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有时尽》子瀛

10、重逢

　　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遇见你，是我们彼此一步一步走进的结果。孽缘良缘都怨不得……

　　太后徐氏惊恐地把茶碗放在茶案上，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姬家一直是她的眼中钉，甚是看不顺眼。仗着有些年头资历，有时候竟然也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若不是皇家也忌惮盘古斧的神力，不敢轻易掠夺，他们早就夺了来，哪还轮到姬家撒野。

　　可毕竟自古就有传说，盘古斧所在，恭敬者得昌，违逆者必亡，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而如今有人替她拔了这眼中钉肉中刺，她依然是不快活，而且是相当地不快活。

　　“禹胤，这事情牵扯复杂，秦风但得起吗？”

　　“母后放心，一切都在儿臣掌握之中。只是那姬家怕也做了有违天意之事，才落得百年繁荣化作云烟。”

　　男子神色坦然，言语间露着傲气。

　　“……”徐氏沉思半晌，说：“莫非那十几年前的密报是真的？”

　　“正是。”

　　男子微微一笑，桃花眼颇有意味地眯起来，继续说：“那姬家不顾天意，起手杀死了自家血脉，着实不仁不义，才会有如今满门被灭的报应。”

　　徐氏不禁想起了往事。先皇从登基之始，就一直派人注意着姬家动向，丝毫不敢懈怠。十八年前，她刚刚成为皇后两年不到，密报传来消息说姬家少夫人生下了一男一女龙凤胎，女婴没出生多久就被残杀在襁褓中。姬家对外依旧宣称说生了两个双胞胎，只是一个体弱，不久就夭折了。

　　“姬家历代嫡子嫡孙都是双生男胎，若是生了女胎，盘古斧就要易主。他们逆天而行，残杀手足，自然是要有报应的。”

　　“可是传闻说只有姬家亲生血亲才可驾驭盘古斧，其他人碰都不能碰，否则会有天罚。不知是何人将那盘古斧夺了去？那人既然懂得蛊毒，会不会有何叵测居心？”徐氏担忧地问。

　　“母后莫要担心，儿臣也有此想法，皇城中的防卫一刻也不敢松懈。都城中也各处派遣了密探探查姬家活口和盘古斧下落。只要是犯案就会或多或少留下些许线索，迟早会查到的，母后还是以身体为重。听说一会儿入宫侍候您的医女就来了，我在怕是不方便，先行一步……”

　　“怎么？才来一会儿就要走？不就是来几个医女嘛！你略懂些岐黄之术，顺道帮我瞧瞧有没有浑水摸鱼进来的，趁早打发走！”

　　“母后放心，此次入宫的医女都是通过了太医们考核又精挑细选生得顺眼的，儿臣还派专人探查她们家中的底细，您安心就是。”

　　“嗯。”太后安了心，便觉口渴，端着茶开始喝起来。

　　男子应声笑着，好看的桃花眼不经意地瞪了下身边的奴才，奴才便溜溜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医带着换好医女服饰的几人进了太后所住的荣华殿，五个妙龄少女身着白衣蓝底的棉布素服，虽未施粉黛，也是出水芙蓉。

　　“太后，微臣将今日入宫的医女带来了。按照考核的高低，依次是，唐宛心，吴真，吴雪，许灵之，安然。她们都是熟通病理药理的医女，出身也清白。您看可还称心？”

　　“你们走近些，让我瞧瞧。”

　　太后徐氏稍稍坐直了身子，依次看着，微笑点头。身旁的太医松了口气，这次的人看来太后是很满意。

　　“可都仔细检查了？”太后身边的男子笑着问，“没有鱼目混珠混进来男子吧？”

　　“啊？！”

　　太医瞠目，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想这断袖陛下想男子想疯了吧，怎么看哪个俊秀的就认为是男子？

　　太后徐氏也险些没跌下座位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哎……

　　五个女子也都诧异地望着这语出惊人的男子，看他一副雍容华服，又与太后平起平坐，想来就是传闻中的断袖皇帝了。

　　不过这皇帝，长得真是俊秀好看哎~~

　　“姐姐，他莫非是皇帝？长得真好看啊……”冬雪偷偷拽孙禹熙的衣袖问，半晌也不见姐姐反映，偷偷看姐姐，没想到平日视美色如粪土的姐姐也都看呆了。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孙禹熙依旧石化状态，看着昔日的贱男在自己面前挤眉弄眼卖弄风骚。

　　“陛，陛下！不好了！秦风探查姬家灭门一案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说有要事像您禀报！”刚刚退出去的小厮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

　　男子扬衣起身，拍了拍太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检查仔细些，可别让后宫混进来来历不明男子，传出去母后晚节不保，你也是难逃其责哦，哈哈……”

