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合作 ...
-
未名
果然不出我所料,丛珊的奶奶所要请的高人,正是不才区区在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城市本来就属于司神家的势力范围,如果没什么疏漏,总是会找到我们的,这个案子其实并不用我帮忙,但既然是自己的同学家里出了事情,自然要插上一手。
何况,我对那块血玉,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虽然连那玉石什么样子我还没见到。
当然,可不能让丛珊知道我身份的这个秘密,要不然事情可就大发了。
“你打算怎么做?”天赐把蓝莓冰淇淋推给我,微笑着问道。
我抬头,看着天赐那微笑的脸,突然间觉得心里十分的喜悦和羞涩,这种陌生的感情让人觉得手足无措。
莫非这就是恋爱?
都订婚了才恋爱,我也真是够可以的。
舀起一勺冰淇淋,举到天赐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手竟然有点抖。
明明看别的情侣这样做都很自然的!
但是我做起来怎么就那么的笨拙?
天赐怔了一下,然后,他微笑着吃下,自己也舀了一勺他的抹茶沙冰给我,那微笑真温柔。
很不自在的吃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透了。
旁边桌上的人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但是我和天赐都不去理会,林林经常感叹说,我和天赐走在一起是对人类视线的挑战,我现在也觉得,这的确很烦人。
“好漂亮的女孩!这男生真有福气!”
“不过那男生也很帅!真登对!”旁边有人在悄声的说话。
我真觉得自己脸上现在的温度可以煎牛排了。
“别理他们,风清,你还没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天赐柔声问我。
我咽下一大口冰淇淋,猛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急忙正正情绪,低声道:“我是这么想的~~~~”
天赐看着我边吃边说,笑着又送了一勺沙冰到我的唇边,他的动作看起来极其自然,自然的~~~~~
我竖起眉毛,厉声问道:“你喂人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啊!有经验?”
天赐一愣,笑道:“我妈妈吃甜点的时候都让我老爸喂的。”
我怎么忘了?那对夫妻可是出了名的感情好。
原来是耳濡目染的家传功夫!
唔,这抹茶沙冰的味道真的不错!
既然要解决这块血玉的事情,自然少不得要去一趟丛珊她表姐的家,事先打了电话,请对方家中只留下父母至亲,这样就保密多了。
放下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愣。
“还不走吗?风清?快六点了。”浣浣问道。
“马上就走!”我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司神风清,对,是我,派人去这个地址查一下,看一下那家店还在吗?不要做过份的动作,只是看一下,然后告诉我,就这样。”
心里踏实了一点,这才和同伴们一起出发。
林林的身体不舒服,留在了家里,浣浣很想跟我一起去,但是看着林林抱着热水袋蜷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气息奄奄的样子,便决定也留下来。
“虽然很想去,但我还是觉得呆在家里好了,至少还能帮她端个水什么的,你回来后可千万要将过程告诉我们啊!”浣浣眼巴巴地恳求道。
“没问题,锅里的当归红枣汤你可别忘了,煮一会儿就给她喝,要温热的。”
“知道了。”
浣浣不去,那边欧阳欣也知趣的不去了,天赐在车上等我,见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不禁一笑,道:“真难得。”
确实难得。
丛珊的表姐现在住在其奶奶家里,丛奶奶的家算是极老的老平房,虽然老但是格局相当不错,是当年丛爷爷的单位分的房子,现在这一片住的都是退下来的老军人,我和天赐下了车,一路走过来,路灯的光有点昏暗,从各个院子里传来麻将声,老人的中气十足的“碰”的喊声,胡琴和京剧的声音,气氛十分温馨。
我和萧天赐慢慢的走在巷子里,照着地图往前走。
看看旁边院落的门牌号,12号,丛奶奶的家则是24号,看来还很远。
又走过一段,来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小广场,极小,说是广场,其实只是几块大青石铺成的空地,上面有一套青石桌椅,有两位老人正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茶下棋,旁边,有一个小男孩正自专注的玩着一套积木。
我的天赐同时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两位老人在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现在的这年头,真是不安全。”
“就是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精神出来走动,老家伙,你下在这里,回天无力了,哈哈!”
“谁说的!我再下几步,就能封了你的大龙!”
“下完这盘棋我们就走吧,时间快到了,那个东西就快出来了。”
“就是就是,说的好,下完这盘,我们就走吧!反正你也快输了,哈哈。”
“谁说的!”
“请问。”萧天赐走上前去,“两位老人家,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呢?”
左首的老人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笑道:“年轻人,不要仗着自己的血气足就不怕厉害,就连我们这些老人家,也要怕那个东西呢!”
“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呢?”我轻轻的问道。
“好漂亮的女娃子!”右首旁的老人摸摸身旁的拐杖,声音嘶哑而缓慢的道。
“谢谢!不过,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是什么呢!”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姐姐,你比那个姐姐漂亮!”那个一直在全神贯注的玩积木的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来,清脆的道。
萧天赐微微一笑,我蹲下去,轻声地道:“谢谢你,小弟弟,你能告诉我,那个姐姐长得什么样子,住在那里,她是不是会唱好听的歌?”
