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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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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抱着双臂,站在据点的门口,抽着烟,看着杰克·凯伯架着七荤八素话都讲不清楚的温洛克往里走。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照耀在这片遍布灰尘与铁锈的废墟上,将人的小团影子落在地上,空气中充满被烘烤的铁锈的味道。
“我猜你们的任务很顺利?”她掸了掸烟灰,意兴阑珊。
“别担心——一切都没问题——搞——定了……”温洛克拖长了声音,话都说不清楚。
杰克·凯伯说:“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吃了些不该吃的,记得给他洗胃。应该会没事的。”奈德停在门前放开了手,让杰克扶着人进去,“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那么着急?很好,就是这种态度!”杰克顿了顿,指着站在一旁的疤脸道:“下一个任务陶德会告诉你的。”
温洛克歪歪扭扭地挥了挥手道:“嘿——下次别……别再乱扔烟头了,老兄——我要先去喝一杯……”
奈德苦笑一声,接过凯特递过来的一支烟,她递烟的手打了个响指,指向了另一边——奈德看向站在门边的另外两个人。
奈德看到了一个瘦小的黑人站在墙边,裹着一身皮装和破了洞的牛仔裤,只带了随身的弹药包,脸上挂着油滑的笑容,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在腰带里别手枪、一开口就像说唱,生活在底特律的那种人。
“哟,老兄,火枪手的头儿~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但别放松,后面还有得是考验呢。你叫奈德,我知道了,不是我夸张,你可是大名人了。啊——我是高塔,我也很出名!”高塔一开口果然像在说唱,果然连核弹都炸不断黑人的种族天赋,就是有点太吵了。
“高?呵,愿望总是好的。”奈德又看向了高塔旁边的男人。这个人和高塔是绝对相反的人,比奈德还高上一些,谈不上英俊,不仅是光头,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穿着自己改装的皮衣,使用自己改装的枪,显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戾气,而在这种戾气之外包裹着一层自控的外壳——这种人总能知道何时应该动手,何时应该袖手旁观。此刻他不肖地看着远处的破烂马路,对面前的两个人全无兴趣。
“那边的人是刀疤陶德,你要是想和他聊天我劝你放弃吧,他从没有搭理过我。”高塔说,“不如我们直接说正事吧。我听说你对芳邻镇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芳邻镇,惊不惊喜?”
奈德看了陶德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杰克·凯伯对关于奈德的任务简直比猴子还急,他的第二个任务和第三个任务需要同时进行,很难讲清这是为了考验某种多任务处理能力还是耐心。
以一个叫维克的人为首领的团伙正执掌着芳邻镇,他们的物资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链。除了固定的粮食以及商队补给来源,他们的军火库收藏丰富、牢不可破,为他们的猎队战斗力提供了大量支持,而猎人们每天轮流出发在废土上寻找有用的资源,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效率也是非常地惊人。
奈德要做的就是帮助这两人瓦解猎队的秩序和打开军械库的大门,将里面的武器装备偷偷运出来。
“yo,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人,他和某个猎人长得很像,我们只需要护送他潜伏到猎队中间,他会在合适的时候接应我们,或者在猎队干活的时候闹点动静,或者什么都不干,反正这不是我们要管的事。至于维克的军队我们暂且不动,露西认为我们不合适同时惊动军队和军械库,动静太大,风险会很高。我们的人手不多,在这节骨眼上很可能全盘皆输。那边的刀疤大个子要做的就是找到军火库的入口,之后就轮到我们上场了,你能轻易搞定的,老兄。”
“这计划有些冒险,不过奈德叔叔喜欢。”
陶德垂下夹着雪茄的手,忽然开口道:“因为你胆识过人…还是什么都不在乎?”他的声音低沉丰富,穿透香烟带来的沙哑传来,让奈德无端地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异常陌生。
奈德仔细审视着对方的神情,包括他用力夹着雪茄的手。缓缓说道:“有区别吗?”
“……”陶德的目光移过来,奈德在对方的眼中寻找到了相同的审视的意味,他点点头,“有一些,但不多。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陶德掏出一把点四四口径的枪,(这把枪和他的皮衣一样经过了改装),仔细检查了弹夹然后插进后腰的皮带里,不再说话,径自朝前走去。
“你的任务呢?”
陶德没有回头,“不关你的事,别挡我的路就行。”
“回头见,大家伙。”高塔挥了挥手,转而对奈德说,“真是罕见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陶德讲这么多话呢。他……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独狼,我猜。你知道的,见人就说:我喜欢单干~~!”