　　太医脸绿了。

　　太后的脸也绿了。

　　孙禹熙楞了又愣，刚刚小厮一声喊叫把她从震惊中惊了回来。没想到进个宫也能碰到熟人，这是天助她？还是虐她？

　　那日和她喝酒的断袖花花公子怎么就成了皇帝了？那样的人都成皇帝了，还有天理不了？

　　孽缘良缘，姻缘情缘，都是要相遇才会发生。

　　有些相遇，有时候会让我们后悔万分，仰天长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嘛o(∩_∩)o

　　楚天羽现在蹲在门口，就是这么个后悔万分仰天长叹的架势。

　　雪月昏迷的时候他想让他醒过来。现在雪月醒来了，他恨不得把他敲晕过去。

　　他正趴在床沿琢磨着怎么跟他解释，没想到那小鬼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瞧，倒也不怕生，颤颤巍巍地伸出小白手拉着他。

　　“大哥哥，是你救我的吗？”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地望着他，眨巴眨巴。

　　他点头。

　　“谢谢你，大哥哥。那……”雪月四下望了望，“那我家人呢？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你的家人都，死了。”

　　话音一落，小可怜就开始哭，躺在床上哭了快两个时辰了，吸鼻涕的声音也没断。因为刚醒，雪月心口处的外伤虽已愈合，可仍不能起身，也不能大声哭牵扯肺腑，眼睛却跟开了闸门似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楚天羽可没见过这架势，一面听着屋里的声音怕他还想不开寻了短见，一面盘算着之后的打算。

　　这几日他没见到总舵主，也没见到那孙丫头，二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得了盘古斧后就比翼双飞了。就连孙丫头身边的四个丫头也甚是少见。徐远的报告的情况也和他了解的差不多。表面上风云会中一派平静，他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过他得先把他屋子里那条鼻涕虫解决掉。要是这么一直哭下去，今晚就得睡湿淋淋的床单了。

　　风云会中的另一处。

　　春花和秋月做伴在孙禹熙的药房熬药，聊天解闷。

　　“也不知道姐姐和冬雪还顺不顺利。”秋月担忧地说。

　　“呵，你还不知道姐姐的医术么？何况冬雪也懂得些，跟着姐姐没事的。你整日担忧，不是担心总舵主，就是担心姐姐，可还要不要活了？”春花爽朗的声音。

　　“可我就是担心总舵主嘛！她伤得那么重，姐姐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可如何是好啊？”

　　“哎~~”春花语气多了些调侃，逗弄道：“你莫不是因为总舵主潇洒英俊，迷上总舵主了吧？”

　　“姐姐说什么呢！你又胡说……”秋月拿着扇药炉的蒲扇狠狠扇了扇春花，不知是扇得太用力，还是被说中了心事，羞涩的脸颊竟然红了起来。

　　“呦呦，还说我胡说！脸都红了！哎，也是，总舵主两年前病重用药伤了嗓子，听声音也颇有男子气概的，生得也俊朗，难怪啊~~”春花看秋月害羞模样就愈发有趣。

　　“姐姐莫要笑我了！总舵主病得那么重，你还有心情说笑！”秋月被说得有些恼了。

　　春花见势立马转了语气认真地说：“也是。可是秋月，你不也知道总舵主其实是……”

　　春花最后两个字和没说出来，就被秋月一扇子扇了回去。

　　虽然他们在姐姐的住所熬药，平日里也不许人来，可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会中谈论总舵主的身份信息，可能是怕总舵主女子身份曝光会有损风云会。

　　“姐姐莫要说我了，姐姐可有心上人了？”秋月转移了话题。

　　“你猜~~”春花笑靥如花。

　　“那时我们都认得的人啦？嗯，我猜……春花姐姐肯定是喜欢英俊又能干的右护法楚天羽吧？”

　　“嘿嘿，算你有眼光！”

　　“那是，每次右护法一出现，不知道是谁眼冒绿光地盯着人家瞧啊瞧的~~”

　　“坏丫头！”

　　……

　　二人追逐了一番，秋香忽然撞到春花身上闻到一股异香。

　　“姐姐用了什么香吗？衣服上好像有淡淡的花香。”

　　“啊？我没有啊……”春花疑惑地答，想了想忽然拍手道：“啊！我记起来了。昨日我和夏荷上街替孙姐姐办事回来的路上看到风云会门口有人卖香。好多种呢！还有几款还加了草药，有清心解毒的功效。我们试着买回来些给姐姐看，可能是那时候粘在身上了吧？”

　　“那香姐姐看了吗？”

　　“嗯，姐姐说的确是有些药效，还让我们时常在总舵主寝阁焚香缓解舵主病情呢！”

　　“什么人这么厉害？”

　　“我记得是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我们还聊得可投缘了呢！她叫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她说她叫萧萧，王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