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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相欺 ...

  •   林砚秋是被空气中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呛醒的。

      “咳,咳咳……”

      “醒了?”

      昏暗的房间内,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床头。

      林砚秋微微眯眼,一动不动盯着男人,旋即唇角浮动起浅淡的笑纹,“栾少爷,一别经年,近来可好?”

      “一年三个月零九天,“Alpha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

      栾枫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砚秋,骨节分明的手指狎昵地摩挲着Omega俊冷清晰的侧脸,像是抚摸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托我们林督察长的福,简直不能再好。”

      两年前,联盟叱咤风云百年的栾家被爆出惊天丑闻,栾氏集团董事长兼公会会长栾亦非锒铛入狱,家主栾老爷子一病不起,作为家族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栾枫晚也没能幸免,因面临多项罪名指控被联盟法庭羁押调查一年之久。

      林砚秋把栾家当“投名状”,顺利进入联盟委员会后也算是春风得意。哪成想督查司的椅子还没坐热,栾家那条被他蹬了的小狼崽子就被放了出来。

      这小崽子出来第一件事必然就是找他“寻仇”。

      投名状固然好用,可这报应来的也实在太快。

      林砚秋淡淡地偏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撑着床面,挣扎着起身,静静凝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Alpha明显瘦了,眉眼显得更加深邃,冷棕色的头发不服帖地支棱着,眼底一片青灰。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全身上下只套了件酒红色丝质浴袍,蜜色的胸膛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带着几分慵懒的性感。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如同无机质的玻璃珠子。

      那目光太过锐利,竟让他生出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林砚秋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嘴唇轻轻抿成一道直线。

      不知为何,作为一手策划将这位联盟新贵“请”来的Alpha——栾枫晚盯着这张日思夜想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八百遍的人的脸,竟然还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

      他淡定地收回手挑了挑眉,声音透着十足的玩味,“林督察长该不会以为我把你弄到这儿来只是单纯的为了叙旧吧?”

      栾枫晚口中的“这儿”可来头不小——颐山公馆是栾氏主宅,坐落于栾家的私人庄园内,整座宅邸独据一山,位于城市的制高点,象征着这个显赫家族的财富与地位。

      这么多年,林砚秋费尽心思才逃出颐山公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曾经承载过他欢愉与痛苦的房间。

      他身上只套了件制式白衬衫,衣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早已经被人解开,松松垮垮挂地在锁骨上。

      两根拇指粗细的银灰色锁链从天花板垂落,冰冷地扣住他的脚腕,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而最屈辱的,莫过于那个烙着大写字母“L”的抑制颈环——像野兽的项圈,死死扼住Omega脆弱的咽喉,宣告着Alpha的所有权。

      换作旁人,此刻或许早已嘶吼挣扎,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施加这一切的Alpha。

      可林砚秋却只是微微仰起脸,被锁链牵扯的腕骨泛起青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可怜。”他轻笑出声,“丧家之犬如今也只能靠这种下作手段找存在感了。”

      栾枫晚瞳孔骤然紧缩,眼底翻涌起暴戾的血色。“丧家之犬”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最为敏感的神经。

      他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却硬生生将暴怒压成一声低笑:“林长官这话…好让人伤心啊。”

      Alpha慢条斯理地交叠双臂,故作遗憾地摇头,“自从被你们的人抓进去,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突然俯身贴近Omega耳畔,气息灼热地吐出三个字:”想、干、你。”

      指尖顺着颈环边缘游走,感受着对方骤然绷紧的肌肉。

      “好歹共度过那么多个蚀骨销魂的夜晚。”他低笑着,声音里掺着情欲的暗哑,“再多的怨恨...也该滚干净了吧。”拇指重重碾过腺体,“还是说——”话音陡然转冷,“林长官就喜欢这样?被仇人……”

      “啪!”

      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划破凝滞的空气。

      林砚秋眸色一沉,出手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这一记耳光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结结实实甩在栾枫晚脸上。

      “啪!”

