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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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羽珩！”
梁浅猛的从桌子上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带着清香的风通过敞开的窗户，刮落了眼角的泪滴。
深吸了口气，记了起来自己是在家看解羽珩的日记，然后在桌子上睡着了，抬起手，用力按在太阳穴上。
想着，解羽珩，是你不要我，就给我留个戒指。
自嘲的笑了笑，眼睛却下意识看向带着戒指的左手。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了胡桐色的木桌上，木桌上放着只骨节分明又过分干净洁白的手。
戒指呢！？
梁浅不可置信的看着手，瞪着眼又闭起眼，抬起手，搓了搓脸又扯了扯。
睁开，左手依旧空空如也，戒指呢？！
“浅浅下来吃饭！！”
温婉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上来。
梁浅又用力的双手搓着脸，疑惑想着，妈？这是我妈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我妈不是去马尔代夫和老爸度蜜月了吗？！
自己不会还没睡醒吧！？
魏芸走上楼，站在梁浅的房门口，看见的就是，梁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侧对着自己，双手用力的搓着脸，搓完后又愣愣的看着手。
压住唇角的笑，打趣道“呦呵，放个假还放傻了？叫你吃饭怎么不理？过来妈妈抱抱，给你爱的关怀。”
梁浅偏过头，看向来人，门口的女人双手交叠抱着聚到胸口，头发红棕烫卷，脸上带着忍都忍不住的笑，可却又仪态端庄，温柔体贴，这是他的妈妈。
不对啊！我妈不是茶色卷发吗？！记得当年初中毕业，魏芸染的才是红色头发，当时被他和老爸开玩笑戏称“红孩儿”，当天他们遭受了史无前例的痛打！后来非主流火了，魏芸觉得她应该站在时尚前端，又染了个茶色就再也不染这个发色了怎么现在又染回来了。
想到这定了定思绪，问道“妈，你怎么在我家？你怎么把头发染回来了？”
魏芸随便摆了个posture，不解道“我当然在我们自己家啊？不然我去哪里？火星？不过新闻才前不久探视还没说可以居住，”说到这她又换了个姿势，撩了撩头发，嫌弃道“再说以为你们说我是“红孩儿”我就嫌弃这个头发了？这个叫fashion你们不懂瞎叫。”
不甘的继续，问道“你不是在和老爸度蜜月吗？”
“不是，你中考就考了个省状元还考傻了？”魏芸说着，就走到梁浅跟前，伸出手，在梁浅眼前比了个数，边晃边问着，“这是几”
梁浅有点无语的，将手抚上额头，道“妈，我23了。”
魏芸停下动作，看着自家傻儿子，傻儿子却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
疑惑的走出房间，朝着楼下，大声喊道“这还真傻了？老梁！！你儿子傻了！连话都说糊了！就说不要让他那么死命读书，我们家又不缺状元。”
梁渊亭拿着报纸，从楼下上了台阶，走到门口站定，手下意识揽住了魏芸的腰，道“他是傻了，我们再生一个”
魏芸轻推了下梁渊亭的肩膀，认真道“我可不要，浅浅出生的时候跟个猴一样，长大了好不容易长帅了，要再生一个小猴子我可不行。”
说着就走过来摸着梁浅的头，问道“我们的小猴子，怎么回事，考傻了？哎，老梁你说碳烤还是红烧猴子好吃？清蒸也不错，养胃！”
梁渊亭将手中的报纸折好，放到身后，缓步走过来，又抱住魏芸的腰肢，顺便微不可查的离梁浅远了点，配合道“煲汤吧，补身体，我们要长命百岁。”
梁浅面对眼前密不可分的父母，已经练出视若无物了，可视线却又被父亲的脸所吸引，父亲的脸上带着个银色眼镜，清俊儒雅。
可是他记得父亲早年是带着眼睛的，但他嫌眼镜妨碍和魏芸亲热，去做了视线矫正手术啊？！
想问问但知道自己现在插、不进去话，只能默默的移开视线。
房间中间摆着张蓝色大床，床边两侧放着两个木质的床头柜，胡桃色的衣柜立在斜对面墙壁前。
视线猛的被靠在书架边的床头柜所吸引。
浅灰色的床头柜木板上，有着张周杰伦2016版“摩天轮”CD。
可是，他记得非常清楚，这张cd早被他2016刚买没多久就弄不见了怎么在这里？
等一下，2016？！
转过视线，看见父母还没有分开，思考了下，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但还是极力稳住情绪，对着魏芸，问道“妈？今天是2016……几月几日？”
