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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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的时候，王琅想起往事，不由百感交集，带兵前来的，就是昔日自己的同僚，不由有些闷闷不乐。段青蓼全无这种顾虑，对他来讲，他所做的，都是忠君之事，至于来的是曾经的朋友也好，熟人也罢，全无影响。
看见王琅经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往往只会说句：“大丈夫，即也选定，那就别想其它的。”王琅只是笑笑，他们经历不同，即便同事这么几个月，但王琅还是把他当长者看待，恭敬有余，交心不足。故此王琅的想法也不能和他说，只是闲时，王琅还是会拿着陈馨送的狐裘发呆，狐裘暖身，但能暖他心的，还是陈馨的心意。
自大军出发，陈馨就有些不安，她怕的其实很多，怕抵御不住京城来的军队，反被攻下永兴，怕大军即便胜了，也是险胜，到时回到京城，段青蓼会趁机提些其它过分的要求，凡此种种，都让她夜不安寝，但还是要每日像没事人一样，去协助陈桢处置朝政，回到住所，还要照顾陈桢和陈嫣的起居，全忘了自己几年前，也是在父皇膝下撒娇的孩童。
幸得此时陈嫣的身体有鸢尾调养，看她一日好似一日，陈馨也有慰籍。张谦全家也从益州到了永兴，由于条件简陋，就随大众住在行宫里，陈馨又委朱氏协助行宫总管照管日常事宜，虽不合礼仪，却顾不得许多了，这也减轻了她身上的担子。
张家的到来，最高兴的就是陈桢，他又有小伙伴陪他读书，玩耍。陈馨也默许了韵芳对陈桢的陪伴。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十一月下旬，一场大战，终于在潼关开始。此次陈派来的，是员老将，也是王琅祖父王昌期长期的左右手，苏退之，他的女儿，就是昔日的宁王妃，今日陈祁的贵妃，苏娆。
王琅早已料到，陈祁无人可派，自己的祖父据线报，也已经称病，在家闭门不出，那么，朝中只有苏退之了。
由于出了潼关，也没多少守军，苏退之一路只是奇怪，永兴方面，怎么不趁胜，出潼关，一直上前，等到离潼关三十里地外驻扎，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从抓来的兵口中得到消息，永兴方面没有骑兵，连潼关都是趁守军不备，才拿下的，而且兵丁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没多少战斗力。苏退之不由对永兴方面的军队存了个小看之心，下令埋锅造饭，明日五更时候攻城。
这日夜里，陈馨突然莫名烦燥，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她披衣坐起，侧耳听听，房内除了值夜的宫女呼吸，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她下地穿了鞋，推开门，走到院内，一轮下弦月孤零零挂在空中，周围也没星子，陈馨站了一回，想起那日，在益州郊外的驿站，自己和王琅，也是这般，相拥看月，不由脸飞红霞。
此时，一串急促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宫女们听到声音，都掌灯起来，霜儿看了眼床上，见陈馨不在，出来院内，见她站在院里，埋怨道：“殿下，您不多披件衣服就出来了，这个天，冷的慌。”说着把手里的一件大毛披风拿来，要给陈馨穿上。
陈馨止住她，示意她去看下，是谁来了，此时宫女在前引路，带着个男子进来，这男子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急促地说：“宋相国请殿下到殿上去，说有人要面见殿下。”
陈馨忙急急料理停当，往大殿去了。
大殿之上，此时灯火通明，此时宋毅正和众人在商量着什么，看见陈馨到来，都欠身施礼，陈馨摆手，示意免礼，坐到座位上问：“宋相国，是谁要见我？”宋毅拱手：“殿下，是这位王通判要见您。”
