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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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唉，早知道你也能去日本我就不引你了。害得我累到要散架，多亏啊……”
现在的我和山本并肩坐在候机楼里等着从意大利飞去日本的航班。
重新把自己丢进浴室整理干净以后，我赖在也刚刚洗好澡的山本怀里懒懒地陪着他看文件。
确切说是我自顾自地看闲书，而山本把我圈在臂弯里苦恼地看文件。
我没憋太久就把自己准备过几天去日本看母亲的打算讲给了山本听。我本还期待山本会露出些遗憾的表情，说着“欸——洋子要离开意大利啊——”这样的话对我依依不舍。
哪知道这个笨蛋，听到我那样说了以后，思忖了一会儿，直接点头擅自决定：“正好我到日本也有事情可以调查，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然后他不由分说让助手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潇洒地丢下文件又抱住了我。
话说他以前也是这么个喜欢撒娇的人吗？
不过山本肯陪我一起回去也真是帮了大忙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当一个甩手掌柜，把一切麻烦的事情全都丢给他做。
山本照顾起人来真的很有一套，我被他宠着，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嗯，就是小公主。
“山本。”我靠在山本的肩头继续读那本没读完的小说，“那天——就是你带我去公园放烟花的那天，你是怎么又决定来联系我的？”
候机楼的空调打得很足，我解开大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露出脖颈和锁骨。
“那时候我以为你早就不会再想和我扯上关系了。”
山本把他的侧脸靠上我的脑袋，伸手过来把我的手指攥到手里。
“我自己也不明白。”他慢慢地说道，“给你发邮件的前一天我正好看到你和里德从我办公室门口路过。”
我从书里抽回注意，试图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里德好像一路都在试图逗你笑，声音从走道尽头就已经能传过来。但是洋子你始终没有笑。”
“我笑了。”我立即反驳山本道。
“没有。”山本移开脑袋，视线对上我的眼睛，用手指点了点我眼眶，“你的眼睛里明明是不耐烦。”
“你在办公室里这么远也看见了？”我不相信。
山本见我质疑他，颇为孩子气地把嘴一撇，转过头去，明显是闹了别扭：“我就是看见了。”
我又忍不住笑，揽住他的脖颈把脑袋往他的脸上凑:“知道了知道了，别这么容易生气。我相信你还不行嘛。”
山本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些，他重新看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道：“可能洋子你当时表现出的不耐烦确实很少很少，但我发现自己捕捉到了。然后我就莫名开始猜测你为什么不开心，开始想是不是你平时总会带在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全都是逢场作戏。”
山本对我的微表情的敏锐让我非常意外。
我总以为他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最近我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已经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我确实没有我表现出的那么洒脱和满不在乎。
我点点头，鼓励着山本继续说下去。
“我的大脑像着了迷似的不停地想着你的事情。明明和洋子你猜的一样，我早就打定主意不再招惹你，但……”
我翘起嘴角，悄悄有些自鸣得意。
“等回过神来，无论如何都想约你出来的想法已经再也压抑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想到要带我去放烟花了？”
“嗯。因为我想立刻见到你，但当时的工作量实在不允许我普通的约会。我就想到中学的时候和阿纲一起放的烟花，想说洋子会不会和我一样很喜欢它们。”
“我很喜欢。”
我仰起头蹭了蹭山本的下颚，我一直觉得刻在上面的那一小道伤痕让山本看起来非常有男人味。
[23]
我的打算是下了飞机把行李堆到酒店以后直接赶到我母亲家里见她。
山本听完我的安排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他没有提出异议，配合地按照我的步调实行。
但一小时后我才发现我和山本对这个安排的理解有很大的区别。
“山本，我的意思是放好行李以后我去我母亲那儿，你有工作就去工作，暂时没有就随便逛逛或者休息休息……你老跟着我做什么？”我终于忍不住，这样说道。
但山本嬉皮笑脸地继续在我身后跟着，竟作势要无视我的好言相劝。
“山本！”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正对着山本，“我说真的。你没必要陪我陪得那么彻底，而且工作……”
在我说完之前，山本狡猾地上前一步轻触了我的嘴唇。
“放心，工作我安排在明天开始。日本接洽的工作人员也需要时间准备啊。今天是休息，所以我想呆在洋子身边。”山本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转过180°，稍稍用力把我往前面推着，强迫我继续迈步往前走，“还是……洋子厌倦我了？”他最后还没有忘记用委屈的语调在我耳朵边上装可怜。
山本这句话自信十足的味道实在有点过浓了些。
他好像吃定了我也很享受和他日常相处一样。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总觉得多年以来我对男性牢牢在握的主动权第一次要被这个男人夺走了。
