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hapter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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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南珠安排道：“老头子让我们晚上七点钟到晚一点也没关系，八点到之前就行。”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到那里还有两个小时车程，等会儿把你们在新光广场放下来，你带她去做一个造型。”
她丝毫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道：“然后我们从学校接上露露先过去。你们随后到。”
夏彦被韩南珠这副即将征战沙场的模样吓到了。她讪讪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只是去拜见一下大家。”
她是去见家长，又不是去争奇斗艳。虽然说旅途劳顿，现在她的状态看起来不是特别好，但也显得刚柔善了一些。
夏彦是真觉得韩南珠太夸张了。还做造型？又不是去选美！
“好孩子，信我。”韩南珠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才让他们看看你的阵势。千万别学那种伏低做小的，没什么意思，反而会容易受欺负。”
夏彦还想说什么，但萧还帆握住了她的手：“放心。”他的声音几句磁性：“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有意见。再说了，他们就算有意见也没有什么。我爸妈早先都了解过你，他们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十月份一过冬天就迅速的来了。夏彦温凉的指尖被他整个手掌包裹着，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但有时候却也不能太有分寸。”
她静默了几秒，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的确，她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很多人认为学法律的人会锋芒毕露，但很多时候其实是一种错觉。他们只有在自己的领域、在法律范围内、在辩论的场合才能够锋芒毕露。然而在其他的方面，却总是尽可能的收敛自己，唯恐被别人捉到一点把柄。
因为她没有依仗。
可是现在萧还帆成了她的依仗。而她也必须鼓起勇气，让自己也能够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成为他的屏障。
天黑的很少七点钟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东山空气清新，点缀着些许星星。
黑色的跑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山间马路上。
车门被拉开夏彦伸出手，搭在萧还帆的手臂上。那个人不在他耳边低声夸赞：“你今天很美。”
“那当然。”她毫不客气地说。这也许是她最贵的一条裙子了，以往她最贵的衣服也不会超过一万块。一是不方便，二是抛弃的时候也能毫不留情。
然而此刻他身上这条米白色的低肩晚礼服，很好地衬托出了身材。她的胸并不大，但胜在腰细，骨肉匀称。平直的锁骨凸显出精致。外面是一件纯色羊毛披肩周围点缀着圆润的珍珠，和裙子上的碎钻遥相呼应，娴静中带着几分俏皮。
这一次萧卫国这几乎把所有萧家的人都请来了。他心里其实也一直憋着一口气。世界的儿子手握一个商业帝国。孙子则把版图铺设的更大。他本该扬眉吐气，好好享受儿孙的孝敬，但似乎他们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身边也不是没有讨好他的人，但那些人讨好他，更多是为了那个儿子萧海。他身为一家之主，却不是家里面真正当权的人。这个家里面真正当权的人，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其实，对于萧海把家业传给萧还帆，他并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萧还帆是自己的长房长孙。反正是这个长房长孙，私自定亲不说，都快要结婚了，也没有甚至通知他一声！
其实以前安然也没有来拜见过他。但他觉得安然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性子骄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夏彦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戏子的女儿，一个孤儿，也敢在这里恃宠而骄？
他必须来给这个家庭立立规矩。
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大厅里面已经有放眼望去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在低声谈话。看到他们两个进门，就好像所有人被按了警报器一样，刷的一下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还是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女人站起来说：“还帆来了啊，这个是小夏吧？快进来。”
她穿着一件褐色的毛衣，头发高高挽起，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透着知性的气质。
萧还帆朝她点了点头：“婶婶。”
夏彦反应过来，这就是萧还帆说过的那个在大学当教授的婶婶，连忙也跟着打招呼：“婶婶好。”
“你好。”婶婶笑了一下，是那种很恰当的客气，既不会显得过分热情，也不会显得过分疏离。
随后他又带着小夏认识了其他的亲戚：“大姑。”
