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子自动屏蔽弟妇(弟夫?)的怨恨死光,皱眉看自家笨蛋:“你到底想说什么?”必须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今天谈生意的教训他深深吸取了: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林青桦双可怜可爱的招子无辜得跟兔子似的:“我就是想说,以蟠蟠的为人来看,所谓夏家的‘花姑娘’,最先想到的,不该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薛墨弦下意识地摸了摸拢在衣袖里的刀片子,起身,出门,通告似的告知水瀚宇,“我跟你一起去找。”
水瀚宇下意识地感到身边一阵冷风刮过,忍不住问:“找回来……”
薛墨弦面无表情:“再揍一顿。”
薛墨弦出门安排人手,林青桦笑眯眯地对水瀚宇比中指,友爱地传授经验:“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对薛家的美人们,以武欺人是下下之策,攻心计才是上上首选。”以他林青桦的品性,以德服人当然算不上,可是,下限是可以刷的,脸皮够厚,冰山也能给……撩拨成冰火山!这不,又炸了~
水瀚宇抱着手,忍不住嘲讽:“攻心计——难不成,不动武,不是因为你根本打不过他?”
“……”林青桦亮出了两颗亮闪闪的小虎牙,龇牙咧嘴做怪相,“世子殿下,谎言是已婚男人的行为艺术,再这么直来直去不讨喜,小心蟠蟠哪天真踹了你!”
“‘行为’艺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墨弦又折回来了,抱着胳膊,高深莫测地睨着自家笨蛋。
笨蛋赶紧挥蹄子,挥得一双前爪都快瘸了:“我不玩艺术,我是科学家,军事科学家,有口碑有风骨的军事科学家!”
薛墨弦点头:“没错,左半脑是原子弹,右半脑是茶叶蛋。”合起来就是个二缺笨蛋——至于原子弹和茶叶蛋谁攻谁受的问题,几十年前革命先烈就用名言诠释了——所以说,林青桦这位充分发扬研究创新、交流障碍并人格缺陷精神的“科学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走街串巷的,余味悠长的……看人下菜碟子的八卦货!
……
不提薛家众人怎么走街串巷,蟠蟠这边,小奶猫一身哀怨气,两袖咕噜风……走着走着,不幸的,悲剧的,迷路了。
扶额,喵星人毕竟不如汪星人的鼻子灵光啊!何况,这还是只没断奶的笨猫!
摸着咕咕直叫的小肚子,蟠蟠小呆猫吸吸鼻子,嘟起嘴巴,怨天尤人:“都是钟荁——不对,现在叫什么水荁了,切,以为改了名字了不起了……好好的,整顿什么京城,铺子都变掉了……”
蟠蟠充分发扬皇商家拿钱砸死你的王霸之气,从来不认寻常路,只记烧银子的商铺——偏偏新皇登基百业更新,这下,可不是让蟠小猫晕头那个转向了?
委委屈屈地踢着石子,蟠蟠小猫全身的软毛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蹲在路边,低头折,求顺毛,求抚摸~
真的被人摸了——蟠蟠慢慢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前一秒如云如雾,下一秒庐山瀑布,蟠蟠泪奔状撒蹄子炸毛:“怎么是你啊啊啊啊啊……不要打我!”
曾经想揍或者在某个次元确实揍过蟠蟠的官配(大雾!),柳湘莲,愣愣地看着这只笨猫前一秒龇毛如仙人掌,后一秒,还是龇毛,就是原地缩成了仙人球儿~
柳湘莲很无语,昨天他去梨园看望好友宝玉和琪官,兴致一来就上台唱了两嗓子,没成想忽然窜进来一只炸毛的笨猫,睁着思春一般的星星眼,硬说要让他陪两杯,气得他一把扒了小旦的美人皮儿露出里头的汉子衣,谁成想,这只猫当场被被吓哭了;然后,一溜烟跑了;再然后,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提溜走了!
