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求剑》檐扉

32、问心

　　这里出人意料的平静，除了山还是山，他极力望向远处，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伫立在最中间。
　　山脚下是一个石碑，写着登天道三字。
　　顾城料想这应该就是第四关，便拉着楚寒一路往前。
　　走了半个时辰便绕到了山脚下，这时候他才发现道路居然是被封锁了，不过旁边也写了进入规则，收集天罗玉，十枚可以通过一人。
　　每一座山峰上都藏有四枚天罗玉。而且还简单的画了一个图案，一个圆形的玉环，着一个就是天罗玉的样子。
　　顾城眼睛一亮，这一关看起来考验的一个是机缘或者说是运气，那么来的早的人倒是挺占便宜的，他看了看周围的山峰，七七四十九座，也就是说最多能够进入的只有十九个人，而且顾城估计，等尽力啊的人多了，实际上的人数多半会更少。
　　而且他们毕竟不是第一支进入的队伍，万妖谷的人早就进去了，谁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一关。
　　不过话虽如此，顾城还是决定先去收集天罗玉。
　　随意选了一座矮一些的山峰往上爬，山上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顾城也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机缘，他整座山都翻遍了，都没有看见一个活物，别说天罗玉，就是一块玉石都没有看见。
　　这机缘，到底该怎么找？
　　他正纳闷时，古羲倒是提醒了一句：“天罗玉这玩意我是从来没听说过，没准就是杜撰出来的，你不要拘泥于外表，仔细观察。”
　　“你找到了？”顾城眼睛一亮。
　　“往你脚下看。”
　　顾城低头，是一株花草，看起来和一般野花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一朵花瓣是环形的。
　　顾城眼神飘了飘：“这是玉？”
　　“肤浅！”古羲哼道：“脑子开阔一点，这一关既然不是考验实力，那么多半就是看机缘了，要是真那么容易，天罗元府早就被人搬空了，不过这种考验方式，放在我那个时候，早就用烂了！”
　　顾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道理，接下来，他把整座山峰在翻一遍，果然看见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地方。
　　圆环形状的石块，圆环样子的树叶，甚至一颗藤蔓都可以扭成圆环的样子，最后顾城找到的起码有十几样，拿到登天道口去检验，金色的光芒一照，其中三样发出淡蓝色的光，最后变成了一枚小小的白色玉环。
　　顾城一喜，心中大致有了主意。

　　履雪剑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楚寒抬头看去，血色的天空，他闭上眼睛，唇角勾起冷笑。
　　“吾剑从吾心，吾道随吾意，吾之道，岂容失败者置喙！”
　　“剑本凶器，掌杀伐，主战戈，吾习剑数十载，寻求剑道巅峰，不怯战，不惜命，吾执吾道，吾剑无生！”
　　血海骤停，尸骨破碎，血云散开，万物崩灭，所有幻境变作泡影。
　　楚寒握剑的手却没有放松，问心幻境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后悔自己的道，也不后悔杀戮，但是如果道心如此简单，他也不会至今还停留在结丹期。
　　这也只是道心第一问罢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道路，那么这条路该怎么走，道心道心，终究是向道之心，修仙之人，对道的感悟，才是问鼎元婴的重点。
　　而道，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世界规则只是大道的一个体现，万法由心，神识无垢，方可达成元婴。

　　尸山血海过去后，走出来的人，是他自己。
　　“你甘心吗？”
　　楚寒不语。
　　“你的师尊救你，养你数十年，恩情如山，但是他死战的时候，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楚寒抿紧唇瓣。
　　“你天资纵横，却仍有不可为之事，你实力强大，却仍旧敌不过命数，你不恨吗？”
　　剑峰之主拔出剑，直指对方：“无须多话，一战便是。”
　　对面的人依言拔剑，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剑，一模一样的招数。
　　剑光快如疾光，闪烁不定。
　　两人在瞬间对拼了数百招，却始终不分上下，剑气疯狂的开始对撞，灵气也在不断的消耗，楚寒唇角染血，对面的幻影也中了一剑，但是却毫无影响。
　　楚寒以手抹去朱红，冷笑道：“区区一个幻影，可笑！”
　　剑光飞起。
　　神韵天成，如流云似水，剑意如风，紧随其而上。
　　由死而生，寂然不存！

　　楚寒闭上眼，道心第二问，过了！
　　问心幻境很快破碎开来，至于第三问，只有在他真正准备突破元婴的时候才会出现，幻境，终究也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顾城突然感觉楚寒抓着他的手握紧了许多，不由回头看去。
　　却险些被他满眼的杀伐剑气刺伤。
　　“楚寒？师叔？”
　　楚寒摇摇头，以示无恙。
　　顾城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至于天罗玉，他已经收集到第二十六枚。
　　楚寒点点头，看着落在两人相握的手，神色微动。
　　顾城一脸无辜的放开。
　　楚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取出二十枚天罗玉放入登天道口，顾城直接把另外六枚给毁去，多少也可以减少一些竞争对手，至于明无心他们，他相信他们的实力，就算找不到，至少可以抢得到。

