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利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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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沌。九条学姐是在对我示好吗？这是不是常陆院夫人的意思？馨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等我弄清楚，一个冰冷的声音插嘴了：“九条学姐，您的意思是说，常陆院馨对小芽并非毫无感觉吗？可惜，我们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插嘴的是风花，神色冷峻、笑容讥诮的风花。风花挡在我面前，冷若冰霜地直视着九条学姐——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风花的另一面。
收起平常温暖笑脸的风花，有种别样的凌厉味道，她的声音异常冷静：“九条学姐，我能够体谅您对小芽的好意，但是，我相信您的好意和常陆院馨的冷淡是同样存在着的事实。”
原来，在风花眼里，馨对我很冷淡吗？我看着风花，迷惑不解。
就那么木然地站着，听风花继续说下去：“九条学姐，我想恋爱虽然是一件小事，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插手的，请您让小芽自己做决定好吗？拜托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表情郑重。
九条雅显然也因为风花的插手一瞬间失了方寸，幸好，她比我更稳重些，很快就收起惊讶的表情沉静地说：“如月学妹，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插手本乡同学和馨的事情……”她停住了，有些说不下去。
后台还有不少人，许多双眼睛看着她，九条学姐至少不能坦然地否认自己的行为存在这个意思。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默然半晌，九条学姐说：“……是我失礼了，请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诚恳地看着我。
我相信九条学姐对我没有恶意，能够奏出像今晚的萨摩琵琶这样清澈乐声的人不会是心怀叵测之辈，这一点，我很肯定。于是，我微微一笑，说：“我明白，九条学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请九条学姐原谅风花的失礼。”
九条雅笑了一下，她是极傲气的人，不愿在风花面前自讨没趣，又和我客气了几句就讪讪地走开了。
九条学姐一离开，我就迅速地拉着风花的手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我不明白风花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就问她：“风花，你这是怎么了？不像你平常的样子。”好脾气的风花，很少会说刚才那样带刺的话，更何况，她的话似有所指。
风花低着头看着脚尖，沉默不语。
我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说：“风花，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心里有些猜测，需要风花来确认。
风花终于看向我。
她眼睛雾蒙蒙一片，像是要哭似的，眼圈也红红的，吓了我一跳。
我连声说：“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风花用力地摇了摇头，她闷声闷气地说：“小芽，你演奏完的时候，我看见春绯靠在常陆院馨的肩膀上哭。”
我怔了怔，一时无言以对。
我并没有感到委屈或者伤心，顶多只是有种被抢走了自己所有物的冷冷妒意。
我的头脑依然清明，知道春绯是无辜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馨呢？我只能说，他大概还没有做好和喜欢的女孩子划清界限的准备吧？
这也不能怪他，我和他实际上只见过两次，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倒是风花，替我打抱不平，很是为我伤心。我笑了笑，戳了戳风花气鼓鼓的脸颊，柔声劝慰：“傻瓜，我没事的。”
我的想法和其他女孩子很不一样，至少我对于馨到底喜欢谁并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馨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而我早就了解，馨和春绯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常陆院光。
常陆院光，才是常陆院馨无法取代的最重要的人。
“风花，其实你不知道。对于常陆院馨来说，只有常陆院光才是最重要的。”看着风花担忧的眼睛，我一字一顿地说。
在心里狡猾地微笑起来，我想着那个和馨有着相似容貌的愤世嫉俗的少年。
不管怎么比较，还是我的馨更加讨人喜欢啊。
“什么意思？”风花疑惑地问，她已经忘记刚才的伤心了。
我笑眯眯地说：“我的意思是，不管馨对春绯有多好，春绯也只是备胎而已。第一备胎和第二备胎，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你明白吗？”
风花愣了好久，才讷讷道：“你是说，春绯她也是另外一个人的代替品吗？”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常陆院光先喜欢上了春绯，馨不一定会对春绯像现在这样在意……所以，对我来说，罪魁祸首是常陆院光，他才是开启这场混乱爱情游戏的人。
风花想了想，气呼呼地说：“总之，常陆院馨对小芽和春绯都是虚情假意的，对吧？”
啊啊啊——我真的编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广播响起，一声又一声：“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逐个上台领奖，再说一遍，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逐个上台领奖。首先荣获优秀奖的是……”
得救了！风花被广播转移了主意力，她兴奋地说：“小芽，颁奖了耶！你快点去吧，一定会念到你的名字的！”
我在心里暗暗感谢了这个及时的广播，爽快地说：“那我就先走了，我和九条学姐一起等吧。”估计我的名次跟九条学姐相差不会太远，在一起免得听差了。
“去吧去吧！”风花比我还紧张，她推了推我，又慌里慌张地握住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小芽，我会为你祈祷的！好了，你去吧！”
我有点感动，也有点无语。怎么搞得好像我是上刑场的烈士一样呢？还为我祈祷呢！我是去赴死吗？太搞笑了！我一边向九条学姐那边走去，一边在心里想，很有点及时行乐的意味。
“本乡同学！”九条学姐看到我，对我微微一笑，道，“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恭喜你了啊！”
我心里一惊，忙说：“九条学姐过奖了，成绩还没有出来呢。”后台有不少同学在呢，我可不想因为过分招摇而让人记恨。那可太冤枉了！
九条学姐不以为然地说：“成绩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不用担心。”
我无奈地笑笑，没接话。
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上台，到最后，后台只剩下我和九条学姐两个人。
这时，我感到一丝紧张，其实我很在意最后的成绩吧？
……
“接下来是二等奖第一名的获得者，冰帝三年级D班九条雅！”广播终于给出了结果。
我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再也没有疑虑。
九条学姐鼓励地拍拍我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笑笑，就走了出去。
我听到九条学姐的致辞，她的声音透过广播，清澈而高傲，就好像她本人一样孤高。接着，“……最后上台的是这次音乐比赛唯一的一个一等奖，也是第一名的本乡芽！请本乡同学上台领奖！”
念到我的名字了！我对自己说。
我的心砰砰直跳，沿着黑暗的通道走上光明的前台。
耳边是主持人清晰的声音：“……本乡芽同学是圣露琪亚女子学院一年级的学生，她的演奏富有感情，触动人心，获得评委的一致好评……”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终于站在台前。望着台下的评委、观众，只觉身在云端，心中别无挂碍。原本以为会产生的紧张、激动，都没有出现，我感觉自己这一瞬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我不熟知的人。
我接过奖杯和话筒，微笑致辞。
我在台上，看到了馨，也看到了理人。
他们正看着我，眼神幽深，神色复杂。
我在心里静静地笑了。
我对自己说：原来，我这么喜欢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我感到自己的心轻轻地颤抖，就好像春雨中的花苞，缓缓舒展开第一片花瓣。
这也是，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亮出锋利的爪牙。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