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谜。1
左左安发现，一些很奇怪的现象正在学校发生着。
例如，穿过学校走廊时，她会看到一个小孩会踩着自己的影子，和自己一起穿过那条走廊。
例如，每次望向操场跑道时，她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一直在奋力奔跑着。
例如，她去WC时，每当打开倒数第3个门会看到一个女生靠着墙颓废地抽着烟。
本来，那一些事情都不奇怪。但是如果在每件事后面都加上那么一个‘如果’……
如果说，她当时因为看到那个小孩而停了下来，那个小孩没注意到她停了下来而撞到了她。她在那一刻被吓到，连忙弯腰，想要把小孩扶起来，却发现……小孩突然不见了。她也突然想起来，小孩撞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任何感觉。
如果说，男子是体育爱好者。每天跑是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她早上上学的时候看到他在跑，放学还看到他在跑，而且每次看出窗外都能看到他在跑，他似乎从没休息过……
如果说，她去WC时，打开门会看到一个女生靠着墙颓废地抽着烟。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抱歉’，退后走出来，但是又看着另外一个女生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抱歉。而当自己再打开门的时候，里面是空空如也的……当第2天再打开的时候，又再次见到昨天的那个女生……
难道说，自己不正常了？
左左安在再一次看到男生奔跑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右眼，那个人还是继续奔跑着，而当他回头，左左安总觉得他在对自己微笑。
而当她揉左眼、只有右眼看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些影子都不见了。……
她呆了下，用手遮住了左眼，只用右眼看……
她又换过来，遮住了右眼，只用左眼看……
突然，她被吓到，摊坐在地板上。——因为那个男生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她。
左左安看了他一眼，昏了过去。
迷糊中，她觉得他似乎在自己的耳边念了什么咒语。她全身悬浮了起来，然后突然到了一个很寒冷的地带。
鼻间闻到一阵馨香，她睡了过去。
谜。2
“滴嗒。滴……嗒……”水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空灵。左左安伸出手揉了揉头，然后睁开眼，起身。
这里是……哪里？
一阵冷风吹过，让左左安觉得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这个地方……像是几十年没有见过阳光一样。
这里……是医院吧。一排排整齐的座椅。左边的门上面还挂着印有‘急诊室’三个字的门牌。一间间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有刺鼻的药水味。
一阵脚步声传来，左左安听着声音，寻找来源。忽然接，她看到了那个每天都在学校奔跑的男子正在往别的方向移动，她楞了下，迅速追了过去。
男子跑到一间房间门口后便消失了踪影。似乎是想要把她引到这个地方。
左左安楞了下，环视四周。这是……病房。她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就是刚刚男子消失的那间房间门口，一个长发的女生靠着墙壁，低着头安静地站着，她的身影，看起来显得十分的悲伤。
忽然，那间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不要太难过。”
“不要碰我。”女生把他的手打掉，冷冷地说出一句话。感觉到男人已经离开后，才缓缓抬头，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左左安身上。
“就是你？”女生冰冷的眼神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却在下一秒，显示出更加坚定的冰冷。
“就是我？”左左安疑惑地看着她，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相信你。”忽然，那个女生朝着左安安的方向奔跑过去，和她撞到一起。强大的磁场在瞬间融合到一起。
谜。3
就在左左安昏睡的时候，她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她惊慌地看着床上的自己，耳边却很清楚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左左安回头，女生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依然是低着头很安静。“我叫C，是你刚刚遇到的那个女子。等你醒来后，你就会变成我的模样，因为我的灵魂和你的灵魂合体了，你的灵魂注入了我的躯壳内。”似乎感觉到左左安的害怕，女子停了停，温声安抚。“你不用惊慌，我并不会害你。我的声音，只有你听得到。但希望你不要开口，请你先听我把故事说完，否则，我会因为你的醒来而被你赶出你的梦境。……你的任务，就是替我把未完成的故事画下句点。当你完成任务之后，你就可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我叫C，一种不完美却又带了一半完美的弧线，像弯月的其中一边轮廓，像是一条时光线条。
我住在一个许多年前一直占据着我的生活，而我却在前期里的某一天抛弃了的一个城。这一个我本来应该一直呆着的城。
旧城。我是这么称呼它的。
