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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春作伴 自得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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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纵思量,横思量,量来去,相思两地一般模样:减了眉妆,添了愁肠,朝朝暮暮,思向侬边去。
总是这样子,一起时候什么都是习惯,分离开来一切都是难耐。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自是一心儿相思最难解排。
——网络空间日志
“好了吗?”深夜陷在回忆里,孤单单的,滋味并不十分好受,许是心有灵犀,手机在失语了三天之后,终于开口。听到庭霄的声音,初回家时的忐忑心情,坦诚过往的赎罪心情,一下子全被他的声音换成了甜蜜。这甜蜜,其实来得陌生,他于她,与她于他,意义从来不一样。
蓝青把这几天来的点点滴滴一件件讲给他听了,那边静静听她婆婆妈妈琐细没有条理,却不打断,好像这场对话是蓝青的独白。时间流逝,窗外的星光逐渐明晰,水中月亮的影子模糊地晕开。
终于说得差不多了,蓝青只觉着喉咙生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了杯子,“咕嘟咕嘟”灌了大半杯温开水进肚子,她没有看见手机那头的男人,形容索落眼角嚼笑地放下了一颗提吊的心。
“什么事都做了,就是还没想我是吧?”蓝青暗暗叹了气,那个男人啊,又犯了小孩子气性。
但是姑奶奶今儿真高兴,真呀么真高兴,姑奶奶愿意哄哄你,虽然哄你的话其实都出自真心。
“温庭霄,我想你了,真的!”这般软糯的声音,庭霄向来没有抵抗力,那些淘气调皮,总是他先放弃。听得手机那头传来的沉沉叹气,蓝青敛了呼吸,细听。
“一时不会回来了是吗?”
“可以吗?”数年的离别,蓝青还真不能就这样就离去,总觉着还应当做些什么,而不管她为这个家做什么,做多少,做得怎么样,似乎都是不够的,她的亏欠实在来得太过沉重。
“啪!”电话已经挂断了,蓝青一脸苦笑的望着手机显示屏,到底是自己惯坏了他,一次两次的都这样,上一次说她要回来的这件事时,他也是这样子,真是小孩子耍脾气,缺少新意。房间里再无声音,只房门外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移动声,紧接着是房门悄悄带上的落锁声,蓝青的眼细细地眯缝起来,若有所动,心里不禁重重叹了一声。一个是这样,现在两个三个的也是这样,感情她就这么让人不放心?
庭霄介意的是什么,她心下清明,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些年,都只有一个对方和自己。庭霄戒备心重,虽然在外面八面玲珑,其实从没让外面那些人挨近自己的生活,他没有亲人,也不需要朋友,连带的也约束起她来。霸道地安排他们的生活,不许她和外人有太多的交往。他以为这样以后,蓝青就只有他了,其实从来都是他只有她罢了。
只是年岁稍长,这个低情商的男人在她身上开始格外用心起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女子的冷眼冷心,她的只相信自己,她的一切其实都是为着自保而已。
二
“一棵树有一棵树的花开,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所爱,得到是一种花开,不得其实也是一种,只不过那时的花开是开在自己看不见的胸怀。
如果佛把我变作一棵树,长在了你的胸怀,你没看到,是因为我的花开没有颜色也没有味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最好,最好你以为自己不知道。”
——网络空间日志
真正缺少安全感的,其实不是她的身边人,而是她自己。
她没有什么信仰,她不期待爱情,她只是服从自己的意志和习性。所以到后来,庭霄在屡屡碰壁之后,连忙修改进攻路线,攻不下你的心房,我便直接登你的堂。一步一步的,让蓝青从排斥到适应再到习惯。
习惯了他的感情,却不习惯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是蓝青让庭霄一再感到挫败的原因,也是他愈挫愈勇,发愤图强,将满腔憋屈的洪流发泄到事业蓝图当中,终于冲刷出一番新天地的动因。
留一盏落地灯照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里,蓝青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布列瑟农的音乐在耳畔轻轻响起,不出所料,正是方才那个无礼男人的电话。
“上个星期我们讲到了星期四,今天开始讲星期五的故事了。”温煦的声音缓缓流进耳蜗,蓝青正想说温庭霄你个大笨蛋,今天是星期天呀,猛然意识到电话那头所说的是上次说了一半的故事:《奥勒•鲁克傲依》。
“现在我们来继续听听奥勒•鲁克傲依在一个星期中每天夜里对一个叫做希雅尔玛的小男孩讲述的故事。”
男子的声音稍稍顿了顿,蓝青听见水流过咽喉的闷闷吞吐声,像是河流经过了山泽,谷中的万物生机勃勃,它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个外来客人不求回报地提供的一切。
“许多大人老想请我过去看望他们。”
“今晚有另外一种样式的婚礼。”
“希雅尔玛看了看桌子,上面有座纸做的小屋,所有的锡兵都在外面持枪致敬。新婚夫妇靠着桌子腿坐在地上若有所思。这可能是有缘故的。”
“一百零一次婚礼开始喧闹,
他像别针一样骄傲,她是皮肤制造。
我们为别针嚷嚷,我们为皮肤呼叫。
别针要了皮肤,新婚生活开始了。”
“他们开始接受礼品。他们拒绝收取一切食物礼品,他们的食粮就是爱情。”
耳畔的声音慢慢沙哑,带着了磁性的魅力。这究竟是助眠呢还是催眠?不等蓝青想出答案,她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似乎稍有动静,她便会醒来。
“他们的食粮就是爱情
他们的食粮就是爱情
他们的食粮就是爱情
他们的食粮就是……”
“希雅,你睡着了吗?希雅,我是奥勒。”这样的低语近乎呢喃。
“呵呵,希雅睡着喽,奥勒也要休息了。”千里之外的杭州,一个男人放下手里的欧洲童话,默默走到落地窗前。玻璃窗上他的影子投在外间的花圃当中,似乎被花刺伤了,露出软弱的皮肉来。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家,可惜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人在家。
那个女子一直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长大,还是那样惧怕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