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师妹芙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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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转眼又是一年。
屠苏在这一年里确实成长不少，人也比初上山时开朗了许多。
最高兴的人莫属他的师兄陵越，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可算是将小师弟面上的铁板给卸下来了。
即管在门里的地位仍然尴尬，却也渐渐地开始为更多人所接纳。
陵越算了算日子，再过些时候便是春节了罢。
说到山下的节庆，陵越难得地动起了歪脑筋……
他入门时间早，后来的师弟妹们便称他一声“大师兄”，可虽说是“大师兄”，陵越在岁数上其实也未必大得了其他人多少。
终归是少年心性，少不得趁练剑的时候带着师弟妹们四处玩过，只在屠苏那儿一直没法——
既不许一起练剑又不许屠苏学御剑术，想偷跑都没路可寻。
怎么办呢？
出神得多了，往阿翔嘴喙下送得五花肉便也多了起来。
待得陵越回过神时，盘里的肉沫已喂了个精光，再望了眼阿翔，陵越的嘴角很是不自然地抽了抽。
若说阿翔是只海东青，那肯定没有像是只球更有说服力。
吃饱喝足的阿翔此时正圆咕隆咚得撑倒在一旁，爬都爬不起来。
[……糟了，师弟虽是喜欢逗你吃肉，却最怕见你撑着，这下可怎办才好？]
阿翔却往他懒懒地瞧了几眼，模样极是神气，好似在说：我怎知道，自己一边想去！
陵越恨极地磨起了牙，这小毛团忒不知恩图报，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救了它。
[大师兄！]
陵隐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陵越皱了皱眉，这小子是怎的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顺手捋了几把阿翔翅膀上翘起的短毛，毫无意外地又给啄了满手的伤。
——死肥鸡，总有一天要把你放烤架上烤了！
见陵隐已奔至近前，陵越起身往他行去，面上已摆出了平日惯有的表情。
[怎知我在此处？]
不等陵隐喘完气，陵越开口问道。
玄古居居于紫胤居所旁，少有弟子敢随意靠近。
何况以他这小师弟在门里的人气——
陵隐挠了挠头，往左右偷瞄了几眼，见屠苏不在，才像是松了口气般道：
[门里无人食荤，师兄你手里又平白无故多出那么大盘五花肉，还怕大伙儿不知道你要去干嘛吗？]
——呃，倒也在理，看来日后得谨慎行事。
[看你急急忙忙的，找我甚么事？]
咳了几声，陵越转了话题。
不管怎么说，这做师兄的面子总是要挂住的。
陵隐听了他的话，毛毛躁躁的性子便露了出来。
[大、大师兄快随我来，掌门、掌门师伯找你有事！]
看他说得情急，陵越心下一沉，莫不是发生了甚么不得了的大事？
眼见陵隐慌慌张张地来扯他袖子，陵越也顾不得等屠苏，径自随陵隐去了。
到得屠苏从师尊处回来，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
盯着面前的空盘子，又望了眼蜷在屋顶上打着盹的阿翔，屠苏不禁有些纳闷——
阿翔是不是也该……
不然以后岂不是连屋顶都要上不去了？
与此同时陵越刚踏进议事厅的大门。
堂上除了掌门外，还有一个小女孩。
据说是掌门的闭门弟子，名叫芙蕖。
人如其名，生得很是可爱。
头上绑着两尾羊角辫，见着陵越时下意识地躲到了师尊身后去。
只那双大得水灵的眼睛仍在东张西望着，显是对这个满是青砖石屋的地方很是好奇。
[芙蕖，见过你大师兄，陵越。]
涵素真人笑着捋了捋胡子，伸手轻轻一推，便把芙蕖推到了他的跟前。
陵越望着芙蕖，也不知在想些甚么，竟忽而笑了起来——
这小妮子该和他那小师弟差不多年纪罢……
不过年纪虽小，个子却要比屠苏高上些许。