　　不过接下来的登天道，顾城才走了几步，居然就觉到有些气喘，以他的体力，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顾城也不意外，而是恢复了一会体力，慢慢再跨上一道台阶。
　　楚寒在旁边面色如常，显然毫无压力。
　　顾城想了想：“师叔，你自己上去吧！我下去等掌门他们。”
　　楚寒沉默了一下，抬头往上看去，足足上千层台阶，现在才走了十级不到，对于顾城来说，这一关确实不可能度过。
　　他忽然取出一把剑，和履雪的样子极像，顾城也曾经见过，但是看着这把剑被交到他的手上时，却愣住了。
　　“含霜与我的履雪乃是对剑，你拿着它，若有危险，它可以暂时护住你。”
　　楚寒说的含蓄，但是顾城又不是笨蛋，对剑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此一来，这把含霜便觉得有些沉重了。
　　顾城原本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然后却听见楚寒补充了一句；“记得还。”
　　他木着脸点点头，然后看着师叔大步流星的走开，心情有些复杂，指尖滑过含霜的剑刃，心头却在回想自己刚才的反应，那般大起大落的心境。
　　难道——
　　顾城手上一疼，看着鲜血溢开，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

　　顾城看着楚寒很快消失在台阶上，然后继续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古羲有点看不过去，叹口气：“果然是勉强了一些。”
　　顾城问道：“你有办法？”
　　“没有。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此路不通，你就不能换一条吗？”
　　顾城小心的问道：“你想干嘛？”
　　“登天道上面有禁制，不代表整座山都有。”古羲微笑：“试试看从里面走上去。”
　　“我只是一个练气期弟子。”顾城叹息。
　　“没把握的事，我会说吗？”
　　“快点下去，我刚刚已经找到切入口了。”
　　顾城想了想：“师叔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古羲摇摇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从山脚下挖上去，这种坑爹的工程，顾城自然做不到。
　　但是不管怎么样，天罗元府终究是长达万年的仙府，再巧妙的禁制也会被岁月磨灭。
　　这一座山，其实是中空的，里面不是真正的山体，而是各种各样的禁制，古羲对这些显然是熟悉的一塌糊涂，轻轻松松的指挥着顾城依次绕过。
　　顾城看着天罗令上面的数字，有些意外，不由问古羲：“我这样也算是走过了第五关的登天道。”
　　“当然!”
　　顾城暗喜之余，又有些无语，带着古羲果然没错的，空子钻的简直不要太多。
　　“再往里面走，绕过几个禁制，应该就可以到最后的天罗元宫。”
　　“你还真清楚啊！”
　　古羲叹息一声：“类似的仙府去过太多，这种机关布置也就一般吧！”

　　楚寒跨过登天道的最后一层台阶时，刚刚出来，就有三道目光冷冷看过来。
　　都是熟人!
　　炼狱魔宗陆缘，万妖谷的罗源罗帆两兄弟，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低着头，穿着黑色斗篷，一言不发，似乎是海族的。
　　“楚寒，你果然来了！”罗源淡淡开口。
　　楚寒没说话，而是抬眼观察眼前的这座宫殿，极为精美，朱红柱廊，白玉为砖，占地面积极大。
　　他回头：“你们在等人？”
　　陆缘叹了一口气：“来到这里必须要满十个人，不然宫殿禁制不会打开。”
　　想了想，他又问：“第四关寻找天罗玉的时候，你有没有把多拿到手的天罗玉给毁掉。”
　　楚寒沉默了一下才说：“你们用了多少？”
　　陆缘道：“不包括你在内，我们大概用了七十枚，毕竟寻找的时候，总有失手打碎的事情发生。”
　　楚寒听懂了他的意思，便道：“现在应该只剩下一百枚了。”
　　四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怎么会这样？十六枚天罗玉都被你毁了？”罗帆忍不住叫道。
　　楚寒看他一眼，并不解释。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楚寒和万妖谷的私仇，在座的人没有不清楚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罗源也不敢真的动手，不然说不定就要被人捡了便宜，万妖谷一直以来行事霸道，仇家实在太多。

