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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执着的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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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影开了大席,一桌子的酒菜。印风蹦跶着穿梭于厨房和客厅,周清在里间上网,陈刚带着女儿,不停地给她夹冷菜,陈刚老婆便在厨房里打下手,看印风挥舞着菜刀锅铲,变魔术似的变出一盘盘佳肴。
徐庆湿淋淋的手撸了一把乱发,赞叹道,“风哥手艺挺厉害。”
印风手中锅铲正舞得虎虎生风,他斜睨了眼徐庆,调侃道,“当年砍人的时候,刚哥比我猛多了。回去你也让他做菜给你看,比我威风。”
徐庆无奈道,“做饭?呵呵,别笑我们了。他每天晚上在工地,天刚亮回去,一沾上床就到头大睡。到中午了随便我给他做啥他都吃。”
印风有些缓不过劲来,他难以想象那样的生活,他看着徐庆满不在乎的侧脸,问道,“孩子呢?”
“孩子都在乡下,这种大城市的学校,我们怎么供得起。他在乡下跟他姥爷住,我们就在城里多挣点钱,以后也有个盼头。”
印风炒菜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是他闻所未闻的。他的前半生,一半用来浑身反骨地和父亲作对,尽管闹得不可开交,却从来不乏富足的条件;一半用来为任非云打拼天下,任家给的报酬也一直不少;在牢里很苦,苦到他很多次就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可是那时候他是想赎罪;一旦离了这些生活,要做一个普通人,没了父亲的支持,没了任非云的关照,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除了老爸留给自己的遗产,他还剩什么呢?
就连现在,他卡上固定打进去的钱,都是周清给的。周清满不在乎地说,你是半个股东,赚到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但是实际上,他在店里除了帮忙做蛋糕,什么也不会。
你看,这就是普通人会有的烦恼。风风雨雨了半辈子,终究逃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印风笑了笑,挺好的,操心柴米油盐,总比操心昨天被我捅了一刀的那人死了没有来得舒坦。尽管这样的生活很乏味很残酷,但是整个城市上百万的人口都撑着呢,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饭菜齐齐上桌。陈刚的女儿陈茜茜已经吃得满脸油渍,印风拿着纸巾帮她揩去脸上污黑,结果搞得自己也是一手油污。
徐庆走上前一把捉起小丫头,抽了几张面纸,大刀阔斧地在她脸上一抹,立即就干净了。印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徐庆大咧咧道,“乡下的孩子,哪有那么娇嫩!没那么容易破皮的。”
房里,周清正得意地显摆着自己娴熟的网技,他操纵着弗朗索瓦,发出一道炫目的光华,圣骑士的奉献烧得雪地灼热,佛朗所望手中的大剑在风中闪亮。
周清得意道:“我这把剑牛逼不?”
陈刚艳羡答:“牛逼得不得了!”
周清拽得二五八万,“那当然!别看我当年打架总躲在后面,其实我一直有一颗骑士的心!”
印风不冷不热地靠在门口道,“同时也有着骑士的遗精。”
陈刚莫名其妙。
周清讪讪地抓着脑袋,关了游戏道,“吃饭吃饭……咱们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陈刚举起玻璃杯,豪爽道,“为了兄弟!”
印风和周清站起身,“为了兄弟!”三人碰杯。
陈茜茜好奇地问,“妈,他们在做啥?”
徐庆直接用手抓了个红烧鸡腿,撕给女儿吃,“爸爸心情好,男人心情好了就喝酒。”
陈茜茜一脸纯洁地问,“那我以后也可以喝酒吗?”
陈刚杯子一放,呵斥妻子道,“男人吃饭的时候,别废话!”
徐庆朝他翻了个白眼,依旧该说啥说啥,偶尔一巴掌扇陈茜茜脑袋上,甩得女儿的头发也油光闪亮。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印风悠悠地吃着菜,半斤白酒下肚,他还清醒着,对面俩兄弟却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印风拿着酒杯对周清道,“敬你,为了……呃,为了你的处男。”其实他想说谢谢你帮我这许多,毕竟一个朋友,一个在自己坐牢时还不时支持自己的朋友,一个送自己父亲上路的朋友,是如此的不可多得。
但是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坦诚。
周清气愤地一拍桌子,抖着肥肉道,“老子……老子……”
陈刚理解地拍拍周清的肩膀,酒劲上脸,大着舌头说,“好兄弟!同情你!”
周清无限悲情,一拍桌子站起身,豪情万丈地吼道,“那些不上道的娘们,怎么能跟我硬盘里几个G的苍老师比!你们这些没品味的!”
印风敲敲盘子,阴狠问道,“几个G?你的?”
