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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绿色蚱蜢 ...

  •   不过……
      很遗(开)憾(心),我到底没来得及亲身体验。

      太宰治进一步的动作被来电铃声叫停,他冷着脸听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估计是黑手党的事情,即使满脸不耐,他还是说着“我马上过去”才挂断了电话。

      好耶!

      意识到这件事他要走了我恨不得开瓶香槟庆祝,但在太宰治彻底离开前,我还是懂得要保持冷静,不能让自己的开心太过露骨,免得这小孩又想出其他主意。

      “再见,要注意安全哦。”

      我拢上敞开的衣领送太宰治到门口,嘴上惺惺作态故作和善我压抑着不停上扬的嘴角,努力不让自己太过愉悦,心里在猖狂地大喊着快滚吧!

      “……”太宰治临走前看了我一眼,似乎早已看穿我故作冷静面容之下的欣喜,但他也没再说什么。

      关了门,我痛快地笑出了声,一蹦一跳地蹦上沙发,我哼着小曲打开刚买没多久的乙女游戏,看着屏幕上的纸片人帅哥,我身心都感到了满足。

      哈,比起三次元的小鬼,果然还是二次元的男人更好啊!

      可惜玩了一会我始终无法沉浸其中,关掉游戏,我直接瘫软身体用别扭的姿势像尸体一样躺在沙发上,始终想不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该把家门焊上来防止太宰治的再次到来呢?

      我该怎么躲避一个知道家庭住址,肯定也知道我公司地址的黑手党呢。想来想去唯有辞职搬家离开横滨这一解法。

      但我想想太宰治那张好看的脸,觉得自己这大龄单身女的贞操也不至于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

      *

      我怀着晚死不如早死,每天都用上坟的心态回家等待着太宰治的到来,可接下来的几天,他根本没来。

      这个小破孩是耍人玩吧!

      我的心态又炸了,周五的晚上,仗着明天不上班我干脆去LUPIN,准备不醉不归,晚点回家,也不管太宰治今晚到底会不会来了。

      来了最好,让他吃个闭门羹!
      估计他也没耐心等我那么久。

      我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从酒精里回归到身体中,我正哭哭啼啼对着老板诉苦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要晚节不保,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就是没个性命保证这些话。

      说出来就更觉得自己苦不堪言,半醉半醒眼睛被泪水糊住。

      其实我也搞不明白我到底在哭些什么,悲伤的情绪到底哪来的,我咕咚咕咚把旁边半杯清水喝完,拿起老板的米色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和嘴巴。

      谁能想到这布料粗糙得令我脸颊竟然一阵生疼,我不禁又悲从中来,顶着满眼睛的泪水控诉道:“老板……你这手帕质量也太差了吧!为什么这么硬啊。”

      “我这……不是手帕啊。” 老板叹了口气,说着又将另一条手帕递过来。“请您用这条吧。”

      我模模糊糊看到了蓝灰色的布料,接过后发现这条的布料柔软适中,赶紧压在脸上,吸走泪水和鼻涕。

      我压着鼻子憋着气用变形了的声音细声细气地说:“不好意思了,手帕我洗完还给你……”

      眼前清晰了,我才发现,另一只手扯着的米色布料和手帕根本不搭边,而是衣服外套,上面沁着我的眼泪鼻涕留下的水印。

      这就超级尴尬了。虽然我的大脑运转缓慢,也知道我刚才干了件不道德的事情。

      不过老板怎么穿了这么件外套?

      “抱歉,不介意的话外套我也一起帮你洗了吧,老……” 我说着抬起头,看见老板染了红棕色头发,脸都起码年轻了二三十岁,我的声音因为惊讶变了调,“……板?”

      我疑惑地瞧了瞧老板的脸,联想到今天中午听见的公司HR部门的几位女孩子们聊天说医美又出了新技术革新的话题,发出了来自内心真切的感叹,“老板,这年头的医美手段这么厉害了啊!老板年轻了几十岁诶,这是在哪家做的?”

      “不……”老板脸上的无奈加深了几分,略显尴尬地说,“那个,我并不是老板……”

      “……”这次换我尴尬了。

      我这个被酒精腌得迟钝的脑袋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人不是老板,而是来喝酒的顾客却恰好坐在我旁边的座位,被喝的烂醉的我当成了老板絮絮叨叨耽误人家到现在!

      “佐藤小姐,解酒药。”真正的老板这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将一小片解酒药放在了我的面前。

      老板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啊,我明明对着你吐黑泥,怎么能够让别人代替呢!

      我大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我刚才到底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赶紧胡乱吞下解酒药,又大口喝了点清水,对这位衣服都被我糟蹋道歉。

      “对、对不起!”