小男孩点点头,“那个姐姐会唱歌,但是我不喜欢她唱歌,她总是边哭边唱,她住在玉做的房子里,大门是红色的!”
“那你进去玩过吗?”萧天赐问道。
小男孩摇摇头。
左首的那个老人下了一子,合掌大笑起来,“你个老家伙,可被我逼死了吧?”
小男孩笑着跳起来,对着正大声叹息跺脚的右边的老爷子的耳朵,高兴的喊道:“爷爷你输了!!爷爷你输了!!!!”
我捂着嘴笑,有意思。
笑了一阵,左边的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对我们道:“年轻人就是这么不小心,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晚?”萧天赐看看天空,“老爷子,太阳还没有落呢。”
“金乌落,玉兔升。”小男孩口齿清晰的道,伸手指向西方的天空。
我和萧天赐同时回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满满的没入了地平线,只剩下火焰色的痕迹。
再回头,那下棋的老人和玩耍的小男孩却已经消失不见。
寒风吹过,带起一点雪絮。
就好像是~~~~~~~~~~~~~
一场恍惚的梦。
我轻轻叹口气,“天赐,我们知道了什么呢?”
“一个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姐姐,总是哭着唱歌,住在玉做的房子里,大门是红色的。”萧天赐笑道。
“玉做的房子啊~~~~~~~~~”我看看他,“好像有点眉目了。”
“灵光是金色的,这两位老人家,看来是为国效忠的义士英烈一类的人呢,连他们也觉得棘手吗?”萧天赐看看表,“我们该走了。”
“我有点讨厌这件事情了。”我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嘀咕着。
“我看你不是讨厌这件事情,是讨厌那块玉的卖主吧!!!”
我哑口无言。
朋友们,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的男朋友太了解你,会不会对以后的家庭生活产生不良影响啊?
~~~~~~~~~~~~~~~~~
迎接我们的是丛珊的奶奶。
不怒自威。
这是我看到她,想起来的第一句话。
她今年应该快70多了,年纪大了,眼睛却极明亮,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左手上还拿了一根烟锅子。
“我和我当家的都是军人,我是河北人,他是山西人,但是我们结婚后就没闲着,一直在各个地方跑来跑去的,忙着打仗,孩子也生的晚,后来又到东北去待了几年,那里冷,老娘们都抽烟,我到现在也没戒。”
丛奶奶一边慢悠悠的领着我们往屋里走,一边慢悠悠的道。
她的声音低低的,很稳重,让我一下子想起祖母来。
5555,我想她了。
离屋子还有五步的距离,我和萧天赐同时停下脚步。
“唔!!!!”我退后一步。
好强的怨恨的臭味!!!!!!!
“怎么了?你?”丛奶奶奇怪的看着我。
萧天赐的脸色也不好看,苦笑着看看丛奶奶,“奶奶,您家的‘那个’,看起来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啊!”
丛奶奶疑惑的看看我和萧天赐,再看看里屋的窗户,摇摇头,把手上的烟锅往门上磕了磕。
“进来吧!”
临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两房两厅,屋子里有着只有老年人居住才会有的特殊的味道,墨绿色的窗帘暗沉沉的,光线很昏暗。
“我孙女吃了安眠药,睡得正香呢,估计一会儿才会闹,她现在也就白天才能睡一会儿,作孽啊!”丛奶奶叹了口气,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间小屋子,“她睡在里屋。”
我和萧天赐分开来,在屋子里面四处查看。
“这是您的先生吗?”我拿起电视机上的一个相框问道。
一身军装的老人气宇轩昂,让人神往他当年的风采。
“是啊,我家老头子,前年走的,脑淤血,他走前两天,隔壁老王也走了,这两人,喝酒喝了一辈子,下棋下了一辈子,走也走了个前后脚。”丛奶奶洒脱的笑道。
“是吗?”我笑道,“挺有意思。”
“老王走的那晚上,我老头就梦见他来了,跟他说‘老丛啊!你说我先走了,你没个下棋喝酒的伴,多难受啊!要不你也一块来吧!咱们先下来修修房子,等咱那俩媳妇来之前,哥俩好好的杀几盘!我老头就答应了,这不,第二天就进了医院,什么罪也没遭,痛痛快快地就走了,孩子又都在眼前~~~~”丛奶奶云淡风轻的说着。
“您对这种事很看得开呢,本来我想,像您这样的老党员可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萧天赐笑道。
“哈!”丛奶奶笑了起来,“大江南北的走了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不要小看老人家!”
有意思的老人。
“风清,你来看一下。”萧天赐让我过去,我凑过去,“唔,好乱!”