周清立即阉了,唯唯诺诺道,“风哥……我没弄脏显示器……”
不管怎么说,重逢,是令人开心的。
陈刚喝到最后,一个劲地吼“我没醉”,印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没醉,可是你女儿困了。先回家,下次再一起喝。”
陈刚嘟嚷:“我没醉……”
周清劝道,“走吧走吧,你女儿眼皮都睁不开了。”
陈刚:“我没醉……”
印风无奈命令道,“上车!”
陈刚瘫在印风身上,“我没醉……”
徐庆把女儿放到车里,撸了把乱发,上前一把拽住陈刚的领子把他扔了进去。
同一时间,金地地下□□。
阿俊正趴在桌上,眯着眼看一杯白兰地。对面的调酒师动作娴熟华丽,只是透过这液体,那变了形的姿势很是滑稽。白虎在一边慨叹时运不济,恶人当道,把毒龙的祖宗十八代都用单纯的“操”字问候了一遍。
音乐带着剧烈的节奏感敲击在所有人心上,台上的舞者扭得断了腰,神情却分明麻木。
白虎发现自己单方面地讨伐了毒龙半天,不满地拍着阿俊的肩膀吼道,“你想什么呢?”
音乐很嘈杂,白虎没听见阿俊的回答。
而阿俊在呢喃:他不稀罕这位置,我还替他守着干什么?
白虎扯着嗓子问,“啊?你说啥?大声点啊!靠!”
调酒师完成了一杯佳酿,将紫红色的液体推给对面妖娆的女子。
阿俊依旧隔着白兰地看着。四年,整整四年,每一次的伤,每一次的心惊胆战,每一次的不公委屈,每一次的彻夜辛劳,每一次每一次,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个人。从小时候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打架,自己也掳了袖子就上;他逃课,自己二话不说陪他;他和那威武庄严的父亲吵了架,跑自己家来,挤着一个被窝,豪情万丈地说:总有一天,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让那老东西看看,不按着他那些强制的路走,我一样是英雄!
如今,替他守住了这条英雄路,他却不要了。
白虎忽然猛拍桌子,对着阿俊的身后吼道:“操!你也有脸来!杂碎东西!”
阿俊闻声转过去,对上毒龙挑衅的脸。
毒龙把烟头踩灭在地,眯着眼道:“怎么?裤子脱了,嫖·客倒不要你了?呵呵,让你们别这么积极,你们不听,现在好了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这是,当了婊·子,又翻了自己的牌坊。”
白虎猛地砸了手中酒杯,一地碎片,向毒龙扑去。阿俊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阿俊扯住不停挣扎的白虎,面无表情道,“场子是大家的,任总也洗白了。以后大家在一个公司做事,还是少做这种上门挑衅的蠢事好。”说到这里,他讽刺地看着毒龙,“都说干起架来最猛的,脑子最简单,跟着以前的‘龙哥’,我一直不大同意这话,可是跟着现在这‘龙哥’,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毒龙阴狠地看着阿俊,冷冷道,“别TM装得你好像很清白似的,跟在太子哥身后的,哪个没上去干过几场?就你,妈的!小白脸,每次都躲后面!算个什么东西!我呸!”
毒龙扯出身后的小弟一只,竟是上次那黄毛。对着阿俊轻蔑道:“就他!你打的过么?”
白虎怒喝:“我操`你吗!”
阿俊拦住白虎,依旧无波无澜地问,“兄弟怎么称呼?”
黄毛拽拽地答:“老子俗称——暴击机!”
白虎吃惊地问:“爆鸡鸡?”
黄毛颇自豪道,“就是,暴击机。”
阿俊看了看毒龙,又看了看暴击机,猛然一脚踹去。
暴击机捂着裆部摔入人群,人群散开一大片,暴击机的哀嚎不低于DJ的嘶吼。
阿俊抽出一张纸巾,擦着闪亮的皮鞋,道,“这不是打赢了么?不过毒龙,我现在才想起来提醒你,咱们洗白好些年了,不适合这些打杀的活。还有啊,”阿俊直起身,俯视毒龙道,“我们都是副总,按着公司的风俗,这事我铁定要报给任总了。对了,是任总,不是太子哥。”
暴击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站起身,又被毒龙一脚踹在裆部踢得老远。毒龙愤愤地骂道,“没用的东西!”他带着一群人没入狂欢的人群,阴狠而决绝。
白虎颇舒坦地扯着嗓子吼道,“妈的!阿俊!你TM真给龙哥挣面子。”
阿俊无奈一笑,继续趴在原位对着白兰地发呆。
白虎欣喜地窜入人群狂欢,以发泄心中一雪前耻的快感。不一会,潘淑云扭着纤腰提着小皮包,一派淑女装扮与金地众人格格不入。她微笑地走入狂欢的人群牵起白虎的耳朵,夫妻俩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离开狂欢的人群。唯剩阿俊一人坐在金地,背影说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