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金风玉露.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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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谢蕴？” 带着怀疑的口气，宇文怀从内廷而来。身着一身月白暗色直襟长袍，眼眉皱起，似乎心情郁结了许久。
宇文怀。
谢妍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他对于她来说，是个在记忆当中占了很大分量的男人。那份量真的很大，也很重。
自小时候起她就被告知自己将来会成为宇文家的少夫人。这句话萦绕了她几乎整个未出阁的时间段。
然而谢妍并不喜欢那种束缚的生活，然而她却无比期待自己未来的丈夫是怎么样的人。
她能够去上自己不爱的私塾，也能过去绣根本不会的女红。虽然很笨拙，但是真的有一点一点用心去做。
然而总是有原因去致使这一切的美好破碎。
她二八刚过，刚刚学会绣一种新织品。
曾经来自祖父辈的约定要被实现了，她即将穿上凤冠霞帔去做一名妻子。
挑灯之下，她加快了织绣的速度。即使手指被无数次钉伤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因为包含了幸福的心，是不会被这一点小小的疼痛给击倒的。
然而……
一切往事，都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痛楚，深深镌刻在内心深处。
于是谢妍看宇文怀的眼神便微妙了些，便暗了些。
没关系。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宇文怀细细打量对方的模样，却觉得那姑娘愈发不像是谢蕴。
由于谢妍的缘故，他也是见过那位谢家二小姐几次的。虽然是见得不多，但他记忆里的谢蕴是没这副长相的。谢二小姐顶多称得上是貌美，而这位可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了。
“你是谁？” 语气不善地问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之间竟是产生了莫名诡异的气场。
然而有人却是打断了事件的继续。
“谢二小姐与怀公子不妨找个好地方慢慢交谈，恕宇文玥地窄，边幅未修，恐碍了两人的性质。” 已经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虽然一向听闻青山院的玥四公子与红山院的怀大公子不和，竟没想到到了这般明显的地步。
“既然是主人发话了，那我等再不从可是让玥公子不得开心颜。” 谢妍转过头去轻轻福身，又回来与宇文怀四目相对。
“请吧，怀公子。”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谢妍笑得骄奢而放纵。
*她带着最深的恨意，来到了淤泥底部。然后……捡到了一颗星星。
*
“你是谢妍。”
空无一人的亭廊楼阁里，流水潺潺顺着假山流下，山松青翠从石缝当中长出。环境很清幽，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莫测起来。
刚到这里，宇文怀停下脚步便如此笃定地说道。
“怀公子你莫不是在说笑？那谢大小姐会是这张脸吗？” 这张脸，完全不一样。
那么，你能认出来吗？
听了那话，宇文怀一开始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只不过是盯着对方浅褐色的瞳孔，直看得对方低下头去。
“你是谢妍。”
即使这张脸不同，身材也不同。似乎与那无盐女没有一点想像的地方。即使是有如此分明的证据，宇文怀却依旧信誓旦旦地认定。
她是谢妍。
“为什么？” 她眸色暗沉，阳光照不进深处阴霾处。有一团乌云在那个地方，渐渐堆积发酵。谢妍死死盯着对方，以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来。
太深了，那件事情给她的记忆太深了。所以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够如此肯定她是谢妍。于是她只能一遍遍地去问。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真的是十分暧昧的说法。
我的眼神……那又如何？
“那一天在被花轿抬回去之前，你也是这种眼神。” 宇文怀似是回忆般地，将那些红色的花火般的记忆重拾起来。
花轿，丑陋不堪的少女，退婚，阴狠恶毒的眼神。
对，没有错。
宇文怀从那未掀起薄薄的喜帕下，瞧见对方绝望的眼神。
今日他又再一次见到了。只消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谢妍。唯有谢妍会这般看他。用这种阴狠恶毒却又楚楚可怜的眼神去看她。
谢妍今年不过二八。
比他还小上个两三岁。
还是个未长开来的姑娘。
但是已经开始用这种眼神看人了。
当时他也是在想，若是谢妍长得好看点他还是能够接受这个小女孩的。
曾经一言，开始化为现实。
然而这大反转的现实，却带着深深的淤泥而来。
那淤泥当中，会有光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金风玉露.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