旧城中心的众多建筑里，有一所是我目前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住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那个女人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应该唤她为婆婆。我很坦言道，我不喜欢她。我是因为有那个男人在，才会居住在这个地方。
因为那个男人，我唤他为爷爷。
他已经搬离了我们曾经一起住的那个家。和我的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
我曾经的家——一个充满了腐烂旧记忆的地方。我们都称它为旧屋。
从旧城中心以北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过了一个村，走过一座桥，再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到小路末端的时候，就能看见一块木牌。抬头，就能看见一片菜地，一个阳台，还有一间普通的瓦房。
每每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如果抬头望屋顶，总能看到黑鸦鸦的一片鸟在屋顶上方盘旋，然后飞走。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但是，它并不是欧式风格的建筑，它只是一座相对而言比较大的房子。
这个房子有三个门。一个门连接车库，一个门连接菜地，还有一个门，则连接那条小路。
从小路走到那扇门，只需要走上两条用水泥砌成的阶梯。
然而，每一次当我踏上阶梯准备进这个屋子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深深的不安缓缓潜进我的内心。
C顿了顿，没有继续说，而是转而说其他的。“你看旁边的病床上。”
左左安转过头去看。旁边是一个头发已经鬓白的老婆婆，安详地躺在床上。对她而言，似乎时间停止了。
“她是我的奶奶。如果奶奶去世了，那个和爷爷一起住的女人，就可以真正名正言顺地取代奶奶的地位。
而刚刚你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是我的父亲。也是现在和爷爷一起住的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
我恨他们，很恨。
他患有一种很奇怪的病，时而发作，时而正常。而发作的期间，他必须依赖女色给他带来的温暖，吸取女人身上的精华。
如果不是他……奶奶也不会有事。
那天半夜，他的病突然复发了。那个禽兽，竟然爬到了奶奶的床上。
之后的奶奶，因为那个晚上……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一直昏睡。不曾醒来。”
C啜泣，地板上滴落数滴晶莹的泪珠。
“从小到大，只有奶奶和爷爷最疼我……”察觉到左左安内心的疑问，C继续安静地述说，“妈妈在我七岁那年，因为患上了抑郁症，被一个阿姨接去了别的地方治疗，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情况……而那个阿姨，也不见任何影踪。
有一次，我听到了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她说，‘噬魂法是一种很吃力的功法，必须慢慢地把目标的灵魂取出。期间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当灵魂被取出之后，目标就会气断而亡。但如果期间被人干扰，施法者会被功法吞噬。也就是走火入魔。’
我知道……她让那个我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对奶奶施了这个功法。
而破解的方法就是……在施法的地方，取走施法者的性命，为目标续命。”
看到了左左安惊恐的表情，C安静地点头，“你要帮我杀那个男人。……施法的地方，一定是旧屋没错。因为那常年阴暗，最适合施法。而且，那个房子经常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出。所以我很肯定，那个就是施法的地方。
你必须从那条小路的始端开始，围绕旧屋所在的地表层走一圈。最后回到那个屋子，把他除掉……这样，才能完全破解那个法术。而期间……你要记得小心，千万不要让那个男人发现，而且不要让那个男人碰到你的肢体超过3秒，他会读心术……
因为我的灵魂和你合体了，所以你会拥有我的一切记忆。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个给你……”C把一瓶药水放到左左安的手心里。
“你只需要在他所食用的东西里下这瓶药水，而他如果喝下了。就会死亡……奶奶已经昏睡20多天了，你一定要帮我……”
C的影象越来越远，一切都越来越远，左左安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想抓住C的身影，“不要……”
左左安一开口，一切幻境就破灭了。
左左安醒来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就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我……”望着男子，左左安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晕倒。脑海又突然浮现出C的面容，和C说过的话。
男子的手轻抚上左左安的额头。左左安反射性推开了他的手，惊慌的神情不言而喻。她学着C的反映，用冰冷的口吻对着男子说，“不要碰我。”
左左安下了床，想起C对她说过的，只要任务完成，自己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左左安走出病房，一边走把C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回忆了一遍。然后对着自己催眠，我是C……我是C……我是C……
谜。4
