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路人甲请自重》嘲吾

13、系统余威

　　第十三章系统余威

　　杨积善背上的伤口，金蛮蛮都不敢看，掏出一包回天止血散，一盒雪莲生肌膏，还有一瓶万花回春露，这些都是她在满级的时候用的高级药。止血散和生肌膏好理解，但是回春膏放在现实中能有什么效用她就不知道了，直接塞给医师去试。
　　那医师伸手来接，一手拿住回春露小瓷瓶的瓶颈，却发现金蛮蛮不知道为什么不放手，他用力扯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他奇怪地看了金蛮蛮一眼。
　　金蛮蛮也是一副料想不到的惊讶表情，盯着自己的手看，脑子里错觉般仿佛响起了系统主脑那熟悉的提示音：目标错误，交易无法完成……目标错误，交易无法完成……

　　——怎么会这样？我穿越不会把主脑也带来了吧，这不是坑爹呢吗？！
　　不过金蛮蛮知道，那系统的提示声音确实只是错觉，只不过因为，在游戏里如果交易无法完成，也会出现这种东西拿在手里，对方死活抢不走的现象。每当那个时候，语音系统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提示音。

　　医师真是莫名其妙，小老头也有些小脾气，见金蛮蛮不肯撒手，他不由自主就卯上了劲儿，捏着瓷瓶儿的手上再使出十分力气，猛地一抢。结果小老头手滑了一下，一屁股狠狠地坐在了地上。
　　金蛮蛮遇此突变，嘴角抽搐了两下，收回了手，尴尬得无地自容地说：“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事儿……这事儿不好解释啊，对不住……”
　　小老头坐在地上，一脸的晦气，白了金蛮蛮一眼，忿忿地说：“什么人呐这是，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要是药方珍贵不想泄露，直说也就是了，我学艺不精，人品还是有的，纵你是那活死人肉白骨价值连城的灵丹妙药，我也未必就昧着良心贪图你的东西。何必如此行事，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一副老实相，半点光明磊落也无。”

　　……这医师小老头一张嘴还真能说，金蛮蛮这次是知道自己确实理亏，不管小老头怎么说，她只是一味地苦笑，半句也不回嘴。讪讪地走到杨积善床边，看了一眼那狰狞的伤口，一阵胃酸涌了上来，她赶紧闭上眼睛退了回来。
　　徐懋功一头雾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蛮蛮还是苦笑：“说了你可能不信，这药瓶和这药盒，不是一般的物什，无论如何也离不了我的手，若要拿走，恐怕要将我的手剁了也未必可行。本来也只能我亲自去给杨积善上药，只是……只是那创口委实……委实恐怖了一些，我吃不消。”
　　“离不了你的手？”徐懋功歪了歪脑袋，伸手来试了试，果然拿不动，他又叫金蛮蛮把盒盖打开，自己伸出手指向里面的药膏挖了一下，那看似软绵绵的药膏，竟然像块石头一样，抠也抠不动。

　　周围众人见了这情况，纷纷围了过来，这个挖一下，那个抠一下，一个个都试过了，发现确实不同寻常，不由得啧啧称奇。
　　那医师小老头这时也不恼金蛮蛮了，研究了半晌，说：“闻着这味道，确实是雪莲为主药材没错，里头还有茯苓、贝母、……三七……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但这么搭配却是闻所未闻，真个奇怪了。小郎……小娘子，你自己可能将它挖一些出来给我参详参详？”
　　金蛮蛮闻言把药膏抠出来，抹在小老头手心上。

　　小老头一看有戏，喜滋滋地正要零距离研究一番，谁知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那药膏就迅速地渗入了他的皮肤底下，速度快得就跟火里头的冰雪消融一样。
　　“哎呀！”小老头惊呼出口，显然这现象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范畴。他忍不住又管金蛮蛮讨药膏，可无论金蛮蛮一次给他多少，都会在一两个呼吸之内迅速消失。

