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墨白羽

4、第4章 再遇丑男

　　台上的青年低头闭目，深情款款地唱着情歌。

　　时隔两年，竟然在选秀节目上再次碰到向蓝。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以我5.1的视力看不到任何痘印痘疤。

　　唱完最后一个字，向蓝慢慢睁开眼睛。也许是我的错觉，向蓝似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别过头看向别处。

　　主持人宣布我与向蓝PK结果，我笑着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临下台前走近向蓝给他一个短暂的拥抱，哥俩儿好似地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加油！”

　　向蓝脸上的表情煞是有趣。

　　近一个月，向蓝几乎没有同我讲过话。有时我甚至怀疑他与那个夏天的丑男只是恰巧同名同姓。

　　三天后，经过粉丝投，我“复活”票重返舞台，也从此被贴上“花瓶”的标签。

　　我在台上自嘲：“大家好，花瓶回来了。”我是没有唱功的“花瓶”？那又如何，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刚好我运气不错，长得不难看。

　　向蓝脸颊微红，大概是在替新搭档尴尬。

　　我再次拥抱向蓝，笑道：“合作愉快。”

　　节目组突发奇想，让剩下的五位女歌手选择搭档。那对双胞胎姐妹自然不会分开，其他三位女歌手按成绩依次选择搭档，我和向蓝就这样被剩下来，理所当然地成为一对搭档、住进同一间宿舍，朝夕相对。

　　早上一醒来便看见向蓝站在阳台上晒衣服。

　　“向蓝！”

　　向蓝缓缓转头，低声问：“什么事？”

　　“岳天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向蓝微笑点头：“见过照片，他们很般配。”岳天的男朋友是华裔，借学中文之名，行追求之实。傻头傻脑地岳天被对方带回家参加了一年的家庭聚会才察觉对方的心意。

　　“岳天下个月回国。”他说要来看我的比赛，顺便也来看向蓝。我想吐槽他说反了主次。

　　向蓝点点头表示知道。他淡然的表情让我莫名地气愤。

　　“喝点温水？”向蓝微笑，“岳天说你有起床气，原来是真的。”

　　我冷哼，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床上。今天没有排练。昨晚在梦里和向蓝这样那样折腾了一夜，伤神又伤身。

　　“吃完早饭再回来睡吧。”

　　明明是温柔关切的语气，我听了却更加烦躁：“滚！”不过短短一星期，我似乎能理解，那些女孩子为什么喜欢喊向蓝“暖男”。岳天曾说过，向蓝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如今向蓝对我越温柔我内心越焦躁。

　　梦里的向蓝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十分钟后，我被食物的香气“叫”起床——向蓝将早餐带回房间。

　　“多管闲事！”我爬起来刷牙洗脸，坐下来吃早餐。

　　“你怎么不吃？”我抬起头，不冷不热地说，“你拿我试毒啊？”

　　向蓝笑了笑，慢慢坐下来。向蓝说我和两年前不太一样，他低着头，仿佛自言自语：“你好像……比从前……更讨厌我。”

　　我放下筷子，怔怔地看着向蓝。他和两年前一样，一样的傻头傻脑。

　　“我从来不和讨厌的人同桌吃饭！”

　　向蓝抬头看向我，露出浅浅的酒窝。

　　饭后，向蓝手脚麻利地清理餐桌。用一次性纸杯给我冲了杯咖啡。“我不喜欢喝速溶的。”我说着端起杯子唱了一口，温度刚刚好。我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当一起参加比赛的张悠然找向蓝时，我内心的焦躁瞬间达到顶峰。

　　“哥，我想买个手机，可我不太认路。”

　　换成别的男孩子这样撒娇，我可能忍不住想揍人，可偏偏张悠然长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年纪小，嘴巴甜，逢人便喊哥哥、姐姐。除了我，节目组上上下下、就连与他处于竞争地位的参赛歌手都很喜欢这个身世可怜、性格活泼的弟弟。

　　“好。”意料之中，向蓝点头答应。

　　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也去。”

　　向蓝全程演绎大写的“暖男”，我冷眼看他对张悠然献殷勤，极少开口讲话。

　　逛到傍晚，经过M记门口，不时有顾客推门离开，带出炸鸡和薯条的香味。

　　“大家都饿了吧？”我笑着看了看张悠然和向蓝。

　　张悠然说面露难色，低声说：“坤哥，我们我回去吧，刚好能赶上晚餐。”

　　“悠然，你不喜欢这种‘垃圾食品’？”我问道。

　　张悠然红着脸摇头：“回去吧。”说着，用楚楚可怜地眼神看向向蓝。

　　“岳坤，我们回去吧！”向蓝闷声道。

　　我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再逛逛。”

　　想起来了，张悠然是个节俭的孩子，他在节目上说过，十七岁在快餐店打工才第一次吃薯条。

　　向蓝柔声道：“悠然，你和岳坤在门口我等一下。”语毕，迈着大步走进M记。

　　我朝张悠然笑了笑：“可怜又可爱的悠然弟弟。”

　　张悠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道：“坤哥，你在说什么？”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别处。

　　几分钟后，向蓝拎着三个牛皮纸袋子走出来。

　　“悠然，谢谢你昨天请我吃烤玉米。”向蓝说着递给张悠然一个纸袋子。

　　张悠然接过袋子，不住地道谢。

　　我毫不客气地从向蓝手里拿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有汉堡薯条可乐，还有两个菠萝派。

　　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面吃快餐。向蓝低着头，声音很轻：“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些。”

　　两年前我无意中弄坏了向蓝的眼镜，在眼镜店验完光等着拿新眼镜的功夫，他被我拖去附近的快餐店。今天向蓝帮我买的东西，几乎都是那天我点过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

　　我晃了晃空纸杯，吐出吸管，站起身来：“一个汉堡根本吃不饱，现在坐地铁回去刚好能赶上晚餐。悠然，我们走吧！”

　　五进三的赛场上，张悠然笑中带泪地感谢评委感谢同伴感谢粉丝，养母上台与他相拥而泣。当晚，张悠然和搭档萌妹子成功淘汰一对实力唱将，以第三名进入决赛。

　　站在我身旁的向蓝突然开口：“你不喜欢悠然？”

　　我笑而不语。

　　张悠然平时穿的衣服鞋子都是街边小店买的打折旧款，可我却第一眼便注意到他有一双极漂亮的手，手腕上那块表，市值七位数。我弹了十几年钢琴，技巧上却远远输给自称只学了半年钢琴的张悠然，是他天赋斐然还是我资质愚钝？每逢听到有人称赞张悠然是百年不遇的天才，我便缄默微笑，心中偶尔闪现一丝疑惑：张悠然为什么要说这种谎。

　　“为什么？”向蓝追问道。

　　我无奈地笑笑：“竞争对手，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