　　顾城绕过最后一关禁制，走出来一看，似乎是在一座宫殿里面，中间是最大的一个平台，他看了看自己的天罗令，积分已经到了二十五。
　　他缓缓走到平台上，取出了天罗令。
　　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冰冷的声音：“本次试炼第一个闯入七关的人，积分加三，修为练气十二层，个人积分翻三倍。”
　　顾城被这种惊喜几乎快要砸懵了的时候。
　　那个声音忽然停下。
　　“第六关未开启，出现错误！出现错误！”
　　顾城看着自己的天罗令积分一下子变成四十九，一下子又变回二十五，内心不由紧张起来，说起来，他确实是钻空子才到的这里，心里不能不虚啊！
　　楚寒没等多久，就看见明无心他们也走了上来，不过顾城不在。
　　他皱皱眉，刚想开口就听到王广昆问道：
　　“顾城没有和你一起吗？”
　　楚寒摇头：“他又上不了登天道。”
　　“我们也不曾见到！我还以为你强行带他上来了。”
　　楚寒不说话，直接抬步往下面走去。
　　“你要去找他？”黎钦道。
　　楚寒刚刚恩了一声，忽然回头看向天罗元宫的大门。
　　禁制居然消失了，在场的八个人都面面相觑了片刻。
　　“怎么回事？”陆缘问道。
　　“你看我也没用，我也刚来！”王广昆耸耸肩。
　　“不对！”黎钦回头看去，第五关的禁制也消失了，不，应该是说所有关卡的禁制都没有了。
　　“天罗元府运转了这么多年，果然出问题了吗？”明无心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几人对视一眼，都开始往天罗元宫里面冲。
　　“天罗元府所有禁制消失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它快要关闭了，抓紧时间，快点进去！”
　　不过门刚刚打开，里面却走出来一个人。
　　罗帆直接就是一记攻击甩过去，却被楚寒一剑挡下。
　　顾城摸摸胸口，心里还有些后怕，师叔的剑妖兽迟一点，他可就凶险了。
　　“你是谁？”
　　“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顾城，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各种各样的追问喝令接踵而来。
　　顾城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想永远留在这里吗？天罗元府要关闭了！”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觉得脚下的山都在震动。
　　众人狠狠瞪了顾城一眼，但是看见他身边的几人，暂时也只能作罢，各自开始往出口赶去。
　　顾城看着楚寒想要解释几句，却见对方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天罗元府提前关闭，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众人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有一些人在为了天罗令打生打死。
　　两边人茫然的看了看对方，不少人都一头雾水的，最倒霉的一个刚刚拿到天罗令进去，然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赶出来。
　　罗源最先开口，直接招呼着万妖谷的一行人，把矛头对准了顾城。
　　“我亲眼看到你从天罗元宫里面出来，你怎么进去的？”
　　顾城很想摊手表示一下无辜，然而大部分人都因为罗源的话把目光看向他，有探究，有好奇，也有愤怒和冷笑。
　　“我怎么知道？我区区一个练气期的弟子，你觉得我有能力进去吗？”
　　众人也看出了他的修为，不由默然不语。
　　顾城继续睁着眼说瞎话，他也不敢说的太详细，怎么模糊怎么来，不然说不得就要被人戳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到了一个宫殿里面，然后地面开始发生震动，我立刻就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陆缘问道：“你去了哪里才进入天罗元宫？”
　　“登天道左边的第一座山上。”
　　“具体是哪里？”
　　“当时我在找天罗玉，进了一个山洞。”
　　“你怎么闯过前面三关？”
　　楚寒却冷着脸上前一步：“我带他过的，有什么问题？”
　　陆缘复杂的看他一眼，不说话。
　　罗帆这时候却冷笑一声：“你说的是真是假，除了你自己也没人知道，我懒得管你干了什么，就一件事，留下你的储物袋，人可以走！”
　　然后他又看向楚寒，狠声道：“我和我哥哥也早就想再试试你的剑有多快！”
　　楚寒嗤笑一声，拔剑出鞘。
　　万妖谷元婴道君常宇立刻冷声道：“万妖谷清场，不想参与此事的人立刻离开万流山脉。”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不过看着万妖谷和海族将近一百多个结丹修士以及七位元婴。
　　在沉默过后，终于有人离开，一个一个的，差不多走了将近一半人。
　　王广昆看着正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的太玄宗领队，微微一笑：“这次是私事，和门派没关系。”
　　明无心也向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只有黎钦背后站了七位真传弟子和结丹期长老。
　　孙涵元上前一步，站到黎钦身边，淡淡一笑：“五师弟。”
　　“三师兄。”黎钦微微一笑。
　　“你们这次麻烦不小啊！”孙涵元温和道，明明眼前已经是剑拔弩张，他却依然一派轻描淡写，悠然得很。
　　黎钦摇头苦笑。
　　“你们正阳宗真敢动手？”
　　孙涵元耸耸肩：“我总不能看着自家师弟和师侄被欺负吧！”
　　“好！”常玉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黎掌门这一次回去后会不会被你们的太上长老剥夺掌门的位置。”
　　“那就不用你多担心了！”黎钦随口道。
　　楚寒看了顾城一眼，低声道：“我待会肯定顾不上你，你跟着明无心。”
　　顾城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发展，看着对面正向他招手的明无心，步伐有些沉重。
　　实力，他默念，心中顿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漏了一章，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