　　看见这样的情况，金蛮蛮更加苦笑不已了，这叫她怎么解释？好在古代不是科技社会，不然她还不被当成小白鼠抓进实验室？
　　想了想，她只好信口胡诌说：“这事儿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在我特别小的时候，有一天黄昏，我在村外头的驿道上，看见好几辆运送草药的牛车经过，那牛车后头，突然跳下来一个小孩，长得唇红齿白，白白胖胖的。
　　“他也不说话，看着我只是依依呀呀叫，我赶紧带他回家藏起来，我偷偷给他食物，他也不吃。
　　“后来第二天早上啊，他就不见了，他藏身的地方，遗落了几张草药方，还有些个瓶瓶罐罐的。我一直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很浓的草药味，就像是人参……
　　“说来也奇怪，我按照配方做出来的药，要是用这些瓶瓶罐罐装，就能够治病救人，要是用别的装，就会变成一堆废渣。但是这些瓶子盒子，都离不了我的手。”
　　怎么说也是看过聊斋子不语的人，金蛮蛮一开始也只是随便用“有一天……”起了个开头，她自己就信口开河把故事编了个全套，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还脸不红心不跳；就是这故事好像有点玄乎，也不知道别人信不信……等说都说完了，她又担心起这个来。
　　偷眼瞄瞄众人，发现他们都是一脸的喟叹和感慨，而且他们还纷纷表示好人有好报，善人有善缘，以及一致认为此事确实证明了小孩子往往能够见到灵物的民俗传说。

　　金蛮蛮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窃喜这些个鬼神之说在古人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和说服力，估计她诌得越玄乎，越是面不改色，他们还就越相信。
　　也不是说古人就好骗，只是金蛮蛮这事儿确实除了鬼神之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释。在游戏里掌控规则的是主脑，现实世界里掌控规则的则是神明，在这个角度来讲，系统的设定和神明的意志，也有着共通之处，身处其下的生灵只能够知其然，无法知道其所以然，除了选择相信，即使穷极一生，又能探究出些什么呢。

　　只是当她看到徐懋功那双眼睛，那双明镜一般清澈睿智、让她每每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的眼睛时，心里还是莫名紧张了一下，仿佛一切的阴谋诡计、一切的欺瞒、一切的疑团，一切的伪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会被无情看穿——直至她再三确定徐懋功也姑且相信了她的说法，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再欺骗他。
　　——当然了，有些事情就是要说实话，也得要他能够理解……所以，嗯，一切都得在“时机正确”这个前提之下。

　　金蛮蛮先是“暗自决定”了一下，又赶紧地自己预先定下一个万能前提、霸王条款来给自己开脱。这是多么经典的心理活动流程……

　　因为金蛮蛮实在是没有办法克服对那溃烂伤口的恶心，上药的事情又无法假手他人，最后只能用一个笨办法，那就是蒙住金蛮蛮的眼睛，由另一个人抓着她的手来完成上药的工作。
　　问题是，谁来抓着金蛮蛮的手呢？

　　金蛮蛮看着徐懋功，猜想他一定会让人去叫个女人来干这活儿——她是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却不知道，因为早上徐懋功没有扶她起来，当时她埋怨了一顿说：“知道我伤重，还放任我自生自灭。要是我在这趴着起不来了，是不是还非要等你找个女人来扶我？迂腐，木头，疙瘩脑袋……”
　　谦谦君子徐懋功被她那一番话的怨气所震慑，顿觉自己好像可能也许似乎错了，这会儿又碰上这样的选择题，被金蛮蛮幽怨的小眼神盯着，他正纠结得不能自拔。

　　医师小老头掏出一块小手绢铺在手心里，表示要用它来避免肌肤相触，说：“这里头就我是学医的，不得已只好冒犯小娘子了。”很多时候医生要给妇女看病，免不了要接触，这时候医生们通常会用一块布遮在妇女的手腕上来切脉，这样的专用手绢儿他们也是随身带的。
　　金蛮蛮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来，徐懋功忽然打断说：“慢着！”

　　金蛮蛮正猜他要做什么，却见他犹豫了片刻，从身上摸出一条棉帕来，然后又看了一眼金蛮蛮，顿了顿，仿佛在憋着勇气一般，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让我来吧。”

　　金蛮蛮还云里雾里的：耶？徐懋功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迈出了这么关键性历史性的一步……按照她的理解，徐懋功这等人，要不是结了婚，至少也要出于“暗自决定要对她的后半生负责”这种心态，才有可能会发生逾越规矩的行为和“意思表示”。
　　难道他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或者是看出了她的心意决定接受她了？
　　反正金蛮蛮是不会认为徐懋功作为一个审美貌似很正常的年轻男人，会对她这根豆芽菜产生爱欲神马的……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于是，金蛮蛮此时此刻，心情各种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