      此时坐着,我就把头磕到桌上遮掩我的心虚,表达歉意,因为用力过猛额头撞击桌面发出清晰的“砰”的撞击声。

      我痛得龇牙咧嘴眼泪又蹦出来了几滴,脑袋晕的不行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变得更混沌了,不过嘴上还是没有忘记要干的事情,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如果您不介意,外套我会洗干净以后再交给您!”

      “啊……没关系的,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感到抱歉,你还是抬起头来吧。”红棕色头发的男人赶紧说道。

      我晕乎乎地抬起头,一手捂着撞疼的额头,嘴里还是复读机一样的说着“非常对不起,还是由我来洗吧”,双眼仔细打量着这个被我当做老板吐黑泥的陌生男人。

      即使是坐着的姿势也能看出这个人很高,胶原蛋白饱的脸应该挺年轻的,可他下巴未刮干净的细碎胡茬徒增了好几岁的成熟,再加上他每次说话都几乎是没有太多急切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让他的年龄变得难以琢磨。

      感觉很成熟,可透过现象【胡茬】看本质【脸】,这个男子估计也就是20多岁的年纪。相貌没有太宰治那么出色惊艳,但也属于端正合眼的层次。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被我当做老板拉着不让走的,但看老板的态度,这位估计是LUPIN的常客。

      “还是把衣服给我吧,我会和手帕一起洗好后放到LUPIN这边,拜托老板转交给你。但若是一直没有收到的话,可能我因为工作繁忙一时半会忘掉了,可以直接联系我。”我说着,晕乎乎地揉了揉额头,从包里掏出我的工作名片递过去。

      “佐藤惠子小姐。”男人看了一眼名片,回道:“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衣服就麻烦了。”

      “包在我身上吧!保证给你洗干净,顺便问一句织田先生是喜欢柑橘味的还是柠檬味的呢?”

      高科技解放双手,反正都是用洗衣机来洗,我自信地拍拍胸脯打包票,我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高级货,不需要专门费钱去干洗店。

      织田作之助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茫然,迷茫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我说的是洗衣芳香剂,但他还是选了一个:“柑橘……吧。”

      “佐藤小姐,衣服洗好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他要来纸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我,是他的电话号码。

      我欣然接下,又问老板要了个袋子,让织田先生脱下外套,我很不讲究,正胡乱把外套揉成一团要往袋子,织田先生拿起袋子,又拿过我手里的外套,三两下简单的将外套叠了一下,放进了袋子里。

      哦?这个男人看样子会做家务。

      要么是家里的长子一只承担照顾弟妹的工作,要么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才可能养成这样随手叠衣服的习惯。

      他手上没戴戒指,估计没有成婚。长相不错,性格沉稳,脾气也很好,还会做家务,这样的男人大概率不缺女朋友。

      不过这也不管我什么事情,就算他没有女朋友,我对和我一样经常独自来酒吧的男人可没兴趣,就像我虽然爱打乙女游戏,但对爱打GALGAME游戏的男人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我将装好外套和手帕的袋子放旁边,去了一趟厕所,踩着还有点晕乎乎的步伐,释放因为喝水喝酒而积蓄不少的腹部,然后就打算回家了。

      我说了告辞的话,织田先生也一同起身,他看了看时间,对我说:“正好我也要离开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我送佐藤小姐一程吧?”

      啊?

      今天确实一不小心喝得比平日里多,酒醒的也比平常晚,原本这个时间我早已到家,而现在我却才刚要离开。

      时间是不早了,横滨也不能算太安全的城市,但我晕乎乎的大脑却立刻提高了警惕,盯着织田先生那张不像是个坏人的端正面容看了又看。

      什么?干嘛送我?不会对我有意思吧?不可能啊?

      我不至于自恋到觉得前有年下小男生对我一见钟情,后有沉稳男人对我暗恋已久,这个国家的大部分被女人退让宠坏的男人可是向来不懂欣赏可爱系和成熟系外以自我为中心类型的女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多数变态杀手也看着不像坏人哦。

      “不用了,我没关系的,织田先生。”

      我试图婉拒,但却见这位织田作之助皱起了眉,脸上浮现了很苦恼的神色,似乎我拒绝他的相送是一件非常令他感到困扰的事。

      这……不至于吧?