“呜呜呜……”蟠蟠伤心又害怕,肚子却忽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
“噗!”柳湘莲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揉猫的姿势揉了揉小蟠蟠的脑袋顶儿,低声哄道,“饿了吧,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乱吃——儿童谨记,已婚人士更要刻骨铭心。
可惜,蟠蟠是个没节操的,眼睛眨啊眨,对着柳湘莲的美人脸儿,咕噜咕噜咽了几口口水,然后,牵着人家骨骼修长的漂亮手指,顺理成章地被拐带了~
茶馆,雅座,优雅的人,不雅的猫。
蟠蟠低头,爪子捧盆子,渣滓横飞,香味扑鼻,吃得那叫一个牙尖嘴利,百爪挠心——挠得是别人的心。要是世子殿下看到蟠蟠这副可爱的毛绒绒的小松鼠的吃相,肯定立马把人扛上,直接回房,打那个屁股了~
柳湘莲看得也觉得心痒痒,心道若这只小猫是没主儿的,自己也不妨收了逗着玩玩……可惜,自古官配多苦逼,蟠蟠一盆点心还没下肚,这俩货就给人“捉奸在楼”了~
下头一声惊叫:“薛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薛蟠一口点心噎在喉咙里,梗得叫个椎心泣血,泪汪汪地扒着栏杆,拼命地缩着小身体企图达到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弱风扶柳骨瘦如柴:“给我记住了,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要不然,水混蛋会……那啥死自己的!
什么都看见了的两只:贾环,黑线满满,默默无语;贾兰,衣袂飘飘,一本正经:“薛二叔,您不能这么说,夫子说,君子应以诚待人……”
洋洋洒洒宛若背书,过了好一会儿,贾兰感到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忍不住侧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环三叔,您有什么教诲吗?您请说,侄儿定然洗耳恭听。”
贾环抽了抽嘴角,指了指空空荡荡的楼上:“……薛二哥哥已经跑了。”
贾兰呆了:“……什么时候?”
贾环日日与贾兰为伍,近墨者黑,他也被圣人之道泼了一身的水墨文章,随口就来毫不扭捏:“就在你‘温故而知新’的时候。”
贾兰更呆:“……那我们该怎么办?”
贾环深感自己真的长大了——不是被养残了,而是薛家两个管事人太不靠谱,自己被逼着去养残别人——拍拍贾兰的肩膀,语重心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君子守礼,天下太平。另外,咱们先替薛二哥哥把帐结了吧。”当然,如果太贵,就记薛府的帐上。
……
薛蟠四只蹄子并用,死命地奔,拐了十几个弯儿才扶墙喘气,后知后觉地提着一双爪子惊叫:“你怎么在这里?”
柳湘莲看着自己一道一道红红紫紫的双手,苦笑:“是你一直拖着我。”一路上,这小呆猫两只蹄子用来刨路,两只爪子用来挠人,手脚并用,协调与共!
看着柳湘莲越发幽深的眼神,蟠蟠小猫汗毛凌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你、你、你……大不了,你跟我回去,我赔你医药费……”
柳湘莲一把搭上了蟠小猫的肩膀,正想说什么,忽听耳边一声轻呼:“薛二公子?”
蟠蟠愣住,不可思议卡擦卡擦转头,卡擦到了黄金角度,就见那人金光闪闪好似救世菩提——欢呼一声,撒丫子奔过去,抱着那人的腰就不撒手了:“王爷,王爷,太好了,没想到我还能看见你!”
“……”黑线满满的某王爷——水溶,无语地摸了摸怀里蹭来蹭去的呆猫的小脑袋。
蟠蟠幸福地蹭来蹭去,王爷来了,有救了~
柳湘莲也一愣,但人家是有眼色的,虽然眼前这人一身常服看不出身份,但那天生的贵族特有的忧郁气质显露无疑,再加上谁都知道,现在京城里,除了一个下半辈子跟床互撸的的忠顺王,剩下的王爷……可不就是立下从龙保驾大功,却毅然辞去朝廷职务、坚持为祖母结庐守孝的北静王?
“草民告退。”识时务者为俊杰,柳湘莲拱手,随即潇洒离开。
水溶点了点头,随即低头,问怀里的小东西:“你跟世子又发生什么误会了?”
蟠蟠瞪眼,恶人先告状:“他打我!”
“……”水溶又揉了揉呆猫,温柔地笑道,“我送你回去吧。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打你的。”
“好啊!”蟠蟠乐呵地一蹦三尺高,完全忘了水溶走后某人可能秋后算账的危险性——什么?把水溶留在忠顺王府?万一牵过来一只穿龙袍的幽怨的尾巴,那还让不让平民百姓活了?
水溶淡淡一笑,儒雅温和:“快回去吧,别闹脾气,世子会担心的……”如此纯粹的感情,真好。
蟠蟠撒娇似的拱脑袋,抱着水溶的腰当树袋熊,幸福地哼哼唧唧:“王爷,还是你好,你最好了,比水瀚宇混蛋好多了!呀哈,王爷,你的腰好细啊!”
“……”水溶脚下一滑,错乱地看着薛蟠——这份感情,真的“纯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