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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神污染流月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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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进入全息单机游戏《古剑奇谭2》。请选择你要攻略的角色。”
天命心不在焉地快速滑动着屏幕，屏幕上各个角色图标交替不停地闪动着。最后停在了一个黑眼黑发，面庞沉稳庄重的中年男子身上。他长着分叉的眉毛，紧锁着眉头，忧郁的面庞本该给那些充满母性的人巨大的吸引力，事实却是相反。黑色的身影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让人着实难以接近。
“就他吧。”
“角色名：沈夜。系统提示：本角色攻略难度为A+，不适合新手攻略。系统检测出玩家以前从未玩过本公司古剑系列游戏，玩家是否确定选择此角色为本周目攻略对象？是/否”
“是。”
“进入游戏中，正在读取大地图ing&10,9,8,7,6,5,4,3,2,1，祝玩家游戏愉快！”
“这是……哪里……”天命醒后，有一种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感觉。可真要说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就好像她附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上。天命想起近年来拟真游戏刚刚流行起来以后，刚刚开发出不久的“角色扮演模式”。她低下头看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的掌纹很深，而且非常复杂，与普通人大不相同。再看这双手，白白净净的，生命线，事业线和爱情线交错，其他的纹路模糊不清。不是她的手啊。天命想到。
“系统，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有选角色扮演模式？我现在是谁？”
“系统出现错误，系统出现错误……自我检查中……反馈错误报告……玩家扮演的角色为华月，目前处于失忆状态。请玩家……哔……系统出现未知错误，即将崩溃……”
“系统，系统？”
没有回应。一脸莫名的天命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白发的中年男人，面部线条棱角分明，板着的带着浓重的寒意。布条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开口说话，声音平板如机器般毫无波澜。
“一号肉傀儡调试完毕。功能正常。一号，跟我来。”
没有等天命提出什么质疑，那个男人就转过身，率先走出了这间堆满了各种古怪杂物的阴森森的房间。天命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一边在心里通过两人的身高差估算着自己的年龄，大约是在十一二岁的样子，还好，是一个女孩。天命的身上穿着一身翠绿长裙，裙裾一直拖到了地上，十分碍事。天命即使走的小心翼翼，还是有好几次差点就把自己绊倒。
他们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最终停在了一间装饰华美的庭院之前。层层叠叠的石头之上刻着种种神灵和巨兽，点缀着绿叶和麦苗的标记，极富神韵，古雅而精致到了极点。说是庭院，其实太过勉强。这里并没有特别茂盛的植物，只有一棵十几名成年人环抱才能绕其树干一圈的古木，绿的郁郁葱葱。
树下，是一名戴着面具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名看起来十分受正太控欢迎的黑发男孩，手上拿着一柄木质的手杖，正憋着一口气儿，脸涨得通红。
“今天就到这里了。阿夜，来看看你的新玩具。”说话的是那名中年男人，玩具这个词，让天命心中有些不满，不过看在这只是游戏中的NPC台词的份上，她不打算计较。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远远地看着她，疏离地问道。
天命想了想，觉得不回答比较好。果然，那名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子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是肉傀儡一号，为阿夜而生。阿夜可以给她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就叫华月吧。”被称为阿夜的男孩心不在焉地说道。
既然阿夜是她的饲主，天命某方面来非常地识时务。每天跟在那个男孩的身后，阿夜不多话，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学法术，照顾妹妹。毫无存在感的她跟一具人偶没有太大的差别。
系统突然出错崩溃，她尝试着退出游戏而不得。除此之外，技能和物品栏都还在。因为她玩过坑你妹公司的其他攻略游戏，因此技能栏和物品栏里面还保留着部分以前游戏过程之中获得的战利品。好友栏和在线功能全都被锁起来了。上面显示着系统出现故障无法使用的标记。
现在的天命心思早就不在游戏上了。不过角色扮演模式最起码的要求她还是清楚的，尽量模仿愿人物的性格，尽量不要差太多。她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万一死游戏里面了会是什么后果。
也完全不想知道。
古剑奇谭2的故事，天命没有完整地看过，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游戏了。那时候还没有全息游戏这个说法，现在的全息类AI的设定，在那个时代还处于幻想小说之中。不过她听人提过沈夜。那时候她迷默苍离迷得七荤八素的，种种求之不得的折磨之后，基友为了缓解她的压力给她推荐了不少小说游戏漫画，其中就对她讲过这个角色的故事。
流月城大祭司，性格强势无比，为了挽救全族不惜逆天改命，为此牺牲了一切，途负无数虚名骂名，最终，在黎明降临时，顺利迁移所有族人，独自在寂静的永夜中，与流月城同归尘土。那时，基友是怎么说的？
“或许你会喜欢他。”
“因为，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终究是一个逆天改命的成功者。听起来是不是很治愈？”
天命喜欢执着的人。关于这点，月晓吐槽过她，“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个调调。执着的，温柔的，强大而又狠戾的角色。”
