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年》封采

7、起 第六章（戊之采 回忆）

　　你的骄傲只是为了掩盖你潜在的自卑。因为你在扬起头颅的同时，眼中却没有相应的神采。
　　——迹部景吾

　　云翳翻滚，天色渐暗。

　　因为明日的庆典，放学后的社团人数寥寥。我坐在教室里收拾书包，忽地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然后我感觉到有手在我背后拍了拍。
　　我睁开眼睛回过头，是千赖。
　　“走吧。”她握紧了拳，眼里闪现一丝雀跃。我的心微微一沉，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我犹豫，千赖不悦：“你对于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优柔寡断。如果不是这样，迹部他早就属于你了！”
　　不对的……总有哪里不对……
　　我的脸色趋向苍白，并握紧了手中的纸条。
　　“……千赖，走吧。”

　　冰帝的花坛有很多个，一般我们所提的花坛，是后门旁边的那个。浓荫蔽日，树丛茂密，是个密会的地方。
　　情侣圣地。但是——校内少有的纠纷事件，也都发生在这里。

　　慢慢地走着，视线内已经出现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即使是站着，脊梁也是挺立的。那样光芒四射的模样，与迹部的气质同样。心中开始泛出一丝酸意，我细细揣摩，既有情之所至，亦有……自卑。
　　优越如我，为何自卑呢。携着心中若隐若现的迷惑，唇角衔了一丝苦笑。然后我出声：“苍井寂。”

　　那孑然的身影优美如鹤。她转过身来，看到我，略微惊讶，然后很快展开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原本令人如沐春风。
　　“原来是戊你叫我呀！”唇角的弧度咧开，她自然地道，“找我有什么事？还特地到这种地方来……”她漂亮的大眼眨了眨，骨碌碌地转动着打量这边，“不过话说，自从我转到冰帝，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
　　难道迹部没有带你来过么？这里可是——情侣圣地啊——
　　也是。他肯定不屑于这所谓的“圣地“……我定了定神，“我想，和你谈谈。”
　　“嗯？什么？”
　　“请你离开迹部景吾。”
　　我迅速而果断地说完。然后看到她的表情变化了一瞬，然后轻描淡写：“……原来是这样。那，如果我不放手呢？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不是么？”
　　“你凭什么？”忽然也不知道被她哪句话刺中，我骤然发怒，声音不可遏制地大了起来，“是我先认识他，先爱上他！我……我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凭什么？！”
　　我看到她有刹那间的动容。
　　“呵……那你想怎么样？”她好像也有一些气愤，漂亮的眸子微微上扬，瞳仁里深不见底地漾起波澜，“自己不争取，难道只会在这里单找我么？”
　　“你……”我语塞。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千赖冷笑了一声。忽然她的身影在我面前虚晃了一下，然后“啪”地一声，苍井寂优美的侧脸上泛出红色。
　　“给你点儿教训。”千赖唇角衔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你嘴倒是挺厉害，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转学生。”千赖身为击剑社的主将，身形迅捷无可比拟。
　　“千赖……！”我惊呼，然后在千赖无言的瞪视下撇开了眼。
　　“不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忽然，苍井寂的声音响起，无二的声线，毫无波澜，“不要以为……你的爱有多深。说不定这都不是爱。我对他也是真。我的幸福，我会自己争取。”
　　语毕，我惊讶抬眼，她望着我的目光中竟然有着一丝——怜悯？！
　　怜悯？！这种神色？！她的脸上红色正扩散，且略有些浮肿。千赖下手，不轻。
　　她，怜悯我？
　　她以为她是谁？！
　　我的自尊心在那一瞬间受挫，骤然怒不可遏：“你以为你是谁？！……你，别以为我们不敢收拾你，刚才那一掌，算见面礼！”

　　丑陋，丑陋极了。
　　我不知道我那时的面容如何扭曲。我也不知道我如何结束这场谈话的。
　　树林外诧异的人声响起的时候是千赖拽了我回去。

　　“你要敢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仔细你的皮。”我听见千赖最后的威胁声，忽然觉得想笑，却笑不出来。
　　没有听到苍井寂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