我是左左安。住在C的躯壳里的左左安。带着C的记忆的左左安。
我不会通灵。
但是，当我再一次走进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我看到许多面孔。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伴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他们都是做着自己的事，而当闻到人性的气味的时候，都会停止自己手上的工作，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用一种很严肃的眼神。
我在这看到了C的奶奶。
奶奶的黑白照就挂在大时钟的下面，但是，奶奶很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休息。她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慈祥而温暖，当我缓缓走过去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她睁开眼对我说话，“C，你回来了，奶奶好想你。”
可是当我走过去，只能碰到毫无温度的凳子。
我还在这看到了那些关于C的很多所谓的亲戚，我很冷漠地看着他们。直到我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美女时，我怔住了。
C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在C的记忆里，她是五年前在S市跳楼自杀的那个表姐。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飞走了。
C想说的话，在左左安的耳边回响起来。
“在我还未搬离这个屋子的时候，我一直住在这里。那些时候，我只是觉得背后有个影子跟着自己，或者是，无论走到哪都觉得有很多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是并没有出现这么多真切的人影，连五官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我也不会通灵。是真的。”
我推开大厅左侧的一扇门。房间给人的感觉很阴暗，而且潮湿。
C又开口了。
“这是奶奶住的房间。关于奶奶用过的一切东西，在她住院后的一个星期，已经全部销毁了。至少，我没有再看到过她曾经用过的东西。……也许是他们都认为奶奶已经死亡了，所以他们才会做那么多事情。”
我走进这个空洞洞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我仔细地看着她房间里的每样东西。因为那个房间阴暗潮湿，天花板上的那一层白色的粉，已经掉了下来，掉得地板满是白色的碎沫。我不敢打开她的抽屉，我转身跑出了那个房间。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站在我的左边看着我。所以我落荒而逃。
我跑出了家门，从第一个门跑了出去。一直不停地往前跑。直到自己缓过神来，才发现我跑到了很久之前读小学的时候，我上学必经的小路。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这段路。
这条小路不宽，大概只有一米五的宽度。左边是山，右边是一面墙，上面攀附着各种杂草，变成一面绿色的墙。但是墙不高，如果从小路望出去，能看到墙那边的菜园。从路口的入口数起，一直走到150步，就能看到一间平房。白色的油漆，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雪白雪白的。
连接那间平方的门口，是用一块大石板铺上去所形成的路，已经布满青苔。看来是很久没有人去过了。C的记忆告诉我，如果从右边侧面的那个菜园的门口开始一直往内走，也可以到达这间房子的门口。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关于这个屋子的影象……
这个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有很多像屠宰场一样的，一块略高，宽宽厚厚的石板。上面还放着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然后用一块白布盖了起来。还散发出一种腐烂的臭味。
这些，都是C小学时的记忆。
我往山顶上看去，不经意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吊在了半山腰的一棵树上。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一直往那条小路的末端走去，想要走出这一段泥泞的山路。却发现，路上都是各色的纸片，而树上，挂着白条。
我知道，那些是死人的家属拿来祭奠死人的东西。我被吓到了。一直往后退，不断往后退。直到又退回那间屋子的那块石板入口时，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那间被漆得雪白雪白的屋子，看起来异常阴森。
我深吸了一口气，踏上石板，往那间屋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那个屋子门口前面的时候，我怔住了。我看到了门锁上面有一个只有硬币大的小孔。小学的时候，我曾经从那个小孔看进去，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像是被吸引一般，我走近那个门，从小孔里看了进去，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躺在那些石板上面。我还看到了那个死去的表姐。
我顿时听到C的声音，她安静地说，“数年前不知道谁告诉过我，这是一间停尸房。”
我吓得呆坐到地板上，然后顺着菜园的那条路一直跑，跑回了家。
可是，恐惧感一直深深占据着我的心，不肯远去。