天命的本命是寂寞候。一个拖着久病孑然之身，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时代，逆流而上重订世间法则的男人。“一恨才人无行。”或许这是他的写照。人如其名，寂寞一身。他所在意的人，没有人认同他的理想与行事。或是劝阻，或是讽刺，而更为了解他的手段和智慧的密友，甚至不惜想方设法杀他以避免更多无辜者的伤亡。站在他身边的人，自始至终与他也只是互相利用，各怀鬼胎。信任他的智慧，利用他的谋略，却在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鸟尽弓藏的主意。
结局，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众叛亲离，灰飞烟灭，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跟主角做对者，大半最终结局都是不得好死。
至于默苍离，他倒是没有与主角作对。可惜，弃命斗天，终究敌不过天意难违。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失败。可惜，已经死去的他，再难再次一手回天，力挽狂澜。
这个世间，有太多太多人力无法挽回的遗憾。
“所以我觉得你大概会需要沈夜大祭司来治愈一下你的心灵。”基友笑着递给了天命这款名为《古剑奇谭二》的PC移植全息平台版本的游戏的崭新账号卡。“你会喜欢他的。可以考虑移情别恋哦。”
天命壮士其实是个内心感情相当丰富的姑娘。只是长期的宅腐生活让她与大部分生活在三次元的正常人类沟通不良罢了。
在以华月的身份陪伴在沈夜身边的这段时间，其实天命已经没什么游戏的心思了——一完全联系不上的系统让她心中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日，沈夜在读书的时候，她在一旁睡着，口水流了一地。难得地破坏形象的行为让沈夜对她起了好感和好奇心。
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后，戳了戳她的背脊——顿时把华月吓得差点跳起来。看着背后那熊孩子无辜的眼神，华月……
好吧对方作为她的饲主，她还真没有什么话可以抱怨的。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一拳头打在了少年的胸口，少年踉跄地退了一步，然后愤而将一个火球砸在了她的脸上……
华月是在瞳那边醒来的。据说她的身体损坏的挺严重。沈夜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她给干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大一小两双黑眼睛——一双属于沈夜，另一双属于沈夜的妹妹，沈曦。
“对不起。”沈夜小小声说道。这一声道歉，让华月有些愣神。基友你不是说沈夜是个死傲娇吗？死傲娇这种存在居然会道歉？
然后她看到旁边那只小萝莉踩了她哥哥一脚。
“咳……对不起。”沈夜的声音高了整整八度，不过察觉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沈夜看起来很想把她给杀人灭口的样子。连头顶的那撮呆毛都“波儿”起来了。
华月忍笑忍得一脸扭曲。这孩子似乎……很可爱的样子。
沈夜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主人。”华月低下了头，内心疯狂地吐槽。混蛋小鬼，别摸头，会长不高的啦啊啊啊啊啊！
据说大祭司得知此事之后，对于华月的游手好闲很不满。于是令她与沈夜一同学习灵力的运用。华月的武器是箜篌。鉴于天命壮士从来没有分清楚过弹箜篌和弹棉花的区别，就算是顶着华月的壳子对于这一门陌生而古老的乐器实在完全没有天赋——加上没有系统的辅佐，最后在沈夜忍无可忍的规劝之下，女壮士终于彻底挥舞着空药瓶放弃了治疗，重新提起了她心爱的大刀
虽说同为KNM公司名下的游戏，古剑系列跟布袋戏系列在背景方面完全不兼容。技能方面也差异甚大。不过至少有了学习和运用古武术的经验，天命壮士学的还算轻松——话说温柔甜美的软妹子变身为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真的大丈夫？
沈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借着切磋之名殴打她。华月是决计不肯吃亏的，于是第二天华月拖着一身伤，沈夜顶着熊猫眼出现的时候，华月又被大祭司好好地教训了——如果不是沈夜帮忙解围，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觉得沈夜有M倾向。天命悄悄在小本子上总结道。
她可绝对不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作为报酬……
“小曦，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华月姐姐最好了。”沈曦大小姐笑靥如花。
“从前有女子，她是一个部落的公主，她有一位哥哥，因为恶灵的诅咒而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怪鸟……为了拯救哥哥，她夜夜向神灵祈祷，终于获得了神谕，在神谕的指导之下，她放弃了自己强大的灵力，开始闭口不言，并且用荆棘藤蔓为哥哥编织衣服……这种古怪的行为，以及她的容貌和身份为她招来了恶意。公主被小人诬陷为妖魔附身，而她又不能开口为自己辩解，最后族人们决定要烧死她……”
“阿月，又在给小曦讲故事？”
“恩。是啊。”华月抬起头对着沈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小曦急忙开口：“阿夜，你要不要一起来听？”
“我对讲给小孩子听得睡前故事没兴趣。”
“我才不是小孩子。”小曦顿时撅起了嘴儿，“不理你了。”
华月想，一会儿一定要在笔记本上记录，沈夜的特性：死傲娇。
“接下来呢？”小曦问道。
“公主被关在了囚车里游街，被人吐口水和扔烂菜叶的时候，她依旧在用荆棘藤蔓编织着那件衣服。”
“为什么她不反抗或者逃走？”小曦问道。
“因为失去了灵力的她很弱小啊。反抗的话或许会被夺走手中编织了一半的衣服，功亏一篑。”
“后来呢？”小曦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问道。
“就在即将被做成露天烤肉的时候，衣服终于完成了。她将衣服抛到了空中，黑色的鸟儿从天空中飞了下来……然而不待鸟儿有机会穿上衣服，就被早有准备的猎人们射了下来，全身是血地被拎着准备去做烧烤。兄长死了，公主终于不用再强行忍耐，委屈自己。于是她解放了全身的灵力，血祭了整个部族，从冥府之中召唤回了兄长的魂魄。”
“公主信仰的难道是邪神？”出自祭司家庭的小曦对于信仰和祭祀格外敏感，她歪头说道，“这样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最后，她死于亲手复活的兄长之手。而她的兄长，在失去了部族，又亲手杀死了最后的亲人后，独自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