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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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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湖边水冷,浓雾笼罩整个湖面。
一艘船停在湖边悠悠荡荡,悬一盏幽灯,玄阳站在湖边亭里,远看到船上垂下的白色衣衫,有人躺在里面。
这么冷的天,冰寒彻骨,谁会独自躺在船上安眠,连个遮蔽也没有,难道他没有家么?
“出家之人,怎么还担心起别人有没有家了。”玄阳真人暗自摇头。
来到船边低头一看,这船上睡着一个白色衣衫的男人,隐约灯火下仍能看出他眉目如画,面若桃花,一看便知是多情风流,柔肠婉转。
玄阳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难道会没有人喜欢?为什么独自在寒夜中睡在孤舟里,只有一灯相伴。”
白衣人气息微浅,在这醉死过去,受一晚上寒怕要生大病,玄阳把人捡回客栈,放在床上睡着。
一夜,玄阳在房中打坐。
漫长的黑暗过去,阳光照在安睡之人的脸上,他翻了翻身,皱起眉头,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极亮,阳光的直射下宛如星辰汇成的银河,令人瞬间可以失神。
“在下沈玉倾,道长好心安置在下,真是感激不尽。”他趴在床沿笑着说,白衣垂落榻下,仍像有三分醉态,慵懒而恣意。
玄阳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个凡人,难道凡人也能生得……如此模样?
“你是妖?”
沈玉倾眉头紧锁,似乎好半天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慢慢摇了摇头。
“是人?”
“呵……我本来是该宿在画舫上的,只是近日囊中羞涩,实在买不起在温香软玉中的安眠一夜了,好在今日要去偎翠楼……”
他声音逐渐低下去,到最后只是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像还没清醒。
玄阳叹声道:“你还醉着?人生在世这样醉生梦死,纵欲无度,别怪贫道说话不中听,你这样是会短命的。”
沈玉倾闻言,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短命?要不是命太长,现在还没现在这些事。
这道士好心,自己给点答谢就算了,听他这个教训人的口气,绝对不是一路人,在他身边非给烦死不可。
沈玉倾下床,使劲一晃晕乎乎的脑袋,走过去,拍了拍玄阳的肩膀:“道长好心,我一定报答,不过我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道长在这儿等我,晚上,晚上我一定拿钱回来答谢道长,我先走了啊……”
然后他脚步虚浮的走向房间门。
玄阳心中默默叹气,唉……这个样子去偎翠楼,晚上还回得来吗。
就这种只要一睁眼睛,不是找女色就是醉酒的人,玄阳本来也不想管,但毕竟是条人命,自己修道之人,又不忍心真的不管。
玄阳在楼上窗户着沈玉倾,看他出了客栈,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直奔斜对门赌坊而去。
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敢进赌坊,自己这到底捡了个什么人?
酒鬼色鬼,还是个赌鬼,这种人被扔船上冻死,都算他死得其所了。
玄阳心里生气,一甩袖,转身到榻上打坐静心,眼不见为净,不管那个烂人了。
晚上,沈玉倾没回来,玄阳还是放心不下,犹犹豫豫。
这种人不值得管,可完全不管,又过不了自己这关。毕竟是自己捡他回来,修道成仙是为苍生,若能救一人迷途知返,怎能不救,于是终究去了偎翠楼。
到偎翠楼附近,吹过来的夜风都带着脂粉香。
远远就看到沈玉倾站在门口,人群里他很显眼,对着过路的不管谁都一副笑脸,一身白衣如雪,笑得像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纯净又耀眼,楼里楼外的女子个个都在瞧他。
唉,真是个祸害,玄阳看着摇了摇头。
沈玉倾站在门口还没进去,楼里的妈妈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先围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又是你这小子!半个子儿不往来拿,我楼里的姑娘搭进去好几个,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小子,今儿敢来白嫖,老娘打断的的腿!给我上!”
十几个打手上来就要乱棍招呼,这时楼里奔出来一个黄衫女子,就往沈玉倾那里扑去,其它几个姑娘死死的拉住了。
“你们别打他!别动手!”姑娘喊了几声,见不管用,快嘶声哭了出来,焦急的看着沈玉倾。
围观的议论纷纷,玄阳听来几句,这女子竟然是楼里的头牌花魁,沈玉倾在这里光顾过一次,花魁就痴心喜欢上了他,日思夜想盼着他来。
“诶——等等。”沈玉倾抬脚踩住打来的木棍,掏出钱袋,喊住打手的动作。
装满的钱袋在老鸨面前晃了晃,打开,里面都是块头不小的银子:“今天我有钱,总不能不让我进去吧,你们的花魁姑娘等着我呢。”手把钱袋一抖,银子全倒在了老鸨手上。
老板掂量掂量银子,侧身让开路,但还是没给他好脸色:“下次不带银子,还想装阔嫖不要钱的,门儿都没有!”