魏芸听到梁浅的话，演戏般下落，轻靠在身边的梁渊亭怀中，带着哭腔道“老梁，我们儿子真的傻了，今天自己的生日他问我今天几月几号。怎么办谁家换儿子？”
2016年7月10号！
梁浅愣愣的，环视了圈，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他脑子现在很炸就像有很多人在他的脑海中丢炸弹.炸水花，又很乱就像他现在面对个打着无数死结的绳.无从下手，但他这些感觉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极度兴奋的情绪直占脑海，炸黑视线。
魏芸眼前的傻儿子听到自己回话后，眼神里有一瞬困惑闪过后，是止不住的呵呵直乐 ，重重的叹了口气，偏过头对旁边的梁渊亭，感叹道“老梁，天要亡我们老梁、魏家。”
梁渊亭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魏芸的面颊，商量道“媳妇，傻就傻吧，咱真的不再生一个？”
看着自家媳妇刚刚还装的哭哭啼啼，下一秒又川剧变脸，瞪着自己，连声认错道“我错了，咱们去吃饭别饿着。”
梁浅回过神时，只能看见梁渊亭搂着魏芸下了楼的背影，他迅速打开手机拨通了陆辞秋的电话。
陆辞秋人缘广，朋友多，热情开朗，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虽然这是他自封的，他经常觉得他非常不靠谱，但是情况紧急死马当作活马医。
电话被接通，陆辞秋充满自恋的声音，顿时从手机中响了起来，“喂，怎么了想念我这个大帅哥了，终于愿意理我了？爸爸今天在外地给你挑礼物呢！说真的生日在家陪着父母还找我，你是真的离不开我，我这么就这么该死的迷人……”
梁浅打断道“帮我找人。”
“你找谁？有谁值得我好大儿找？我去有点稀奇啊！爸爸跟你保证整个s市没有我找不到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多大！…”
陆辞秋兴奋的语气隔着屏幕传了过来，梁浅忍不住下意识揉了揉耳朵，道“他叫解羽珩，年龄16，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
“OK啊！我们晚上去新开业的客源吃饭吧！听说那里家常菜很好吃。虽然吧我觉得家常菜一个味但是那里有人说老板娘超美哎！”
“嗯，还有我是你爸，我明天在哪里等你。”
梁浅在陆辞秋要骂人前赶紧挂断电话，深呼了口气。握紧左手，勾了勾嘴角。
“真的不下来吃饭？！”
听到魏芸在楼下重新叫了他吃饭，回了声，站起身，走出房间，缓步下楼。
大厅内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旁边的扶手架上摆着个大型蛋糕，蛋糕旁边还有个绑着歪歪扭扭蝴蝶结蓝色的盒子。
梁浅快步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面前忽的被摆上了碗金灿灿的长寿面。
眼下的面食上用胡萝卜雕刻着“生日快乐”还有两个鸡蛋被做成小鸡崽的样子，憨萌憨萌的。
魏芸将筷子递了过去，笑道“来来来，先吃长寿面长命百岁，天天开心，不管你今年23还是16要记住妈妈都不会嫌弃你。”
筷子在“小鸡崽”头上戳了戳，又一筷下去，夹起根爽滑的面条，面条在暖黄色灯光散发着金灿的星光。
梁浅低下头，笑了笑，吃了口，抬起头偏过，对着旁边神色期待的魏芸，道“妈，你也太幼稚了。”
魏芸赌气的一掌轻轻拍到梁浅后脑后，忍不住笑道“没办法，还不是你和爸爸把妈妈当小孩。”
面食被筷子挑起
“嗯，谢谢妈妈。”
少年看着眼前碗里的面条，抓起筷子，伸了进去，挑起，铲起的巨大面团被强硬的塞入口中。
这碗‘面团’是饭店今天剩下的，听说是卢式鸡煲的汤，爽滑入味，口齿留香。
这碗‘面团’也是老板娘看他忙一天没吃饭，特意端来的，端来时面条根根分明在灯下也泛着水润的金光 。
可是自己还没动筷就被人叫去干活，到现在回来，面条就已经坨成‘面团’了，自己倒是没吃出来他们口中说的什么深层次东西。
只知道自己肚子叫的很响又伴随着刺痛，坨掉的面条也很噎。
角落里的少年拼命的往嘴里强塞着‘面团’，被噎到时，枯瘦蜡黄的手用力的拍打着胸口，眼睛一直留意着大堂的时间。
2016年7月10日. 北京时间 22.00 点。
店门外的雨又大了起来，必须要赶紧回家，但他不想回家。
“别吃了！”
身后忽然响起道爽利中透着微微不耐的声音，那声音主人快步走到少年面前，吼道“早让你吃，那么多人外面还忙不过来？坨面条好吃？别吃了！我给你换一碗。”
少年看了眼，眼前老板娘不耐烦的神色，躲过她要抢碗的手，低垂下头，张了张嘴，道“不用，坨掉，吃得快”
老板娘不解道“哎，那坨掉的有刚做好的好吃？”
