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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抹浓情,两段心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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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那天你……”秦紫婴欲言又止。
蓝萱并不看他,只把玩着头发淡淡的道:“都过去了,只是一杯毒酒而已。”
“可你差点就……”紫婴双目一红。
“不会!”蓝萱对上他目光毅然道,“我相信你能救我!”
“是吗?万一不能呢?”紫婴自嘲笑问,“就这么死掉你也无所谓?”
蓝萱怔了怔,读懂他眼中那抹哀痛。心下了然,笑道:“没有万一,你必须救活我,我是你师妹。”一句话,带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师妹、师妹……”紫婴喃念着,带着几分茫然。
两人相对无语,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蓝萱“嗤”声笑出道:“我们变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话没那么少。”
秦紫婴苦笑一声,“我没变,变的人是你,你现在对我越来越客气了。”见她微笑不语,便坐近定定道,“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只对自己喜欢的人笑吗?”
蓝萱微一颔首。
“那……”紫婴犹豫了一阵,方问,“那对所爱之人呢?”
蓝萱怔然,将视线调向窗外。
“生就长随,死亦无悔。”她轻轻吐念,若浮云恬淡,似清风徐幽。这八字,为谁而感,向谁而誓。
紫婴黯然,有一缕忧伤穿过灵魂化在心间,涩涩苦味渐渐融入血液,淡淡痛觉慢慢渗入骨髓。
“你有没有爱过我?”他幽幽问,一字一字,积累了多少岁月。
蓝萱默然,须臾,脸上绽放出笑容——感激、淡定、更多的是无奈与歉疚。
“差一点就爱上。”她说,静等对方。
“差一点……”紫婴低下头怅然一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这个意思吗?”苦笑低喃,等到再抬头,却释怀笑问,“你终究还是喜欢我多一些吧,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蓝萱微笑颔首,再次望向窗外的世界:十年前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十年后,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前程。
紫婴走后,屋内便只剩蓝萱一人,烛火哔啵,曳着人影独缀,有点落寞,似是感伤。
“咿呀”一声,半掩的房门开了,一只墨色的靴子踏了进来。
紫衣、玉带、风领、黛冠,身影有点疲惫,略染些许风霜。
来人始终低着头,掩上门后,径自解下覆雪的貂裘走向床。
抬起头,夜臻麟怔住,“你……”看到蓝萱正倚在床头。
蓝萱微笑,“来得好晚。”
夜臻麟唇翕张了张,极力抑住惊喜走上前,定定望她问:“几时醒的?”
“四个时辰前。”蓝萱仰首看他,心里好笑,外面怎么没人告诉他。
夜臻麟满心激动,却坐到床边,静静低着头。
“子鱼他……没事了。”他许久才开始说话。
“我知道。”
“葛隘被抓了。”
“我也知道。”
“你……”
“我很好。”
“我……”夜臻麟抬首欲言又止。他对着昏迷的她有那么多话,现在她醒了,他反而觉得尴尬。
“那天谢、谢谢你!”说完他站起箭步跨出,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住。他很想知道,她救他的真正原因,可又怕,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我……”蓝萱的声音这时轻轻响起,“我睡着的时候……有在想你。”
她说什么?她想他?
背对女子,夜臻麟静静站了许久,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
终于,他回身、冲向床,一把拥住对方。
一股热流滑入领口。
他哭了?蓝萱默然,任由他抱着。
“我……我好怕,怕你就这么醒不过来。”夜臻麟哑声说道,浑身剧颤,恰似那夜在马上的模样。
蓝萱铭感五内,伸手扶上他背,却换来更紧的搂抱。
“傻丫头。”夜臻麟带着浓浓的鼻音,“明知那是毒酒你还喝,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情何以堪!”不是责备,充满了心疼。
“我当时只想护你周全。”蓝萱浅叹抽离怀抱,心疼凝望,终于轻抚上他脸颊道,“对不起臻麟,这些天叫你担心了。”
一声抽气。
不信、震惊、狂喜先后由男子眼中溢出。
“你,你、你适才唤我什么?”夜臻麟强忍激动。
蓝萱一哂,反问:“不是让我直呼你名字吗?”
夜臻麟受宠若惊,双掌包住柔荑激动难言:她说了,他终于听到她唤他名字了。
开心至极,他无从表达只得将对方拥进怀中,“知道么,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低视女子的眼神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乌黑的秀发,浓密的长睫,苍白清冷的病容格外惹他忧怜。
雪颊微红,被他星眸凝望太深,蓝萱有些羞涩地别过脸。这一场生死,她听到了他的心声,更肯定了她对他已然情根深种。不管将来如何,此刻,她紧闭的心扉是为他敞开的。
心照不宣,相对无言,化不开彼此的思念。
轻转过素颜,夜臻麟慢慢俯下脸去。呼吸紧张,他现在,很想很想吻她。
“嘻嘻——”门口这时传来低低的窃笑,屋内两人听声尴尬地拉开距离,极不自然地整理情绪。
“呃……”夜臻麟略显局促恋恋不舍道,“早些歇下,我明日再来看你。”
蓝萱双颊绯红,道声“走好”。
出门的时候,夜臻麟不小心绊了一下,讪讪离开,门外笑声更盛。
蓝萱不禁苦笑:这艺香什么时候跟端木静肜好上了。
对面的屋顶上,羽歆怔怔地坐着,女眷银玲般的笑声和男子们纵情的肆笑萦绕于耳,竟是那么讽刺。
倘若那天,他没有去葛府,没有易容成家仆,没有给蓝萱暗示,是不是就不会眼睁睁看她喝下毒酒而束手无策。
那一天,蓝萱盛装而现,巧笑倩兮、妩媚芳菲。一瞬间,他恍惚失神。
大门内,蓝萱嫌恶地盯着梁王搂在她臂上的手。那一刻,他重燃喜悦。
宴席上,蓝萱举止得体,斡旋巧妙。他,为她端敏睿智骄傲。
角落里,他听到蓝萱对梁王的嘲讽,上前相助,大感解气。
后来,天下兵马大元帅梁世卿的出现化解了两人矛盾。看着蓝萱谒见上将的凛凛风姿,莫名地,他一阵失落,那是一个他所陌生的司徒蓝萱。
直到蓝萱毫不犹豫将毒酒喝下,再见夜臻麟心急如焚抱她离开,他,如遭雷击。
为什么会是这样?故意给她提示陷她入困境,却又因为担心日日守在此处。
等来她和别人聚首,他心痛难当,难道正是咎由自取吗?
“不过一个女人,何以让他这般迷失?”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雪又开始下了。
你醒来,我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