公司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基本上她去食堂的路上都能看见麦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那次排队的时候他俩刚好站一起。麦克一直在后面嘀哩咕噜地问她问题。
　　“为什么过年你不回家啊？春节不是很重要吗？”
　　被吵烦了她就会回答一下。
　　“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想？”
　　云栀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聒噪了。”
　　“聒噪什么意思啊？”
　　啊啊啊啊啊，烦。她摇了摇头，见不理睬麦克闭麦了。不过，你以为他就此松手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啊啊啊】
　　【你生气了？】
　　【理我啊理我】
　　【不然我烦死你啊啊啊啊啊】
　　【够了算我求你理我吧】
　　……
　　发完他发现云栀半天没打开手机，直到她打到饭了都没有一丝要打开手机的痕迹。
　　是知道自己发的了么？不对啊，她手机没响。
　　她把我开静音了！这回是不她生气是我生气了！
　　麦克打到饭就坐在云栀旁边，坐下去就“哼”了一声，还害怕云栀没听见又“哼”了一声。
　　云栀有些错愕，不刚刚还好好地么……
　　回去寝室后她打开了手机，看着接连发来的几个消息，算是明白为什么，因为静音生闷气呢。
　　可这也……不算闷气啊。
　　她噗嗤得笑了一声，次日麦克又是如此坐她身边“哼”一声。她想装不知情的，但又觉得可爱，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麦克用筷子夹了云栀碗里唯一的一块肉。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唯一肉！”
　　鲜少地提高了音量。
　　“你给我吐出来！不许吃！”
　　她捶了麦克一拳，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似的。
　　“真吐了你又不高兴了。”
　　云栀吃瘪，没说话。
　　“那我请你吃我来中国一年多最爱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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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烤肠的云栀嘴角都在抽搐，他是不是穷啊，来中国的目的吃烤肠？
　　不就特么两块钱么？
　　“我给你讲这玩意儿超好吃，每天我起码吃十根。”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地：“阿姨，再来十根打包！”
　　“还有那个泡面也好吃，你们中国怎么这么多好吃的，还便宜！我都是成箱成箱地进货。每个口味都吃了一遍。”
　　“你觉得什么口味好吃？”
　　“那必须是泡椒口味的！”
　　“欸，一样！”
　　“你也喜欢吃泡面？”
　　“嗯。”
　　不是喜欢吃，是特么不得不吃。她懒得解释。“你们中国人怎么过年的？我听说马上过年了，真的超级好奇中国是怎么过年的。”
　　咬了一口红肠，她细细地咀嚼。
　　“就放鞭炮，一家人吃个饭。”她顿了顿，“也就这样了。”
　　“那你今年要回去过年吗？”
　　她摇了摇头，继续吃着烤肠，眼底闪过一丝忧郁的情绪。
　　“那你陪我一起吧！我正好需要一个中国人来陪我过年！”
　　“嗯。”云栀笑弯了眼。
　　大年三十那日，麦克来女生宿舍楼下接云栀。
　　“可以去城市的南边看烟花。”
　　“南边？”麦克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念着“上北下南左东右西。”
　　云栀噗嗤一笑：“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没事没事，我以前也分不清，多背几次就分清了。”
　　到了西阳南山，麦克下车抱着好几箱烟花。
　　“真的要走上去吗？”
　　云栀沉默了，买那么多，让他上去看烟花，结果他放烟花。
　　“开车吧。”
　　她挺想爬山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一个人在西阳闲得无聊，就一直往南边走，后来发现了城市的南边有一座山。
　　闲得无聊，她爬上山顶，觉得山上的景色萧条，正打算下山，就被身后的巨响声吓了一跳。
　　回过头，是绚烂的烟花，美得不可方物。
　　她在山头站了好久，萤火虫在草丛里若隐若现，她从未见过如此萧条寂静的地方，她不知道那晚待了多久，看着远处的烟花升空绽放，忘却了时间。
　　天越来越黑，冷冷的风呼啸着，她一边嘴里哈着气一边搓手。
　　说来也奇怪，往年西阳早就下雪了，今年也只是落了点雨夹雪。
　　“我觉得我们放不成烟花。”麦克在后面说道，“我好像没带打火机。”
　　“没事没事。”云栀安慰道，她也没那么想放烟花。
　　“你小心点，前几日下了雨，这里有青苔。”
　　“欸，黑黑的一坨是什么？”
　　“木耳。”
　　“好吃么，看起来很Q弹。”
　　“凉拌起来好吃。”
　　“我想起来了，我车里好像有打火机。我去拿。”
　　不一会儿，麦克拿着打火机走过来了，还抱着俩桶泡面。
　　“这附近有小卖部，想着没吃晚饭，买了点过来。你撕开来泡着吧。”
　　“好。”
　　正认真加着调料包，突然被麦克捂住了耳朵，“快看！”
　　一抬头，是一束光冲上了天空，迅速散成点点星光，在黑黑的天空漫开。
　　“要玩吗？”麦克拿着仙女棒。
　　“嗯！”
　　烟火不再寂寞，一个人成了两个人；野草迸于石缝，鲜花开在了冬季；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了夏季，冬季却燥热难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可能成了可能。
　　她想一个人，活在海晏河清的人间，静静地看着花开花落，挥手告别着每一个生命。
　　平淡的生活里闯入了不速之客，让她的心焦灼燥热。“谢谢你。”云栀目光注视着前方。
　　“谢我什么？”
　　“你人很好很好。”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谈过恋爱吗？”
　　云栀摇了摇头。
　　“没有。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没有。”
　　“你开学来不是加了很多女孩子微信的么？没一个相中的？”
　　“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而且妆容特别浓。”
　　“我没接触过，我不知道。”
　　“我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大脑会释放大量多巴胺，让人感到兴奋、快乐和满足，类似于获得奖励时的感觉。 ”
　　“我想体验。你呢？”
　　云栀顿了顿，手上的仙女棒刚好燃完。麦克重新点燃了一根，他们看到了彼此的脸。
　　“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觉得不值得被爱，所以我还……”
　　“你值得、”
　　“嗯？”
　　蓦然抬头，麦克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耳根子稍稍染红，像是凌晨五点的天空，娇软粉嫩。
　　春天的伊始，是冰融化。
　　“可能你觉得太快了，那我能追你吗？”
　　“不了。”
　　她拒绝了他的喜欢。-
　　次日，天下起了雪。云栀坐在椅子上看春晚回播，但眼神却是空洞的。
　　她承认，自己也有那么一刹那想和他谈恋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活里也有他的影子了。
　　“嘟嘟嘟。”手机铃响了，是麦克。
　　他不会、又表白一次吧？
　　“你能不能帮我买点药。”
　　？剧情该这样走？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有点高烧，你买点退烧药吧。”
　　她不知道昨天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是走了的。

作者有话说

　　[菜狗]会在一起的，一定。[闭嘴]哎呀，透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