看着的这个少年并没有回话，手还在强硬的往嘴里塞着面条。
眼前坐在角落里的少年身材枯瘦，皮肤蜡黄黯淡，偏偏那低垂的眉眼精致，像个奇怪破旧的玩偶呆在那里，被过长刘海遮挡住的眼睛一直往外瞟着，手拼命往嘴里塞面条，微微叹了口气，劝道“羽珩，你今天一天都没休息，我这是新开业很忙但是我不压榨员工。你要吃坨的也慢点。”
解羽珩放下碗，抽了张纸，擦了擦唇，道“薇姐，你没有压榨我。”
解羽珩又拿起碗，站了起来，将桌面收拾干净后，走向洗碗台。
薇姐眼前的少年，专注的洗着碗，背影更加显得整个人枯瘦如柴，衣服就像挂在他的身上，洗碗时，背上两块快要破体而出的肩胛骨，带动着洗的发白的T恤，微微鼓动。
回过神时，少年正抓起椅子上，破旧的背包把店里自己给他的多余蛋糕装了进去后，就要冲进雨里。
脱口劝道“带把伞走吧，我伞多。”
解羽珩愣了下，看了眼薇姐手里拿着的伞，又抬回眸，对着薇姐的眼睛，道“谢谢，不用了”
少年冲进了斜风细雨里。
薇姐在他背后的店里，骂道“哎！你这小孩怎么死犟呢？！淋雨好玩吗？！”
回应她的只有雨砸向地面的拍拍声。
“他不想欠别人的，你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出来工作了呢？”
薇姐听到声响，偏过头，撇了眼，身边不知道什么来的，正在嗑着瓜子的员工，又看向解羽珩离去的方向，陷入那段回忆中。
等回神时，叹气了口气，转过身，被身边还没走，磕着瓜子的员工吓了一跳，想着要是不回答他，今天自己不知道要被吓多少回，回道“是啊，他刚来面试的时候，我都不敢收，他说他真的很勤快，我看着他瘦成那样又太小了，幸亏长得高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收童工，我天天看着他拼命干活抢着活说真的我就没见过比他眼里有活的人，有时候一口水都不喝。”
员工吐了口瓜子壳，道“他爸妈不管他吗？这么瘦？”
眼前的员工，不罢休的继续嗑瓜子，听下去的欲-望很强，无奈道“管他啊，他现在不就回家了吗？”
“？”
看着眼前自家员工懵懵的表情，燕姐忽的一笑，道“还不赶快去收拾不要下班了？！等一下把你锁里头。”
员工丢下手中抓着的瓜子，连忙跑进更衣间又探出头，大声道“别！要回家，我马上去！”
薇姐听着里头的傻员工说完话，好像还撞上了个桌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呵呵直乐，转过头，看着外面，那磅礴的大雨，听着雨声，又回忆起刚刚站在这里想起的事情。
〔解羽珩第一天来的时候，礼貌又疏离，站在门口诚恳的问着自己还收不收人，那时候吧，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也太瘦了吧！干的了活吗？原本是不想要他，最后被他的诚心与特长加可怜才留了下来。
那一天的晚上也下着雨，他没带伞，留下来帮忙清点物品，忙到很晚，真没想到，他细个跟个柴一样能一下子搬起那么多货。
工作完，他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喝着热水，门被打开发出的声响，吸引了视线，转过头，自称是他父母的人，带着雨闯进店里，快步上前，大声质问指责着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好声好气的跟父母解释，他父母既不听也不信，大喊大叫着下班不回家在外面鬼混，我也出来解释着，可他父母还是蛮横无理，强行拉扯了起来，打了他一巴掌又强硬的拽着他离开了饭店，站在店里，看着他被拽进雨里，只能踉踉跄跄走着。
明明少年满身狼狈湿透，可我就只能注意到那蜡黄裸露的皮肤上全是泛着红肿的烫伤。
隔了一天，他来店里第一件事就是说对不起，说下次会和父母报备，请不要辞退他，他真的很缺这份工作，想拒绝的话就在喉间，可偏偏对上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垂下头，余光里那个手臂比昨晚还要红了还带着条条青紫。
明明他表现的毫不狼狈，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留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
从那以后解羽珩越加拼命努力工作，有时候一个人可以顶三四个人，他记忆力好又聪明，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解羽珩努力的样子就会让人忍不住流泪呢？〕
人活着不是努力变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