“大姑夫。”
“小姑。”
“叔叔。”
……
除了几个嫡亲的亲戚之外，还有些旁支的亲戚。大家看起来都和气气，叔叔姑姑们还给夏彦塞了红包。
在萧还帆的目光示意下，夏彦收下了。
就在这时，这场晚宴的召集人才姗姗来迟，客厅旁边的雕花大门被推开。一个月约摸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子，扶着白发老人缓缓地走出来。
小夏故作不经意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时间，小姑和小叔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之色，其他人的笑容也淡了些。
反倒是旁支的亲戚，说说笑笑，不为所动。
那名女子把老人扶在座位上，随即乖顺的站在一旁。显然，这个古稀老人就是萧还帆的爷爷萧卫国了。他朝女子挥了挥手：“淑雅，你先去忙吧。”
“好。”那名叫淑雅的女子柔声细语地回答，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走进厨房。
虽然淑雅看起来一副下人的做派，但夏彦直觉她身份不单纯。但这客厅里面其他人都装作看不见这个人一样，她也识趣地没有问。
“还帆，你过来。”老人红光满面，声音威严，能看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男子。
“今年你还是第一次来看我吧？”他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却透着不虞。更重要的是，他就好像没有看到夏彦这个人一样，丝毫没有理会她。
夏彦不禁感受到了一种尴尬的气氛。
还是萧海走上前说：“爸，还帆今年基本上都在沪市，我也没见上他几次。”
他转身朝夏彦招招手，示意她上前，给萧卫国介绍道：“这是还帆的女朋友，做法律顾问的。”
“哦？”他拉长了音调，慢慢的转过目光来就好像才看到这一个人似的。顿了顿似乎想了想又说：“是未来的孙媳妇啊。长得真俊。”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说：“来，接好了。”
这一屋子她收了不少红包，因此见老人似乎也接纳了她，下意识地上前伸手去接。
但萧卫国却又将红包缩回去一点，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这孩子急什么，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呢。”
夏彦只能把手收回去，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喊了一声：“爷爷好。”
“爸，您可别吊着人家，让人家干着急。”旁里传来一个温和的语调，调笑里带着揶揄：“拿钱的事怎么能不着急呢，是我也着急。我看小夏不仅急着拿红包，更急着给您当孙媳妇，你听这爷爷都叫上了。”
说这话的正是萧还帆的大姑。顿时客厅里响起一阵哄笑，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夏彦其实心里有点不高兴。她说不清楚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不合时宜的话语，或者是不合时宜的举动。
但一个人有没有得到尊重，她自己是能感觉到的。
虽然说在安氏的宴会上他得到的奚落更为明显，但她不在乎。正是因为萧还帆是她在乎的人，他也希望能够得到他家人的认可，所以才会变得更为敏感。
但是她心里不服气。
在沪市，她是行事果断的夏老板。为什么到了这里，却要陷于这种无聊且无趣的勾心斗角和人情世故？
他忽然觉得萧还帆那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人你就是不能太给他面子了。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也许就没有想过给你面子。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
“我不着急。”夏彦不咸不淡地看着萧还帆的大姑：“毕竟，火急火燎想让我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也不是我自己，不是吗？”
“这姑娘怎么说话呢这是。”大姑把茶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眼睛却是看着韩南珠：“还以为你能找到怎么样的儿媳妇，原来也不过如此。”
韩南珠说话也硬邦邦的：“既然是儿媳妇，那是跟儿子一起过的，又不是跟我过的。我这当父母的都没说什么，别人更没资格挑三拣四。”
语气缓缓，谁都能听出来含沙射影。
“南珠，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上行下效。”老爷子咳嗽两声，发话了：“你自己就没有尽过作为媳妇的责任，小辈也就有样学样。”
他半靠着椅背，慢慢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直说吧。还帆是我的大孙子，我不能看着他走上歧路而坐视不管。”
来来往往，这几番言语，他们甚至看都没有看小夏，就好像他是一个透明人，或者是等待被处决的吓人。
萧还帆忍无可忍站了起来，走过去牵着夏彦的手，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回去吧，回沪市。”
萧卫国听见他这句话，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你的家，你要走哪去？这个女人没家教没素质，是不是还要蛊惑你目无尊长！”
萧还帆忍无可忍道：“你们够了没有？你们根本就没了解过她，根本就不认识她，还在我面前诋毁。我是想把你们当亲人的，你们却想跟我结仇！”
“表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我们自然了解过她。”大姑的女儿叶菱柔柔地说道：“本身呢，家教一般，个人能力也就那样，帮不了还帆什么。再加上前段时间那个案子……”