师弟啊师弟，若你还是这般豆子的大小，岂不是要比眼前的小师妹还矮了？
嘿、想到这里陵越的心情不由大好，面上对着芙蕖的笑意便也愈发深了。
[大…大师兄……]
女孩嗫嚅着轻轻喊了声。
陵越点了点头，笑着伸出了手——
却又忽而收了回去，这爱拍师弟头的习惯怎的又跑出来了？
挂在嘴上的笑不由添了几分尴尬，陵越咳了声，往涵素真人道：
[掌门放心，陵越自当用心照顾好芙蕖师妹。]
师妹前偏生要加个名字，好不怪哉！
陵越在心里腹诽了自己一句，想了半天却还是不打算改口。
“师弟”甚么的，一个就够自己操心了，再多可就不要了。
给自己找了个很是别扭的借口后，陵越多少觉得自己心安理得了些。
从此，芙蕖便是“芙蕖师妹”，再多的就只管叫名字罢。
□
屠苏望了眼渐沉的天色，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等人的那个变成被等的那个，屠苏撇了撇嘴，心底少不得有些别扭。
往日陵越就算再给甚么事缠上，也总会找个师兄弟过来传个口信叫他别等了。
哪像今天，一坐便是一整日。
“咕——”
蓦地一声尖啸。
眼前一花，阿翔已从怀里蹿了出去。
鹰隼的瞳仁利了起来，一副随时都会攻击的模样。
屠苏倒也惊奇，若不是不识得的人，阿翔一般是不会这个样子的。
倒是这天墉城里哪来的生面孔？
近日又不曾听师兄提及有新进弟子——
[啊呀——]
不出料外的惊叫声，却是女孩子软软甜甜的嗓音。
女孩子？
屠苏皱了皱眉，哪来的女弟子，竟闯到长老居所来？
[哎师弟不可——]
陵越从传送阵里奔出时已是不及，被阿翔吓到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哭得伤心。
所幸只是啄散了羊角辫，没在女孩粉扑扑的脸上落下甚么疤痕，要不怎还了得。
[呜呜……大师兄……]
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泪珠在见着陵越时落得更凶了。
小小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声音都有些哽了，弄得陵越不觉有些手忙脚乱。
哄惯了不爱哭的小师弟，碰上芙蕖这般的女孩子，怎叫他不头疼。
何况还是掌门师伯要收下的弟子，若是瞎传了甚么话出去，遭殃的还是屠苏。
哎，师兄不易为啊……
[行了，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
[她是谁？]
女孩听得他声音，又见他手里的阿翔，不由缩着身子往陵越怀里靠了靠。
两只手打着颤扯着陵越的袖子，甚是依赖的样子。
屠苏凝了凝眉。
竟是很奇怪的、用有些困惑的眼神直直盯着陵越望去。
说不清是甚么感觉，只是觉着有些不舒服——
不是没见过陵越同其他师兄弟相处，却哪有这般、这般……
看着那么要好？
[她叫芙蕖，是掌门新收的闭门弟子，今日刚入门，我正带她熟悉环境呢，谁晓得这小丫头竟胡乱跑到这里来……哎，平白给吓了这么一跳，以后可别趁着师兄我不注意就乱跑啊。]
陵越笑着在芙蕖的鼻子上刮了一记，女孩抽了抽鼻子，总算是停下了哭声。
扯着陵越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陵越无法，只得任由她挂在怀里。
抱着阿翔的手有些不稳。
屠苏定定地瞧着蹲坐地上的二人，竟觉得插不上话。
不安的侵袭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待得回神时，陵越已抱着女孩走过了他的身边，回头望去时，也只得了半个侧面。
[累师弟苦等，待我安顿好师妹后，过几日再来看你。]
屠苏不知道陵越是不是头也不回地走的。
他就连那半个侧面都看得不清不楚。
只是忽而想起了一年前那个大雪翻飞的夜，陵越也是那般蹲坐在自己跟前的。
一年前……
也仅仅是过去了一年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师妹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