小巧的金色罗盘上的指针在疯狂的转动,快速的让人眼花缭乱。
“我出去一下,你在屋子里布置吧。”萧天赐从怀中掏出几个小小的桃木桩,出去了。
若是在平时,我定不会让他插手,但是丛珊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同学,所以界限也就不那么的分明了,我在丛奶奶的观察下,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小心的贴上灵符,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往地上画了一个用朱砂构成的圈。
“人在里屋对吧?”我问丛奶奶,她点点头,领着我来到里屋。
丛珊的表姐丛宁静静的躺在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奶奶,我听说您孙女买了一块血玉?我能看看吗?”
“在这里。”丛奶奶从丛珊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我就说这东西邪行,让这孩子退回去,她就是不听,硬说这东西没事儿,死活要放在身边儿,一拿走就说自己头痛,我就只好放了点东西。”丛奶奶把盒子打开。
我忍不住闭住呼吸。
作为一个术师,平时不但要修炼自己的“第七种感觉”,还要在身心各个方面进行锻炼。
可能有很多人认为嗅觉没什么重要的,那就大大的错了。
怨恨的臭气、愧恨的味道、腐烂的尸体味,铁锈般浓浓的血腥味,还有黄泉下特有的味道。
不太好闻。
你当然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遇到水仙花妖这类的案子。
萧天赐走了进来,看了看四周,轻声地道:“会不会让她一直睡着,会更好一点?”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伸手过去探从宁的脉搏,“她的鬼脉还不是很显,没什么大碍。”
“看这个。”萧天赐看看丛奶奶手上的盒子,“奶奶,这是您放的吗?真是不错的方法。”
小盒子里,那块血玉被红布包了起来,放在一枚乾隆通宝的上面,盒子里还有一枚小小的刀片。
民间有效的辟邪方法,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有用。
“就是这个的缘故。”萧天赐笑笑,左手托着小盒,右手轻轻的把剪刀和乾隆通宝拿出来,再把那块红布揭开,这一切都是用手指尖完成的,动作却十分的熟练。
我把着丛宁的手,转过头去看那块玉。
“好东西,起码有五六百年了吧?”萧天赐啧啧赞叹。
“天赐家可也有不少好东西,你说我该不该说你一声眼皮子浅?”我笑道,萧天赐深深看我一眼,“我自从出生起,回本家不超过五次,你说为什么。”
我愣在了那里,天赐一族内斗不断,族长的三个儿子,全都不是正室所出,而族长夫人行事的毒辣蛮横,又让人侧目,萧天赐的父亲是同辈中,不但力量和为人都是最出色的,是所有人都能服气的未来继承者,可是看在那位夫人的眼里,却又是一番眼中钉,肉中刺了。
萧天赐的父母不让他多回本家,自然也是怕他遭毒手。
豪门是非多,我们这些家族不也是一样?
“对不起。“我轻声道。
萧天赐笑着看我一眼,“没事,不过你对你未来老公的关心不够,要批评。”
丛奶奶坐在床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我和萧天赐立刻觉得十分尴尬,也是,明明是来除灵的,怎的打情骂俏起来?
急忙低头去看盒子里的那块玉。
这是一枚玉蝴蝶,看样子是古代小姐们用来压裙角的,系在飘带上,走起路来,十分好看。
“应该还有一枚的,凑成一对。”我道,这样,走起路来,玉蝴蝶轻轻相撞,发出丁铃朗东的声音,有教养的千金小姐,甚至会一点声音也不出。
“那枚会在那里?”萧天赐问。
我摇摇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样解决眼前的这块,至于那块在那里,就让别人去伤脑筋。
“开始吧!”我轻声的道。
把住丛宁的左手,拿出一张符,轻声念了几句,符咒自动的燃烧了起来,灰烬慢慢的飘上空中,再一翻手,灰烬又落回我的手里。
握手成拳,再展开时,灰烬已经不见,右手心里却多了一点樱桃大的红点,我暗暗念咒,右手像在盘绳子一样的,慢慢的把无形的“束缚”理成绳子。
“这是在~~~~~~~~”丛奶奶小声地问道。
萧天赐捧着盒子站在我身后,看丛奶奶疑惑,便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地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
老人家张大了口,她看到了。
一条黑色的,像是由气状的东西组成的绳子在我的手上蜿蜿蜒蜒,绳子的一头是出自丛宁的手上,灯光下细细的看看,就好像丛宁在手上系了一条黑色的细绳。
绳子的另一头,却是出自那块玉。
我拽了一下,绳子虽然虚晃了一下,但是却没断。
再拽了两三下,还是没断。
“真顽固!!!”我不满的看向萧天赐,他对我笑笑,掏出一把极小的银剪来递给我。
“好东西!”我接过,默默凝神,对准那绳子剪下去。
绳子断了,在断的那一瞬间,整条绳子就同一条活蛇一般,蜿蜒着缩进了那块小小的玉里。
在蝴蝶中心处的那块暗暗的痕迹,却突然变得血红起来!
与此同时,正沉睡着的丛宁也呻吟一声,似乎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