      我一边试图以最坏的想法揣测织田作之助,一边又不禁盘点他可能是纯善意的那一面,一边尴尬地慢吞吞挪动着脚步往店门口走。

      大概是我的尴尬与警惕过于明显,织田作之助先开了口。

      “抱歉,是我失礼,没有注意分寸。” 他叹了口气说,说了个折中的提议,“但这个时间段了佐藤小姐一位女性独自回家着实有些风险,还是请由我送你到车站吧?正好我也顺路。”

      车站就在外面那条大马路上,离得很近,走过去就到了相对热闹的地段。

      横滨到底还是城市,夜生活的时间还是有那些混吧的人在外游荡,只不过LUPIN这里比较隐秘,周围很少见到那些泡吧年轻人的身影。

      这么一段路就算他想干什么应该也很容易逃脱,去往车站的路上街边也有不少店,虽然大部分都关门,或者虚掩起来了,但一些店里还有人。

      既然如此,再拒绝就显得我太过拿他当坏人了。

      一起走去车站时这位织田作之助接过我手中的袋子,与我保持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我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

      织田作之助不话痨,我正好脑袋还醉醺醺的,也没那么多心思接话,我们的相处倒是算的上融洽,他只会在有台阶的时候出声提醒,虽然是好意,但真搞得我真像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醉鬼一样。

      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双脚软绵绵的,踩在地上的感觉也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很舒服,仿佛身体下一秒就能腾空飞起,大脑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思考迟钝,任何烦恼都不会脑内停留超过一秒,随时随地都能放空,一切压力都能消散。

      我迈着轻飘飘的步伐,看到前面的24小时便利店,立刻想要买点能吃的甜点。

      “织田先生,请稍等片刻,我需要去买点东西。”

      织田作之助没有展现半点不耐烦,他在等待我的时间里在柜台买了几只棒棒糖,待我买好东西,他把几只棒棒糖伸了过来。

      “选一个你喜欢的口味吧。”

      我其实早就过了吃棒棒糖的那段时间了,成年之后自己能赚钱,有更多花里胡哨的新鲜玩意去挑选,棒棒糖就是陈旧过时的单品,早就被忽视于角落,即使在便利店里看到也没往心里去。

      但我并不讨厌吃糖,所以厚着脸皮接受了他的小心意,选了根粉色的蜜桃味,当下拆开叼在了嘴里,人工蜜桃调味瞬间在嘴中伴着甜味一同蔓延开来,些许缓解了我无从抒发的疲劳。

      “谢谢,看不出来织田先生原来喜欢吃糖呀?买了这么多。”
      我说完才却发现他并没有吃,而是将剩余的糖全都放回了兜里。

      果然,织田作之助这么说:“不,这些是带给孩子们的。”

      孩子……们?
      他结婚了吗?

      我注意到了这个量词,盘算着如果织田作之助25岁左右,20岁奉子成婚,一年生一个,那确实能用这个量词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热衷生娃的类型?呜哇……我对这种人不太喜欢呢。

      但他没戴婚戒,可能是离婚了吧。

      “没想到织田先生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啊。”
      我是真情实感地感叹,毕竟他的年纪应该没我大。

      作为一个即将迈入30代却恋爱都没谈的单身人士,我实在无法共情早早就买入婚姻生儿育女这些人是何种感受,总觉得我与这类人不是身处于同一个时代那样。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却像是错位一般的割裂。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会,犹豫再三他才解释:“孩子们是我收养的。”

      “……”
      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我在心中为刚才的擅自揣测给他道歉。

      我放空了一半脑袋,不知道是否该关于他收养孩子这个话题闲聊下去时,很意外地在路口看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还未成年的年纪,微微卷曲蓬松的黑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瘦高的身形,穿着宽大长款黑色大衣,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领带西裤,永远覆盖一只眼睛的绷带,这次脸颊上也贴了纱布,衬衫领子以上的脖子部分缠着白色布料……

      正是我烦恼的源头——太宰治。

      他从黑暗中走来,阴暗无光的眼睛看过来,我们四目相对,粘稠的视线接着扫过我身旁的织田作之助。

      “很巧啊。”太宰治站在我们面前,声色如同深渊,平静的脸色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真没想到几天不见,大姐姐就学会偷情了啊。”

      啊,烦人!
      这小鬼会不会说人话啊!

      正当我抽了抽嘴角想要反驳时,他又对织田作之助说道。

      “只是我没想到,偷腥猫竟然是织田作。”

      嗯?
      他们两人竟然认识?

      我大吃一惊,织田作之助丝毫不惊讶,依旧是用平静的口吻说:“太宰,这个玩笑不太好笑。”

      听这口气和内容,这两人明显很熟。

      好家伙。好家伙!

      没想到织田作之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竟然背叛了我们普通人群体!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我看向他的惊讶眼神立刻变成了忿忿的瞪视。

      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是个黑手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绿色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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