谜。5
“你回这边了？”那个男人从他的房间门走出来，然后微笑着走向我。
我点头，然后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层厚厚的灰随即掉到地面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气味。这种陈旧的味道，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在腐烂一样。
一种害怕的感觉涌进心底，我迅速回头。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举起凳子准备往我砸来。我害怕，很害怕。不知所措地蹲在了地上，就在那一刹那，那个人跑进房间，问我怎么了。他伸出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缓缓抬头，看到他才突然想起，他会通灵。我迅速把他推开，倒在地板上。却不经意发现……床底下，竟然有一对眼睛在看着自己。
“吃饭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客厅，按坐在凳子上。我看着香喷喷的饭菜，却始终没有食欲。
“吃吧。”那个男人把筷子拿起来，递给我。
我接过筷子，正打算夹菜的时候，却看到了奶奶就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对我说，不要吃，不要吃。
我看了身边的那个男人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些饭菜。
“怎么了？不适合胃口？”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发出一丝冷光，却又在瞬间收回。就算只有一刹那，我却察觉到了。
我摇了摇头，“爸，我想吃炒牛奶。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他呆滞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在他站起身的同时，我颤抖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已经准备好了的药水。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只有在他做菜的时候，转身过去的一个刹那，我才可以在谨慎的他的防备下把药水全数倒进了他的饭碗里。
我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然后把所有药水倒进他的碗里，然后站起身。
他很迅速地回过头，我对着他微笑，跑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煮牛奶，牛奶热了之后，放下蛋清，炒牛奶。
他应该没有机会下药吧。我一边微笑着，一边细想着。然后自己端过他为自己炒好了的东西，叫他陪自己一起吃。然后看着他把他碗里的东西全部吃完。我也把那盘炒牛奶全数吃完。
在我把最后一口炒牛奶舀进嘴巴里的时候，他突然直直地往右倒下了。整个人摔在地面上。
当我咽完最后一口炒牛奶的时候，看着地板上那一个安静得像是已经死亡的男子以后，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扯出了弧度，形成一抹淡淡的笑。却也倒了下去。
谜。6
似乎是很匪夷所思。但是，却是这24小时里，左左安的记录。
C的父亲是一个人体标本收藏家。他杀了所有在那一天来家里赴宴的人。他怕被人发现，所以还学会了一种把灵魂暂时存放在人体身上的法术，能让那个人看起来像是还活着的人一样。可是他每天都要用5分钟的时间，去到不远处的菜园深处的停尸房。用自己偷来的钥匙把门打开，然后把人一个个平放在那些石板上面。然后把人的灵魂给敲散。
三天前，C梦到了那个死去了的表姐。表姐在梦里对C说，如果要破解他的法术，必须回旧屋除掉他。
C虽然疑惑，但还是回去了。一进家门，就看到了他正把从家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拖干净。
第六感告诉她，她也会受害。
所以C问了一个在医院里工作了多年的叔叔拿了一种能快速让心脏停止的麻醉药给她。当然，如果不用过量是不会致人死亡，只是让人忘了疼痛。可是如果用量过多，会让人迅速进入休克状态，五分钟内不医治，就会死亡。
我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模糊中看到了那个男人正拿着一把刀，舔着上面沾到的血液。
全身都在疼痛，有一种血液正从我的血管里争先恐后窜出的感觉。那个男人拿着刀，像拿起一件艺术品，缓缓地把我的左手腕割开。
C忘了，曾经患过那种不知名病症的他，因为在病复发的时候吃过太多的药，已经对所有药都产生了抗体，不会有任何致命效果。只会昏睡。
我麻木地感觉不到任何痛。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觉得晕眩，想要闭上眼，睡去。而此刻的C，却把我的灵魂推出了身体，我看到她对着我微笑，说谢谢。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其实是趴在课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而梦，却那么真实。
只是，最后我并没有帮C把她的父亲杀掉，为什么我也能回到现实……
左安安探头望着窗外，为什么那个一直在学校里奔跑的男子不见了……
难道说，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左左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一条已经凝固的血痕，安静地躺在她的左手腕。
这个梦，真实得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