但让我感到沮丧的是，我确实也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前一天还幽怨得不得了一直担心我甩了你并且嘀嘀咕咕不停对我在告白的家伙现在的笃笃定定是怎么回事？”我白了山本一眼，吐槽的话毫不留情。
但山本肯定也知道我这也只是口头的逞强。
他很快嗅出我妥协下来了的意味，傻笑着搂住我的肩，我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走在日本的街头。
——话说，我们其实还不是情侣来着。
山本也从来没有提过要确认关系的事。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和传统的男人一样非常在意这些在一起的由头。
我想他可能是在迁就我，大概是怕他这样提出了以后我就会立刻表现出厌烦然后离开。山本昨天说的那些话不就表达了他类似的顾虑了吗？
不过对于确认情侣关系我倒不会有什么排斥。其实只要他说，我就会迅速答应下来。
[24]
按照母亲家的地址，我们一路摸索着，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成功找到了写着“春日”的宅邸。
“真的是洋子家呢。”山本轻声咕哝着，我偏转视线看他，发现山本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没有搭腔，因为实际上我真的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种感觉可能和见网友相似，但对方毕竟是我的母亲，比起同龄人之间的见面又多了些厚重的严肃感……
“等一下山本，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抓住山本的手肘，吐着气把他从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拉开了一些。
“是回家见母亲啊，有什么……”山本脱口而出的话只说出了一半。
他的脸上浮出抱歉的神色，大概在为自己理所应当的断言后悔。
但我恰好因为山本的话才意识到，这副优柔寡断徘徊不敢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我。
我于是立刻按响了门铃，而我的母亲很快也打开了门。
“母亲……？”
“洋子？！”
面前稍显疲态的女人吃惊地睁大眼睛。我没有告知她我要来看她，所以我的突然造访应该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真是二十几年来的稀客啊！对了，洋子和照片上真的一模一样，很漂亮哦。”母亲很快恢复了镇定，双手扶在腰上，脸上是不符合她年纪的张扬的笑容。
然后她把视线移向我身旁的山本，我感觉她明显迟疑了一下，眼睛里突然多了些难以名状的情感。可能是难以置信，也可能是激动和期冀。
但我无从得知她为什么会对山本生出这样的情绪。
我把山本介绍给母亲后，她马上纤手一挥把我们迎进了家里。
我这才知道除了我的书信，她也总是能从彭格列的工作人员那里得到关于我的消息。母亲口中的“照片”并不是我寄出的，我看着她伸手递来的照片，上面手挽着手的两个人是我和里德。
“我什么时候和里德对着镜头拍过这么官方的照片了？”我摸着下巴打量着照片，我记得里德的这套西装，也记得自己的这条小黑裙，但我们这么搭配着穿过吗？
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了？这是那次里维拉家族的少爷结婚，你们部门派你和里德两个门面担当出席。这个位置本来是新郎新娘的位置，但这张被截掉了。”
我没想到山本记得比我还清楚。
他指节匀称的手指点着画面以外的部分介绍道，说完后抬眼来看我，发现自己对上我恰好看向他的目光后停顿了一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而一直在观察我们的母亲则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
“山本，你和洋子她爸真的很像呢。”她忽然这么说道。
母亲的家里只有她和父亲的合照被小心地装进了相框里。我瞥了眼年轻时的父亲，并没有发现他和山本的相似之处。
“哪里像了？”我又看了看父亲的照片，再看看山本，仍旧不能从这两张脸上找出什么相似之处。
“眼睛啊，洋子！”母亲走到我身后搂住我，把她有些消瘦的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山本和你爸爸都有一对同样明亮的眼睛。”
“山本的眼睛我的确一直很喜欢，原来父亲也是？”
我和母亲都认真地把目光聚集到山本脸上。山本被我们盯得有些害羞，红着脸颊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耳鬓。
“真是不可思议，山本的这对眼睛看着洋子的时候，就像你爸爸当年看着我一样。”母亲抬起一只手按在我的发顶，仍旧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像是在诉说着喜欢洋子喜欢得不得了的表情——你爸爸也是一样的表情。”
被母亲露骨地这样说了，即便是我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避开和山本四目相接，有些埋怨地轻声道：“你说什么呢。”
母亲也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她见我终于害羞起来，顿时眉开眼笑。
“不过，还是洋子的爸爸比较帅一点。”
“有吗？怎么看都是我们山本比较帅吧！”
“噗……”我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冒出来呛声母亲的话让山本笑了出来。
我抬眼睨他，但山本却越笑越灿烂。
“不……因为洋子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奖我，稍微有点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2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