      第二声脆响接踵而至。

      栾枫晚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扇得踉跄两步,左脸顿时浮起五道鲜红的指痕。

      ——作为自幼接受严苛格斗训练的Omega,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Alpha缓缓直起身时,唇角已经明显渗出了血。

      栾枫晚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他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手背青筋如虬龙暴起,却在抬手的瞬间硬生生顿住。

      “……”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暴怒压了下来。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林砚秋纹丝未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他的目光依然平静,面容仍旧冰冷,仿佛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一瞬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淡定自然。

      唯有深陷在床单里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泄露出他极力压抑的情绪。

      “呵……”

      半晌,栾枫晚忽然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想不到栾某几句肺腑之言,竟惹得向来冷静自持的林长官这般失态……”

      他刻意拖长的尾音陡然转冷,“真是,罪过。”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

      一把钳住林砚秋那只行凶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骼。

      林砚秋猝不及防,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一声闷哼。

      阴影中,他看不清栾枫晚的表情。

      栾枫晚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主儿,全家上下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位大少爷从小娇贵到什么程度?盛夏被蚊子叮个包都能让整个公馆的佣人彻夜难眠,更别说挨耳刮子这种奇耻大辱。

      整个南城谁不知道,栾大少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实则骨子里浸着三分狠毒七分乖戾。但凡有人敢触他霉头,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家破人亡。这些年来,只有他栾枫晚把别人往死里整的份,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喘口大气?

      林砚秋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整个人如同一座冰雕,连呼吸都凝滞不动。

      ——腕间的桎梏忽然松了力道,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触感。

      ——两片粗砺的唇瓣贴上他的手腕。

      他倏地睁眼,正撞见栾枫晚俯身吻在他腕间的画面。

      Alpha正单膝抵在床沿,以一个近乎臣服的姿势捧着他的手。灯光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在轮廓分明的侧脸切割出明暗交界。

      那垂眸亲吻的模样虔诚的令人毛骨悚然。

      林砚秋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喷吐在皮肤上的热气——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尖锐的犬齿毫无征兆地刺入腕间脆弱的血管。

      “呃!”

      疼痛如电流般窜上脊背,他条件反射地抽手,却被更用力地扣住。

      强悍的大吉岭茶信息素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裹挟着Alpha对标记Omega的绝对支配权,将林砚秋彻底吞噬。

      即便定期注射抑制剂,在这种源自本能的生理压制下,Omega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联盟安全法》第三章第十二条明确规定:禁止Alpha对Beta及Omega实施非必要的信息素压制,违者将面临最高五十万联盟币的罚款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可此刻的栾枫晚显然已经将法律条文抛诸脑后。

      他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信息素浓度不降反升,仿佛在无声宣告:即便要为此再上联盟法庭,他也甘之如饴。

      在汹涌的Alpha信息素压制下,林砚秋膝弯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被禁锢多时的木梨香决堤般涌出,与侵略性十足的大吉岭茶撕扯纠缠。

      他死死攥住床单,眼尾潮红蔓延至耳根,声音却冷静得可怕:“原以为在监狱里走一遭,能让你长进几分…没想到栾少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栾枫晚突然欺身上前,指腹恶意地摩挲着微微凸起腺体,“林长官这么厌恶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敏感的后颈上,“怎么还留着我的标记?嗯?”

      林砚秋呼吸骤然急促,随即低笑出声,“我做过两次标记清除手术…除非把腺体整个摘除——”

      “你…”Alpha的声音哑得可怕,掐着Omega下巴的手不住发抖,“怎么敢?”

