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此生终不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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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的目光，悔恨的泪水，压抑的哭声。
有胜者，便有败者。
那群少年是骄傲的，能蝉联两届冠军的立海大不会是庸者，也不会希望别人用或同情或奇异的看着他们舔舐自己的伤口。
幸村的手术还要继续一段时间，于是霜夜转过拐角，离开手术室的走廊，把空间留给他们。
没有多久，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霜夜转过头，那个脸上身上还沾着尘土的俊逸少年，就这样从阴影中走出来，披上一身阳光，闲庭信步般向霜夜走来，笑如春山。
霜夜打量他一下，目光淡然，却透着些许温情：“怎么不先去找医生看伤？”
少年的眸子弯成月牙，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害怕寒川生气啊。只好先过来了。”
霜夜皱皱眉，转头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少年笑意更深：“不过好像已经生气了呢。”
霜夜对他嬉皮笑脸的态度忍无可忍，皱眉瞪着他，却不料这样的表情颇有些赌气的意味：“不要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连该不该忍让、是否倾尽全力都不会判断，根本就是弱者的表现。明明可以避免却不去做，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那些为你心疼为你担心的亲人朋友都傻透了。”
少年的笑容中带了些无奈：“呐，寒川这些话跟我说说就好，可不要让其他人听见啊。”
霜夜眼睛瞪得更大：“我说的不对吗？不管是实力还是判断，只要不够强，挨打就是活该！”不要拿不认真当借口，做不到认真，一样是能力不足的表现。多少人有天赋有条件，但是因为不够勤奋而无法成功，他们期待别人如何的评价呢，没有人会承认什么这是个天才但是不够努力，所有人看的只是结果。如果不二没有用他的天赋取得成绩，根本不会有“青学天才”的称号。同样的，就算他足够聪明但是不够强大，别人想虐他，他照样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他是本身不够强大，还是发挥不出他的强大，都不会有人理会。他的对手不会在意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失败，只会在意让他失败的过程和结果。
软弱就要挨打，是绝对的真理。不管是抱怨对方抱怨环境抱怨社会，还是乞求饶恕乞求帮助乞求救援，都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和效果，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有能力伤害的程度，走到让所有找你麻烦伤害你的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这是霜夜五岁就明白的道理。
她们会经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当初太过弱小而已，不管是珮姨，还是她和小夕。
少年冰蓝色的眼眸睁开，没有丝毫不悦与气氛，目光中透着怜惜和心疼，温柔得好像水波一般一圈圈荡漾开来，悄悄流淌进人的心里。他轻轻执起霜夜的右手，温柔地握住，却让霜夜感觉到一种安心与坚定：“呐，我说过的吧，小夜不需要那么辛苦，对自己那么苛刻，什么都自己扛。有时候也可以对自己宽容一些，依靠一下别人啊。”
霜夜静静地看着他，内心翻腾，几乎要迷失在那份温柔中。只是最终还是抽出自己的手，目光清明坚定，一步一步，转身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走在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上，也不知道它通向何方。但我知道，只有师父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拉着我的手领着我向前，但也只有短短一段路。用不了多久，就会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分担，没有人可以依靠。周围都是黑暗，你不会知道前面的亮光是推动你前进的助力，还是让你粉身碎骨的陷阱。你可以利用周围的一切，却不可以有任何依赖。
——走在这条路上，会孤独，会惶恐，会徘徊，会彷徨。但是，没有人会帮助你，没有人能帮助你。对自己不够狠，就只能走向灭亡。
——成功也罢，失败也罢，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一下一下，好像要撞击到人的心里。
不二的手维持着伸出的动作，等待着少女最后一丝气息的消弭。望着少女孤独而坚定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只是不二和霜夜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别人知道，大家记住的只是一向淡然温和的寒川同学冲不二发了火。寒川很生气，事情很严重。于是，当天晚上，雪曦就趁着叫霜夜下楼的机会探了探姐姐的口风。
雪曦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姐姐，该下去吃饭了。”