陈馨抬头一看，见此人大概五十上下，留了一部胡子，黑白参杂，人很精瘦，感觉很是倔强。此时这人早已跪下行礼，陈馨一边示意他起来一边问道：“卿欲见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王通判又行一礼：“臣愿请命，前去说服苏退之。”陈馨皱眉：“卿可有什么把握？”王通判开口说：“臣只知道忠君爱国，是为臣子的本色，苏家世受皇恩，本应助君讨敌，此时却为个人富贵，助纣为虐，臣在京城时节，也和苏退之有过来往，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退兵，如若不能，既为七尺男儿，死于国难，也是幸事。”说着重重磕头。
陈馨挑眉，看向众人：“众卿以为此事是否可行？”李皖出列：“殿下，王通判有仪秦之才，当日……”说到这，李皖顿了一顿，继续往下说：“就是王通判一番话，才说醒了臣，臣这才打开城门，迎帝入城。”
陈馨一顿，看向王通判：“有这等事，怎么都没人和我说起。”宋毅上前奏道：“臣也不知道，还是刚才王通判自荐前去说苏退之，臣，这才得知。”陈馨点头：“王卿此心，忠贞可表，只是此去，可比不得说服李府台，卿自当郑重。”
王通判一拱手：“既为臣子，此是份内事，说不得郑重不郑重。”陈馨起身，亲自把他扶起来：“即如此，就拜托卿了。”又议了些别的事情，也就各自散去。
陈馨把宋毅留下，问了潼关的情况，才知道前几天还好，只是这两天有人给苏退之献上一种被称为回回炮的投石机，此炮威力巨大，兵丁折损不少，段青蓼他们只得闭门不出，在商议对策，喜得潼关内粮草齐备，暂时没什么危险。
陈馨一听，这颗心都飞到潼关王琅身上，只是不好表露出来，回到住所，霜儿见她不乐，提议道：“殿下，您也去大相国寺逛逛，一来拜佛，二来也可去拜望下秦国舅，三来，”霜儿一笑：“三来，殿下也可以去给驸马祈福。”
陈馨脸微红一红，嗔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这些话。”却还是收拾了去，也没大排仪仗，只带了清儿，霜儿，轻车简从，到了大相国寺。
下了车，只当做普通人家的女儿一般，到大殿拜了佛，跪在佛祖的面前，诚心祈祷，保佑王琅，上了香出来，霜儿把手里的斗篷给陈馨披上：“殿下，下雪了，是这就回去呢？还是去国舅那里？”
陈馨看了看天色，虽飘了些雪花，却还不算晚，说道：“既已来了，就往他们住的地方去吧。”霜儿点头，前面引着陈馨到了秦少之他们住的禅房，却是小小一个院落，打扫的很干净，因为下雪，也没出去，当归正做在檐下碾药，不时还在那里问着什么，鸢尾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杯茶，边看雪边在回答当归。
当归抬头，看见陈馨，忙起身，叫道：“师父，长安公主来了”鸢尾忙下阶迎接，也没行礼，只是微微弯腰，把她们让进屋内。秦少之正在屋内做画，看见陈馨进来，也没起来，只是抬眼看了下，示意她坐下。
陈馨知道他的性子，脱了斗篷坐了下来，当归奉上茶，陈馨接过，环视这间屋子，屋内很简陋，除了一桌一椅一案外，只是自己坐的这个椅子。鸢尾从外面拿了个小凳子来坐下。
陈馨转着茶杯，想，当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让秦少之抛开京城中的富贵，跟随鸢尾浪迹天涯呢？此时秦少之招呼鸢尾过去，原来画已做好，当归捧了一盆水进来，秦少之边洗手边和鸢尾讨论这幅画哪里画的最妙，两人眉目传情，笑语晏晏，浑然屋里全无旁人。
陈馨看着他们，突然想起王琅，不由脸微红了红，不求其它，只求岁月静好，永得吾爱。还是鸢尾先醒过来，她推了秦少之一把：“瞧你，一做起画来，就忘了其他的了，见了公主也不打声招呼。”陈馨急忙站起，笑道：“晚辈来访，怎还敢劳烦舅舅来迎。”
秦少之笑道：“我平生为人，最烦礼节，殿下即来到寒舍，还是自在些好，不用那些拜来拜去的礼节。”陈馨点头称是，这才重新各自坐下，虽在外人面前，鸢尾夫妻也不避嫌，还是互相说话，时而说到有趣处，双双大笑，陈馨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妻之间竟是这样，自己的外公外婆已经是出了名的恩爱，只是在外人来时，还是要做一做样子，而不是这样默契十足。
略坐一坐，陈馨看天色已晚，就告辞回去了，鸢尾夫妻也只把她送到院门口，就回去了，回去的车上，陈馨问霜儿：“霜儿，今天国舅夫妇好比什么。”霜儿一笑：“神仙眷侣。”
陈馨听她这样说，也没接话，往车窗外看去，此时街上也满是积雪，行人稀少，只有她们这辆车在走，很是冷清。清儿突然说：“殿下，您和驸马也会是神仙眷侣。”陈馨放下帘子，车内重又沉默，直到回到行宫。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