      林砚秋仰起脖颈,让月光清晰地映出颈后那个淡去的齿痕,唇角噙着一抹讥诮,“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我走到今天,当真是一场冤孽。”

      说完,他呛咳两声,眼前一阵发黑,颤抖着咬住自己的嘴唇,唇缝间几乎要渗出血来。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碎发,发尾的汗水越积越多,沿着白皙的颈线接连滑落。

      真是狼狈极了。

      见林砚秋终于有了反应,栾枫晚这才松开口。

      他眼神暗了暗,Omega残留在唇间的信息素如同最烈的催情剂,瞬间点燃了他濒临崩溃的理智,每一寸神经都在疯狂叫嚣。

      “呵……”

      栾枫晚唇角噙着笑,眼底却结着厚厚的冰霜:“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二十年。栾家把你从那个肮脏的孤儿院带出来,给你最好的教育,最体面的生活。为了让你进董事会,我他妈甚至和那群老东西撕破脸……”

      指尖重重碾过Omega发烫的腺体:“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他欣赏着林砚秋在情欲与恨意间挣扎的模样,盯着他逐渐陷入情热的窘态冷笑起来,“你要把我们,全部都送进监狱。”

      “你为了复仇机关算尽,如今也该满意了。”

      “我机关算尽?”林砚秋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胸腔剧烈起伏,凌厉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Alpha,“论起算计,你们栾家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栾枫晚神色未动,连眉梢都不曾抬一下。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经牵扯不清了。

      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Omega清瘦的轮廓。

      他强撑着挺直脊背,不肯在气势上示弱半分:“栾先生何必自欺欺人?纵使你骂我忘恩负义千百遍——”他直视着Alpha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是满眼的讽刺:“说到底,你们栾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其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即使没有我递给委员会的材料,被清算也是迟早的事。”

      “栾家……”

      栾枫晚低头冷笑一声,嘴里砸吧着这两个字,半晌才问 :“那我呢?”

      “新婚燕尔,洞房花烛…你那样作践了我的婚礼,难道敢说自己没有半点私心吗?”

      林砚秋心跳倏然一滞。

      下一秒,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掐住他脆弱的咽喉,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从齿缝里逼出来:“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恨我到什么地步。”

      恨到…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之间的一切扭曲成强迫、凌虐、永无止境的折磨。

      不管过去多少年,栾枫晚回忆起那场庭审——他百无聊赖倚在被告席,直到听见那人出庭作证的消息。

      Omega自始至终未曾看他一眼,任凭他目眦欲裂大闹法庭,都没有分给过他半个眼神,只是背脊挺直望向前方,声音温和文雅却始终带着丝不近人情的冷意。

      “ 这…还用问吗,咳咳…?”

      林砚秋被他掐得喉骨咯咯作响,窒息感让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支离破碎却字字清晰:“自然是……恨之……入骨……”

      栾枫晚瞳孔骤缩。

      眼前这双浸满水雾的桃花眼,与记忆中成年礼那晚重叠——同样的绝望,同样的,令人心颤的倔强。

      “恨之入骨?”他低笑着将信息素重重压下,指尖暧昧地划过Omega颤抖的喉结,“当年在我身下哭着求标记时,林长官可不是这般……贞洁烈妇的模样。”

      骤然松手,他大刀金斧地往床沿一坐,拇指粗暴地碾开对方渗血的唇瓣。

      “你是我的Omega,这辈子都别想逃,也逃不掉。”

      林砚秋视线涣散,喉间翻涌的血腥气激的他胃部痉挛,他猛地咬住Alpha作乱的手指。

      犬齿深深楔入骨节,血珠顺着瓷白的下颌滚落。

      “你、做、梦。”他吐字带血,每个音节都淬着恨意。

      栾枫晚垂眸看着指根那圈渗血的齿痕,忽然低笑出声。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封住Omega的唇,这个吻裹挟着血腥味,暴烈得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牙印当婚戒…”厮磨的唇齿间溢出餍足的叹息,“明日就叫人打了戒指,让你日日戴着好不好?”

      “滚开——!”林砚秋骤然暴起挣扎,却被更用力地按进床褥。

      凌乱的银链绞住腕骨,在肌肤上勒出秾丽的红痕。

      栾枫晚的吻技很烂,林砚秋知道,可是从没告诉过他。

      他不管不顾,一把将林砚秋从床上拽下来,墙上的锁链由于剧烈颤动发出沉重的声响……

      林砚秋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

      少年时的心动难抑,终究化作了刺骨的尖刀。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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