她倒是转过目光来看着夏彦，笑容里带着几分恶毒：“夏小姐，你别怪我戳你伤疤，只是这上层的几个家庭都听说了那件事，知道你被……玷污过，这样的女孩子嫁给萧氏集团的掌门人，不是丢我们的脸——”
“叶菱！”萧还帆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目光极为阴沉：“有没有人教过你别乱说话？”
但是夏彦却按住萧还帆的肩膀，示意他退后。
有些话，有些言论，有些立场，只有夏彦自己能说。
别人谁也不能代表，包括萧还帆。
她款款走到叶菱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两点想要纠正你。第一，这世上没有萧氏集团，只有时城集团。”
“第二，请不要用‘玷污’这种裹脚布一般的词汇。”她牢牢盯着叶菱，而后者竟像是在这种目光前败下阵来，往后缩了一缩。
“我想，你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夏彦冷漠地说：“那么我正式的答复你，我没有。这一点在警方卷宗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叶菱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以手捂唇：“你怎么能说出来这么恶心的词，真是不知羞耻！”
“我有什么好羞耻的？”夏彦步步紧逼，语速越来越快，但却分外清晰：“这是一个标准的名词，它代表一种犯罪行为。我说我没有，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但就算我有，作为一个受害人，为什么要为之感到羞耻？”
“应该感到羞耻的是犯下罪行的人——还有再此之后，试图羞辱受害者来满足他们那可怜阴暗心理的帮凶。”
她一字一顿地说：“该羞耻的不是我，而是你。”
叶菱窘迫得满脸通红，结巴着反驳道：“你、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旁里却插进来一个风凉的声音：“人家觉得你恶心。”
能这么直白又毫无顾忌的，也只有萧露了。
大姑见萧露那副张狂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露露，怎么说话呢？小菱是在担心你哥哥别被有心机的女人骗了，你倒好，事不关己！”
“呦，大姑，您说这话可就看错了。”露露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夸张表情：“我这可不是事不关己，我在帮我嫂子说话呢，您看不出来吗？”
“虽然都是亲戚，可也有个亲疏远近。”她捏着强调说道：“我哥是亲哥，嫂子也是亲嫂子，可比叶小姐亲近多了。相比之下，谁是自家人，谁是外人，还不清楚吗？”
见火药味一下子上升到如此浓厚，小姑连忙打圆场道：“这孩子，叶菱是你表姐。”
“那我可真没看出来。”露露继续拿腔作势地说：“看见小姐刚才那副说教的架势，相比也是在外呼风唤雨的人物，贵人事忙，也怪不得每次见我都爱理不理。”
见局势难堪无法收场，萧海也轻轻唤了一声：“露露，少说两句，这没你的事。”
但露露仍旧不依不饶，反而声音更大了：“叶大小姐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嫂子没家教没能力。你们好好打听打听夏彦这个名字，人家是正正经经汉京大学法学院的学生，收到过耶鲁大学硕士录取通知书，可是人家看不上耶鲁就没去读研。出来工作四五年，一年能拿小一百万。”
其实夏彦想纠正一点，她并没有资格看不起耶鲁大学，而是因为当时夏候嘉面临着一些青春期的问题，她才没去读研。
但显然现在不是纠正这种小错误的时机。
萧露讥讽地看向叶菱，意有所指道：“不向有些人，高考连三本线都考不过，父母出钱送她出国读了个野鸡大学。回来之后靠父母安排接管了个小公司，听说年年亏损不少钱吧？”
说着又做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我想起来大姑夫在叶家一直也说不上话，所以能让叶大小姐挥霍的钱财也多不到哪去，对吧？”
“萧露！”大姑恼羞成怒，被她戳到痛处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冲上去扬起巴掌就要打到她脸上。
但是手臂却被萧海挡住。
他沉声道：“露露，给你大姑道歉。”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高大的身躯却严严实实挡在大姑面前，不让她有机会碰到萧露。
萧露躲在父亲身后，笑嘻嘻地伸着头说：“抱歉啊大姑，我不太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闹成这样，这聚会也没法进行下去了。萧海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带着一家人提前退场。
他在车上对夏彦说道：“小夏，今天多谢你体谅。我和你伯母上有长辈下有晚辈，实在是不方便多说话。萧还帆现在是时城的总裁，也要平衡多重关系，有许多顾忌。”
夏彦双手放在膝盖上，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说不委屈是假的，她其实也不太想体谅这件事。但最后萧露那一大段话挤兑的实在是大快人心，她决定暂时先体谅一次。
那边韩南珠用食指一遍遍戳萧露的额头：“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小姑娘家家，说话口无遮拦的，以后还有没有好名声了！”
“我本来就没有好名声。你们都不出头，只有我出头了呗。”萧露蛮不在乎地说。
随即换来韩南珠狠狠一瞪，变得委屈巴巴，嘟囔着说：“总不能让夏老板第一次来咱家就受欺负吧。三年多快四年了，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哥在追求人家诶，又不是人家上赶着要嫁。”
韩南珠更生气了：“什么老妈老妈，哪里学的口头禅，我哪里老了？”
“您关注点错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chapter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