霜夜揉揉眉心放下书，转头注视着她回答：“好的，我很快就去。”幸村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几个小时等在外面，手术后又去给他买了些营养品照顾了一下——虽说人还没醒，不过东西总要备下的——一番折腾确实让霜夜十分疲惫。只不过，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只是心累了而已。
等了一会儿，见雪曦没走，神情间还有点好奇和小心翼翼，霜夜又问：“还有什么事吗？”虽然这么问，小曦想说什么还是被她猜出了八九分。”
“姐姐，你……很讨厌周助哥哥吗？”
“没有。”
“那，姐姐生周助哥哥的气了吗？”
霜夜冲小曦柔和地微笑，只是眼中仿佛雾气氤氲遮掩了深处情绪：“小曦不用担心，我没有生他的气。”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生自己的气而已。我是那么，那么痛恨，曾经那个无能的自己。
雪曦得到霜夜的答复，脸上立刻绽开了笑颜，上前拉着霜夜往外走：“姐姐，今天是小曦下厨哦，有我发明的新菜。”
霜夜挑挑眉，今天这小丫头是有事要自己办吧。如果说霜夜是厨房杀手，那么小曦堪当厨房天才。很小的时候小曦就对厨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着年岁渐长，尝试了不少食谱之后，也时不时自己床两个新花样出来。只不过这个新花样的效果嘛——咳，稍稍有点不太稳定、稍稍有点不规则曲线的性质，嗯，只是稍稍而已。于是就需要全家人有强韧的神经来顶住“稍稍”的压力，连霜夜都不能幸免，毕竟非刺激性食物她实在找不出也不愿找什么理由来逃过。好在，这个“稍稍”在经过多番改进之后往往能成就一道美味佳肴。
只不过美味佳肴成功问世之后往往会独处深闺庭院深深深几许不再露面，于是霜夜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自己和寒川夫妇干的是彻头彻尾的赔本生意。
其实小曦是喜欢下厨的，不，应该说是热爱。爱到什么程度呢，就像紫薇姑娘爱诗词歌赋爱人生哲学更爱紫薇郎尔康。但是，小曦却很少下厨。原因很简单。一字记之曰——懒。一言以蔽之——懒，懒，懒！
所以霜夜知道，当小曦亲自下厨、又亲自上来请自己下楼吃饭时，一定是有事相求。
只不过有求于人的时候是不是不要用试验品比较好啊——这时霜夜把小、小、小半勺酸甜鳜鱼羹放进嘴里时的第一想法。
霜夜的面部神经有一瞬间的坏死，充分感受到了味蕾集体抗议的威胁。甚至一向引以为傲的处变不惊都险些遮掩不住表情的变化。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太，太——
只不过面对小曦亮晶晶的狗狗眼，霜夜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没错，她现在的确说不出什么，因为嘴里的鳜鱼羹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好吧，我们只能用无以言表难以名状来形容。实在是自己读书太少语言贫乏，霜夜深深地看着小曦，表示自己很惭愧。
只不过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两边时深深已经变成了森森，没错，已经冷气森森了。
向左瞄一眼，寒川爸爸缩了缩脑袋，用茶杯遮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向右瞥一眼，寒川妈妈直接扭过头手帕捂脸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搐，好吧，妈妈你多少学爸爸自然一点啊。
爸爸，你的成熟睿智……
妈妈，你的贤良淑德……
那两人要不要这样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啊！
——好吧，在人生的某一个瞬间，我们总会感觉到亲情的薄弱。
如果不是嘴里有东西，霜夜一定要长叹一声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而忧伤地文艺一把。
只不过，眼前小曦的一双眼还在一闪一闪亮晶晶，所谓“萌”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霜夜立刻缴械投降。
有些艰难地咽下口中食物，霜夜语气诚恳言之凿凿：“这道菜太好了，小曦真是个天才！”然后用十分赞赏略带惋惜口吻补充：“只不过甜味和酸味如果能各自都稍稍淡一些就更完美了。”没错，稍稍，又见稍稍。
小曦的目光瞬间达到美国标准电压110V：“姐姐太好了，明天我再做给姐姐试吃吧。”
霜夜当机立断祸水东引：“爸爸妈妈还没尝过呢，被小曦忽视会伤心的。明天还是给他们吃作为补偿吧，姐姐就不跟爸爸妈妈抢了。”
小曦使劲点点头：“姐姐说的太对了。不过没关系，这次做的还不是最完美的，姐姐先不要吃了。作为补偿，剩下的都由爸爸妈妈解决吧。”
一瞬间，霜夜感到自己平衡了——爸爸妈妈，请不要把你们的脸扭来扭去到这种程度，那不是天津麻花。
顶着寒川夫妇亚历山大的目光，霜夜淡定从容怡然自得地向小曦询问了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于是雪曦的目光电压刹那间从美国标准加了变压器飙升到了中国通用220V：“姐姐，明天来看我的围棋比赛吧！”
于是作者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而忧伤：小亮同学，你终于难耐深闺寂寞要出来放风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此生终不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