“是是是。”沈玉倾随口敷衍。
走出十几个打手的包围,他叫了声“段香儿”,让几个拦住黄衫女子的人让开,花魁段香儿就直扑进他怀里,他轻声安慰,皱起的眉头写的尽是心疼,搂着人走进了偎翠楼。
好个风流人物,玄阳也跟着走进去,直接给了老鸨一小锭金子,让她不用招呼。
沈玉倾和段香儿走进了楼上房间,玄阳也跟着上去,走到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堪入耳的皱眉,走远了几步。
里面两个人在调情,没几句话就调到了床上去,玄阳在外面站了快有一个时辰,站得面红耳赤,羞愤欲走,修行几百年,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那女子突然开门出来,衣衫歪歪斜斜,头发还被香汗贴在脖颈上,媚眼如丝,春意荡漾,玄阳赶忙低下头,不一会这女子抱了个小木盒又回来,根本没在意他。
段香儿把小木盒塞进沈玉倾手里:“这些珠宝足够你快活一阵子了,你拿去了,可不能忘了我。”
沈玉倾还躺在床榻上,只穿了里衣,打开盒子翻了翻,和预料的差了点:“只有这么多?”
段香儿哼一声,一戳他的胸口:“给你太多,你怕是一走就再不回来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说什么傻话,有你这样的女人在这儿,我就算断了双腿,爬也爬过来。”沈玉倾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收起小木盒,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玄阳想他们也该收拾完了,抬手正要敲门,突然屋内一阵乱响,接着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怒喝:“沈玉倾!你既然来了,进青楼也不来看我!薄情寡义的混账东西!我杀了你!”
一个刚完,又来了一个?玄阳打心底佩服,他怎么能招这么些女人,靠着女人吃饭,吃得这么理直气壮。
推开门,里面段香儿挡在沈玉倾前面,一个劲装飒爽的女子拿剑指着她,却是想刺后面的沈玉倾,三个人绕着桌子,僵持不下。
“我没说不去看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先冷静下来,好好说话好么?”沈玉倾手臂下夹着珠宝盒,一边还在穿衣服。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也不至于要杀人啊!”段香儿脸色苍白,还一心护着沈玉倾。
“他活该!他该死!”劲装女子一剑接一剑,绕过段香儿往沈玉倾身上戳。
玄阳进来,他们都没看一眼,沈玉倾穿好衣服,抓住段香儿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将位置突然一转,手掌拍在剑刃让,打歪了女子的剑,身影一动,窜出了窗户。
劲装女子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那自己是追还是不追?玄阳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段香儿,蹲下来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也追了上去。
没想到那天天泡在温柔乡的沈玉倾,武功竟然还算不错,劲装女子追了一路,骂了一路,直追到了湖边亭,离昨天玄阳捡到人的地方不远。
女子攻势凌厉,沈玉倾却只是在躲,躲得很惊险,可每一招都躲得过。
“你既然不肯和我走,当初何必招惹我?林家的姑娘也为你病了,她的清白也毁在你手上,你该死!”
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沈玉倾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扭头对站在不远处的玄阳喊:“道长!这有人要杀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烦请道长出手帮一帮!”
玄阳挪动一步,却没有走过去,他有些不想救。
沈玉倾直向他飞身掠来,落到玄阳身边,一个转身,抓着他的衣袖矮身躲到他身后。
剑锋刺到玄阳身前,他的双手本来背在身后,在忽然之间,只听得“铮”的一声嗡嗡作响,剑已被他的手指弹开,颤动不止。
“姑娘既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其如此穷追不舍,落得一场空,不如放下他,才能得解脱。”
这个性格火爆的女子闻言,似乎被戳到痛处,垂下剑,苦笑着说道:“如果能轻易放得下,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趁他们说话,沈玉倾悄悄后退,打算溜了,玄阳突然出手,在他没有防备时,点住他的穴道,沈玉倾立刻无力软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