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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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看着我惊慌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头：“所以你相信我说的了吗？”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所以说…我喜欢我导致我讨厌我所以我杀了我还被我识破啦？”
华年点头：“大致就是这样吧，但你漏了两句”
“？”
“你还嫁祸给了自己，并让自己感到了害怕。”
我的大脑仿佛遭到了重创：“你的意思是，秦忆那个家伙也是我？”
华年默默点头：
“不仅如此，梦蝶阿婆也是你。”
我：“……？！”
“华年，你觉得我信你吗？”
“Beleive it or not（该死的这时候秀什么英文）”华年一本正经的说，“真相就是这样。”
“证据呢？拿出证据说服我！”我现在急需什么东西来推翻华年的诳语
那成想，华年径直走向我的书桌，从上面拿起来我的唐诗集。
“让我看看在哪一页呢？”华年仿佛故意慢条斯理地翻动着。
忽然——
华年捧着书送到我面前，上面是李商隐的绝笔诗《锦瑟》。
“这还不算证据吗？”华年俯视我
“这难道算证据吗？”我反问他。
华年皱了一下眉，似是无意地用指尖划过我的脖子刚刚划破的地方，以示恐吓，但她说话语气却不可怕：
“神经啊，你说你的联想能力怎么这样差？你都能想得到‘一弦一柱思华年’都不联想不到些别的吗？”
有了提示，再加上理智稍微恢复，我重新审视了面前的诗。华年盯着我，眼神中闪着怪异的光，让人很难忽略。
不管了，我从笔筒中抽出铅笔。
吸气……呼气……
刹那，我编了解了华年的用意，不寒而栗！
我赶忙提笔批注的思路，大致如下：（括号内为批注）
《锦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朱弦）（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庄梦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朱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王暖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秦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背景：
李商隐，字义山（义山草）
怀州河内（今河南）人
我把批注递给华年看，华年看后朝我笑了一笑，略带嘲讽：“你相信我说的了吗？”
“好吧，但我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们两个人不必分你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嗯嗯，快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觉得我们5个人的性格很不同吗？朱弦是粗暴、无礼、痴情；梦蝶阿婆有文思、细腻、敏感；秦忆憨厚、正直（的过头）；我，情绪会失控，而你却理性、聪明、懂礼貌。”
“So？”
“这是真正的你，沈鲸，的不同性格，可她却接受不了他们，所以把他们重新组合，形成了4个新人。而你就是她最得意的部分”
“我接受不了我自己？”
我怎么会接受不了我？我无法理解，华年温柔地看着我，眼神中甚至还有一点同情（完全无法联系到在几分钟前她失控的样子）
“神经，真正的沈鲸可不及你善良，她讨厌任何与理智无关的性格，特别是朱弦的痴情，以及在你身上体现的醋意”
“所以是我杀了朱弦？”
“对”
“真的是我？”
“也不完全是，你的性格太好了，是我继承了真沈鲸的偏执杀了他。”华年补充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指使我杀了我？仅仅是因为吃醋吗？这是梦吗？这是梦吧！朱弦在讨厌也是我的一部分，也是一条生命啊！”
我接受不了华年的解释，哪怕我已经确信她在说真话。
“神经，你已经脱离了真正沈鲸让你保持‘理智’的要求了，从你心疼朱弦死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原来的沈鲸了！”华年郑重的说
“那你为什么要引导我拆穿你？”
“我不想让你——真正沈鲸最珍惜的结晶，一辈子、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活在无知中。”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那么聪明还要反问，不就是想亲耳听我说，说我不舍得你，说我喜欢你，不带一点开玩笑的，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嘛？”华年语气急促，越说越快，脸也渐渐红了起来，不安地用手摸了摸耳朵。
“……”
我扑到了华年身上，她一愣，反手抱住了我。稳稳托住了我的身体，她身上温暖的味道比她本人那副局促的模样都勾起了我内心的安全感，
我承认，我保持不了什么理智了！对华年的依恋和喜爱无声地，剧烈地散开
如果喜欢也遵循物理学，那我的爱意如同挂在悬崖边的瀑布，在重力势能的作用下汹涌强烈，爱慕的分子不停地无规律蔓延，最终充斥了整个房间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一滴一滴一滴滴滴的往下落着，在被爱的温馨中，我同样很心痛、愧疚，不仅是对朱弦的死。
我看着墙上的镜子，在我的脸上浮现出了梦蝶阿婆、秦忆、华年甚至是朱弦笑着的面孔，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
我脑海里浮现出幼时翻看文言文字典查自己的姓氏：
沈：与“沉”同义，沉没、下沉。
懵懂的我觉得好玩极了，把自己称为“沉落的鲸鱼”。
再长大些我了解到鲸鱼是海洋里最大的动物，大海把自己最珍爱的都留给了鲸。
但是要鲸必须要浮出海面换气，只有在死去后才会沉落，不再上浮。学名“鲸落”
自此我便不再称自己“沉落的鲸鱼”了
……
想到这里我扯出一个笑容。
“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一鲸落，万物生。”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什么意思？神经，什么意思？”
“听我说，华年，以一次鲸落，换万千生灵，健康，安乐此生，很值！”
“所以你想通什么了？”
“我在想，我喜欢我、讨厌我、利用我、谋杀我、嫁祸给我，最后还指引我、保护我！这真真是，我与我，周旋久……”
华年抢答：“宁做我？”
我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两把裁纸刀，一把抵住华年的脖子，一把放在我的喉咙边，华年因为抱着我，看不见我的动作
“不，华年，你也终于错了一回。”
我利落地划开了自己的喉咙，颈动脉血呈喷射状飞溅到了华年身上，而抵在华年脖子上的刀我却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划下。我也再看不清她的脸了。
华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把我放下，按着我的血管，想要止血，但她显然做不到
“后半句是，无余力，再做我……”
有水珠打在我的脸上，可我看不真切，我好困，我要睡过去了……
耳边一声带着哭腔的咒骂：“神经，没有什么该死的鲸落万物照样能活！谁要你……”
“算了，沈鲸。记住，我真的喜欢你！”
……
我再也听不见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