“嗯,看上去是我会欣赏的那种人。”奈德抬起袖子,衣袖上总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以及变种果的味道,令人忧桑,“我要先喝一杯。”
“噢,给自己壮胆,这是个好主意。希望你喜欢威士忌,芳邻镇的波本该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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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毁于核爆、动物大多数都失去了皮毛、城市倾覆、夜色中城外有脾气暴躁的超级变种人走来走去、血和肉被装进袋子里吊在空中摇晃,核云席卷,辐射值能上到5,而奈德此刻仍然能想象自己坐在一间200年前的酒吧里,毛糙的音乐正在干他的耳膜,人们在舞池里摇头晃脑,全都是因为这一杯摆在桌上的威士忌。
他终于来到了芳邻镇了,夜色低沉,排水沟时不时升腾起烟雾,坏了一半的霓虹灯在雾中闪着光,发出滋滋的的电流声,时不时夹杂着远处的几声枪响。荷枪实弹的保安们穿着西装戴着毡帽,手里拿着芝加哥打字机在街道上巡逻。
和他想象的不同,芳邻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草木皆兵的样子,尽管保安相当森严,但看得出这里的老大比起安全平淡,更喜欢瓶盖——这里开着不少商店,还有酒吧。
——小灯火——被分成两个……躲藏在满是怪胎的小镇中……
叮的一声,高塔坐到他旁边和他碰杯,打断了后者的思考。然后他示意酒保再为奈德续杯。
“不用了,再喝下去奈德叔叔就干不了活了,你不会喜欢一个醉鬼的。”
高塔:“有酒的时候干嘛要等着?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干,人还没来呢。”
“我们在等谁?”
“我们的线人,可能还需要一些化妆吧。”
“嗯哼。”奈德想了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空杯子刚刚放下,酒保就从吧台上滑了另一杯过来。奈德抬眼望着酒保,她是个奇怪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全黑的带有夸张肩称的套裙,戴着墨镜和一顶网纱复古帽子,夸张的金发,像是老电影中出现在葬礼上的世家小姐。皮肤有些粗糙,不过她鲜艳的红唇能拉回不少得分。
“有钱人爱酒,穷人喜欢捷特,但不管是哪种人,他们都喜欢木兰花。有了他们,我的生意就会好。”酒保说。“你们也是来找木兰花的?”
“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奈德拍了拍口袋,摸出一包烟来,递给酒保一支,“想抽烟吗?”
酒保一笑,伸手接过,奈德的手背擦过对方的手指——她的手指上有练枪留下的茧子。接着,她用一种电影里的人物才有的姿势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掏出打火机点燃,吐烟的样子异常优雅。
“谁是木兰花?”
酒保的目光移向酒吧门外,然后神秘兮兮地应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奈德点点头,给自己也点了一支,“你应该认识所有镇里的人吧?”
“那得看问的是谁了,”她笑了笑,“我的消息可不免费。”
“你要多少?”
“那得看……提问的人是谁了。”她说的话被几个穿着西装的保安打断了,他们的枪都收了回去,姿势悠闲。一群刚下班的保镖来到酒吧买醉,多么稀松平常的一幕。
奈德不说话了,酒保接下去应该没空打理自己了。他是安静了,但这几个保镖的话匣子刚刚打开。奈德听着他们的话,竟然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是和今天一样黯淡无星的夜晚,大概是几天前,一个保安在旧政府大楼前的街上巡逻,走过一盏盏鲜红和蓝色的霓虹灯的时候,他看到前面的路灯白色的光晕下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裙子!现在的女人都没多少还这么穿了。保安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见那个女人靠在墙上,身子晃晃悠悠,像是喝高了。
保安自认为每个来此花钱的游客他都见过,但不包括这个女人,所以他试着上前询问,刚刚伸手按着对方的肩的时候,他听到啪嗒一声,似是有一个软搭搭又黏腻的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她的双腿之间。此时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背影看上去极具诱惑,但她的正面……双眼藏在刘海后面,看不清脸——保安也没这个空闲去关注对方的脸,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腹部的形状不是纯粹的圆形,像是有什么不规则的东西从肚子上凸起,红色的血从衣裙下渗出来,染红了整个腹部,血液沿着腿一直流下来,简直是个来自地狱的血人。
“夫人?”保安颤声问道。
“嗯?”她回答道,这时又有一样东西从她的□□掉了下来,保安下意识低头,猛然意识到,这掉下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女人忙蹲下身捡起手指,塞回自己裙子里面,做完了这个,她仿佛松了一口气,细小的笑声在保安听来简直毛骨悚然,女人快慰地说道:“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终于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保安说完这个事情,用颤抖的手握着酒杯灌下一口酒,周围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总有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追问:“后来呢?”
“后来……”保安恼怒道:“我吓坏了,换做是你们,早就跑没影了!我立刻去叫人,这种疯子非关起来不可……我叫了吉普森来,但是……跑到那里的时候,她早就没影了!”
“我听说了,吉普森说了一整天了,他说你准是喝醉了。”周围的人从僵硬中回过神来,纷纷哄笑起来。
“呸!血迹还在那里呢……”
奈德和高塔对望了一眼,俩人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